《从零开始养老婆【柯学指南】》于木鹿

7、两个警察

　　“警察先生好，是我失态了。”
　　男人不紧不慢地拉上自己的裤链子，转头撇了眼呆愣愣的北代哲也，忽然笑着凑近他，在他颊边落下话：“3002房等你。”
　　同时，他借着身体遮挡，抽走了北代哲也手里的餐刀，放到自己的裤兜里。
　　北代哲也乖乖地点点头。

　　“那么，回见。”
　　男人双手插兜，唇角缀着笑意，闲庭信步般离开厕所，还不忘把门带上，整个人显得彬彬有礼。

　　“你怎么在这里？”
　　卷毛警官大步朝北代哲也走来，伸手一把拽住试图往里缩的北代哲也，拇指用力搓过北代哲也的左脸颊。
　　“那家伙有对你做什么吗？”

　　“没，没有。”
　　北代哲也的脸颊被大手压着，说话都含含糊糊的，却还是乖巧地回话：“只是偶遇上了。”
　　“好。”卷毛警官还是紧蹙眉头。他蹲了下来，手上有些焦虑地拉过北代哲也的肩膀，拉开了北代哲也的衣服下摆。而看到布满疤痕但并没有未愈合创口的皮肤时，他瞪大了双眼，上手摸了摸。

　　“小阵平你在干什么？”一旁的半长发警官大惊失色，一把抓住卷毛警官的手，拽下北代哲也的衣服。
　　“冷静点啊小阵平虽然我知道你一直都没有谈恋爱但他还是个未成年啊！”

　　北代哲也清楚地看见松田阵平的眉间爆开一道青筋。
　　下一秒，松田阵平的拳头砸在了对方肩膀上，北代哲也下意识闭上眼睛。
　　“你这家伙，别在孩子面前乱说。”
　　“哈哈哈哈，小阵平不介绍介绍吗？这是哪家的小漂亮？”
　　温暖的大手轻轻落在北代哲也的头顶，顺着头发揉了揉。

　　北代哲也悄悄睁开一只眼睛，看见松田阵平已经站了起来，手里拿着烟准备点燃，发觉他的目光又收好打火机，叼着烟，问：“想说什么？”
　　“你这次下手很轻诶。”
　　北代哲也老老实实说。
　　那个半长发警官衣服都没皱。

　　蹲在北代哲也面前东看西看的半长发青年愣了愣，发出一阵爆笑：“啊哈哈哈哈哈！小阵平真的是臭名远扬了吗啊哈哈哈哈？”
　　北代哲也挠挠脸，小声说：“不是的，他上次，上次揍人的时候，我看到卡车皮都凹下去了。”
　　“小阵平是学拳击的啦，一拳可以接近两百公斤哦。”半长发青年又揉揉北代哲也的头发，笑：“虽然看着很凶，但是他是好人哦。有前科可不能做警察的。”
　　北代哲也点点头，问：“你也是爆炸组的警察吗？”
　　“嗯？算是吧？我们现在在一课了，为了找两个不省心的同期。不过平时也会帮着爆炸组做事情。”
　　半长发青年站起来，转头问松田阵平：“小阵平还要在哪里待多久？不是一直很担心这孩子吗？”

　　松田阵平撇开脸，在原地抬起腿又落下，别扭又生疏地问：“上次...怎么样？”
　　半长发青年：？？？
　　小阵平，你这话真的很奇怪啊！

　　“我没事。”北代哲也背着双手，盯着脚尖。
　　那里有一滴他的血。
　　他的身后可能也有几滴血。

　　“下次，不要再干抱着一个成年人从摩天轮上跳下来的事情了。”
　　松田阵平语气淡淡的。
　　半长发青年目瞪口呆。
　　虽然有听说过，但没人跟他说是一个刚到他胸口上的小孩啊？！
　　而且，那件事情才过了半个月吧？才休息两周这小孩就到处乱跑了？还上游轮，万一颠簸中伤口裂开了...等等，刚刚是不是没有看到伤口？不对，上面有很多疤痕。

　　半晌，松田阵平还是没忍住，大步上前，又一次扒拉开了北代哲也的衣摆。
　　北代哲也站在原地任由他看。
　　有些粗糙的掌心刮过皮肤，从前胸到侧腹，又从后背到肩胛骨。
　　“你的手怎么了？”
　　松田阵平抓住还在渗血的手，挑眉问。

　　“刚刚用餐刀划伤了。”
　　北代哲也不知道为什么，没有说出实话。
　　他好像不太想让松田阵平知道这是自己干的好事。
　　可能因为对方看起来，非常......
　　【那个词叫担心。】
　　【为什么他会担心我呢？】
　　【警察是救人的，我是，杀人的。他不应该来担心我。】
　　【你上次救了人家的命，别多想。】
　　【你是说从摩天轮上飞下来的时候吗？但是我只是想试试被爆炸的热浪掀翻的感觉，然后顺手捞走了他。】
　　【......】

　　“谁干的？”
　　松田阵平紧皱眉头，手伸进西装兜里摸了摸，只摸到了打火机。
　　一张帕子轻轻盖在了北代哲也的手背上，半长发青年温和的声音响起：“这个伤口，对方如果奔着动脉划上去，后果不堪设想。”
　　“谁干的？”
　　松田阵平抓着帕子的两角，在北代哲也的手心下打结。
　　北代哲也想了想，觉得现在应该转移对方注意力。

