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零开始养老婆【柯学指南】》于木鹿

5、有关波本

　　“别挠了..别挠了啊哈哈哈哈！”
　　背部被绑在椅子上的男人笑得眼泪花都冒出来了，两个光脚不停地晃，试图挡住某人的羽毛攻击。
　　而他身侧的两个男人目不斜视，一人抓着一边脚踝，递到少年身前，任由他折腾。
　　只是人实在闹腾太凶了，而且少年对此的兴趣好像真的有些超乎寻常。

　　两人不得不把脑袋侧过来一点。
　　莱伊：你不拦一下吗？
　　苏格兰：可他看上去很开心啊。
　　莱伊：所以你...的意思是放任了？
　　苏格兰：要不你说？
　　莱伊：.......

　　两人的目光再次落向少年。

　　“我说！我说，快停下！”

　　少年扫兴地丢开羽毛，弯腰撑在总长的身前，低头笑：“说说看？”
　　他的眼睛是深蓝色的，低头看人时对面人仿佛被映入两捧静谧的湖水中，温柔又漂亮。
　　“如果，如果你愿意再陪我一晚上我就......啧。”
　　脚踝上的力道陡然加重，可怜的总长疼得面孔扭曲，收了心思。

　　“两年前的船上，确实有一个金发混血。”
　　“当年那艘船的目的是打捞你们的毒品。”
　　男人目光撇向角落，显然不愿意回忆这段往事。“组织派了几人帮忙，其中就有那个金发混血。”
　　“那笔单子还收益挺大的。可惜船上有叛徒，向公安发了我们的位置。还挟持了金发混血作为人质，试图逃离船只。最后一刻自己没能撑住，掉海了。”
　　“当时情况还挺紧急，火堆掉在了船只上，两人身边都是火，那个叛徒一身的火都不忘举枪对着那小子。如果他当时直接扑在金发身上说不定死了都能带一个。大概因为他是警察吧，他只是举着枪叫，说什么现在自首还来得及。这不是笑话吗，我们这帮人，上了贼船哪里有下去的道理......”

　　“砰——”
　　苏格兰手里的脚踝忽然落了，他整个人呆呆地站在原地，神色茫然。
　　“搞什么啊？很痛的啊。”
　　总长无语地抱起自己一只脚，左看右看，确定没有断才放下心来。
　　一片阴影忽然笼上总长身前，少年人独有的香味夹着淡淡的香烟味扑面而来——总长下意识面贴上了眼前的细腰，心脏乱跳。
　　他上次就不该说什么等对方主动，就应该霸王硬上弓生米煮成熟饭，最后也不至于陪一个小孩打游戏打到半夜最后自己熬不住睡着了然后第二天少年神清气爽地出去，他却精神萎靡还被下属用怪异的眼神整整看了一天。

　　“没吃到，好可惜啊。”
　　北代哲也双膝撑在总长的身上，大半个人靠在苏格兰的宽阔的胸膛上。他静静地盯着地面上的一滴水渍，轻声问：“你就那么喜欢波本吗？连听到他受苦都会落泪？上次也是，我中枪了，你大概也是因为想到他要受罚了才哭的吧？”
　　“你们两个是一对吗？还是说，只是你单方面喜欢他啊？”
　　北代哲也好奇地问。
　　如果是相互喜欢，那有着百分之五十进度条的人就是莱伊了。如果只是单方面的话.....苏格兰有点可怜呀。

　　苏格兰推开了北代哲也。
　　他紧咬牙关，眼底发红。

　　北代哲也还是第一次看见一个大男人在自己面前这样，莫名有些兴奋，也可能是因为自己马上能吃到心心念念的眼泪了......
　　“我单方面喜欢他。”
　　苏格兰勉强笑着，说：“我喜欢他，很多很多年了。”
　　“我一直以为他会跟别人在一起，所以从来没有表白过，他也从来都不知道。所以，别说出去了。”
　　他深吸一口气，努力还想要挤出笑容，眼泪却顺着脸颊滚滚而下。

　　北代哲也觉得，这大概不是一个进食的好时机。
　　但是苏格兰喜欢男人的话，这么说他是有机会的。不过喜欢很多年，真的还能喜欢别人吗？
　　他的任务好难哦。
　　而且苏格兰如果不喜欢他的话，还愿意给他吃眼泪吗？
　　北代哲也闷闷不乐地想着，胸口痒痒的，又忽然一痛。
　　“嘶...”

　　莱伊迅速出手，一把捞起北代哲也，一脚踹在总长的身上。
　　北代哲也坐在了他的臂弯里，捞起自己的衣服下摆，查看自己的胸口。
　　他的胸口两颗小珍珠红扑扑的，一边覆着一层水光。
　　而莱伊的视线与胸口那一片平行，唇险些碰上去。
　　他匆忙地伸手拉下北代哲也的衣服下摆，指尖却又不小心碰在了对方的腹部，带起一片灼热。