　　“警官，你的名字是什么呢？”
　　他抬头看半长发警官，大眼睛直勾勾地望着对方。
　　半长发警官只感到会心一击，笑着应道：“我的名字是萩原研二。”

　　“hagi，别笑了。”松田阵平一巴掌捂在了萩原研二脸上推开他，拉着北代哲也走出洗手间单间。
　　北代哲也紧盯着另外一边手心里的蝴蝶结，怀疑面前看上去坏坏的能把卡车皮揍得凹的警官有着很不一样的少女心。
　　“你的监护人在哪里？”
　　北代哲也抿着嘴，看向原先的餐桌——那里空无一人，只剩下他拿回来的一大盘甜食，连酒杯都不见了。
　　北代哲也猜测，苏格兰可能是担心警察会暴露身份。他眼睛滴溜溜的转，最终落到黑漆漆的海平面上，冒出一句：“我监护人掉海了。”

　　不远处偷听的苏格兰：“？”
　　松田阵平：“？”
　　萩原研二：“？”
　　端着餐盘带着假发还带着黑框眼镜的侍者：“？”

　　“那，那要救吗？”
　　萩原研二艰难地挤出问话。
　　北代哲也后知后觉地察觉这句话可能不太对，努力补救：“他，他应该能自己爬上来。”
　　系统：【你应该说你没有监护人。】
　　【哦，对哦。】
　　【不对，万一他们两个因为我没有监护人一直跟着我怎么办？我就不能做任务了。】
　　【你的脑子，任务上就转得挺快的。】系统无言以对，只能表示沉默。

　　远处带着兜帽的苏格兰默默转过头，快步离开餐厅。
　　“我们先……”
　　“啪——”
　　餐厅的灯忽然灭了，周围陷入一片漆黑，船身紧跟着晃了几下，餐厅里的餐具哗啦啦落在地上，周围尖叫此起彼伏。
　　“大家冷静，不要乱动！”
　　萩原研二打开了手机手电筒，在黑暗中高高举起。
　　“冷静一点，避开餐具，慢慢向门口靠拢。大人记得抱起小孩，不要踩到前面人身上了！”
　　北代哲也还没来得及挣开松田阵平，就被对方一把捞入怀里，双腿被箍着，动弹不得。

　　北代哲也：“......”
　　他不算小孩吧？
　　他推了推松田阵平，没能推动。
　　“放我下来，我自己能走。”
　　他趴在松田阵平肩上，嘀嘀咕咕。

　　松田阵平只当自己没听到，紧紧抓着北代哲也的腿丝毫没有松动的意思。
　　“这次别再随便乱跑了。”他摸到北代哲也的手上，温暖的掌心裹住了受伤的手背。

　　船身剧烈晃动着，不少人跌倒在地，妇女儿童尤甚。
　　松田阵平伸手扶住了倒在自己身旁的妇人，见对方似乎面带痛苦，把妇人的手递给萩原研二，光源则换到北代哲也手里。
　　北代哲也举着手电筒，无声叹息。
　　咋就给他摊上这事儿了。

　　松田阵平借着灯光，理了理北代哲也的碎发。
　　“别怕，掉了我捞你起来。”
　　北代哲也：“.......”我感觉这安慰怪怪的。
　　餐厅里的人跑上甲板，已经有不少人在甲板上等待，并试图寻找工作人员询问发生了什么。
　　北代哲也看到波本被几位女性团团围住，无法脱身。而暗处的苏格兰已经不见踪影。

　　船已经没有再晃动，北代哲也挣扎着从松田阵平的怀里爬下来，理了理自己的衣摆。
　　松田阵平仍然抓着北代哲也的手，没有放开。
　　北代哲也东望望，西看看，看见了远处的灯塔，还有夜色下的海面上无数银色小飞鱼跃上海面，又朝着海底扑去。
　　耀眼的光芒在他眼底一闪而过。

　　“松田！快看！”
　　他兴奋地拉着松田阵平的手，哒哒哒跑到船边，向下望着小银鱼。
　　松田阵平捏住他的后颈，把他从船边栏杆上拖回来。
　　“站远点。船只晃动时，太近了会掉下去。”
　　“嗯嗯嗯！”
　　北代哲也点点头，扒拉着松田阵平的手，没有放开。
　　他还是有点怕水的，毕竟本身还是个机械，掉水只能沉进去，游都游不上来。

　　兴奋劲过去，餐厅的灯也逐渐亮起，北代哲也猛的想起自己要做什么，随手朝着波本的方向一指，学着苏格兰的语调喊了声：“zero！”
　　松田阵平跟着望了过去，那头的波本身体一僵，假笑着试图离开女人的包围圈。
　　松田阵平神色一凛，当即把北代哲也的手塞入萩原研二手里，自己朝着那头冲过去。

　　北代哲也：“嗯？”
　　貌似给他蒙对了。新人组的其中两人，和两位警察有着非同一般的联系呢。

　　“萩原先生，我肚子好像有点痛，我去一下卫生间，很快就回来。”
　　他捏着萩原研二的衣角，圆圆的蓝眼睛映着月色，像是流光溢彩的琉璃珠。
　　萩原研二有些晃神，下意识点头说好。
　　北代哲也转头哼着小调，从餐厅大门进，又趁着无人注意冲上楼梯，朝着3002室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