　　“怎么不知道躲？”
　　他用力揉了揉北代哲也的脑袋，粗粝的掌心蹭过北代哲也的脖颈，在皮肤上带起一片红。
　　“我没感觉。”
　　北代哲也老老实实地回答：“我不是完全的人类，在没有摄取人类营养不足的时候，身体神经不敏感。我刚刚想着苏格兰，没注意到他的动作.....”
　　莱伊眸色沉沉，手按在少年的脖颈上，半是强迫半是安抚地把人压在自己的怀里，轻声说：“不怪你。”
　　要怪就怪苏格兰哭得太让人惊讶，连他的注意力也落在了对方哭的原因身上——苏格兰喜欢波本吗？
　　虽然两人平时相处得很亲密，但苏格兰并没有和波本过分的举动——至少他理解的喜欢是忍不住和对方有亲密接触。还有那次北代哲也被枪击之前，苏格兰已经状态不好了。

　　“你先去休息吧。”
　　莱伊摸了摸少年毛绒绒的脑袋，看着他走出禁闭室，还不忘说：“去睡觉。”
　　少年摆摆手，示意自己知道了。

　　北代哲也揉了揉自己的胸口，感觉很不舒服。
　　【检测攻略。】
　　【该人物不属于可攻略人物。】
　　【现在怎么办？苏格兰喜欢了波本很多年。波本上次还因为苏格兰差点中枪开枪打我，说不定他也是喜欢苏格兰的。】
　　【琴酒现在的任务进度百分之四十五，你要换吗？】
　　北代哲也瘪嘴，抬头看路，想要快点回去睡觉——他已经有四五天没能合眼了，只是某个亮灯的禁闭室实在让人挠心挠肺的。
　　【我不一定能完成他的任务。】
　　【我还是直接去问波本好了。】
　　他挥挥手，紧闭的禁闭室门自动打开。

　　这间禁闭室和其他禁闭室不同，房间很宽敞，还有沙发和桌子。而开枪射杀他的波本带着手铐，此时正躺在沙发上闭眼休息。
　　“有什么事情吗？”
　　感觉到有人到来，他撑起身体坐在沙发上，看向来者——尽管有所预料，瞳孔还是骤然一缩。
　　“来找我的麻烦？”

　　北代哲也很累了，他想要坐下，只是桌子在波本的身边。而他并不想要靠近波本，于是靠着墙慢慢坐下了。
　　“我不想要找你麻烦。”
　　北代哲也有点沮丧地问：“你和苏格兰认识很久了吗？”
　　波本没有回应，只是紧盯着北代哲也的额头。

　　“喏，你看嘛，有个弹孔。”
　　北代哲也撩起散落眉心的刘海，给他看自己的伤口。
　　“我还是会留疤的。”
　　“苏格兰怎么样？”
　　“你喜欢苏格兰吗？”
　　北代哲也蜷在角落里，小声嘟嚷：“苏格兰对你好，贝尔摩德也想要保你。就我不喜欢你吗？”

　　波本怀疑面前的少年喝了酒，说话奇奇怪怪的。
　　“我朝你开枪了，你会喜欢我才奇怪吧。”
　　“嗯，说的也是。那你喜欢苏格兰吗？”

　　波本：“......”
　　“你喜欢苏格兰对我不好，不喜欢苏格兰又对他不好。”
　　北代哲也呆呆地掰着手指头，像是刚刚学会掌握自己的身体的小孩般僵硬地摁下一根指头。

　　波本沉下眉头，问：“为什么？”
　　“如果，我是说如果......”
　　北代哲也眨眨眼，不明白自己为什么那么困倦。
　　“如果认识了十多年，相互喜欢但是没有在一起，那也太遗憾了。”
　　他靠着冰冷的墙头，手落在墙角处，轻轻合上了双眼。

　　波本看了半天，才确定眼前的半人半鬼大概是睡着了。他甚至感觉茫然，再怎么心大也不至于在一个想要杀的人面前睡着吧？
　　————
　　苏格兰抱着北代哲也穿过长长的走廊，又上楼梯，在楼梯口遇到了贝尔摩德。
　　“怎么样......”
　　苏格兰的目光落在了怀里的北代哲也身上。
　　北代哲也睡得很沉，安安静静地蜷缩着身体，柔软的脑袋抵着苏格兰的胸口，手无意识地往自己衣服里钻，连带着衣服下摆都跑起来，露出一截白花花的小肚子。
　　“那个人会被怎么处置？”
　　“按照琴酒的习惯，应该是喂鱼。不过别墅主人这几天不在，就看小哲也的意思了。”
　　贝尔摩德轻轻抚过北代哲也的面颊，撩开几缕碎发，轻声道：“带他去休息吧。没有琴酒在身边，他应该很难睡好。”
　　贝尔摩德拉下北代哲也的衣服下摆，把他的小肚子遮好。她握住北代哲也有些冰冷的手，捏了捏疤痕贯横的手背，眸光是难得的平和。
　　“他很喜欢你，倒是让人很意外。”

　　苏格兰垂下双眼，是啊，正常人怎么会喜欢一个差点害死自己的人呢？
　　但是，正常人也不会喜欢一个想要杀害自己好友的改造人。
　　苏格兰想起自己刚刚进入禁闭室的一幕，闭了闭眼，掩盖了自己的情绪。

　　“我可以为他做什么吗？”
　　贝尔摩德没有回答。
　　“明天有任务需要你们配合完成。”
　　薄薄的信封被贝尔摩德放在了北代哲也的怀中。
　　————
　　“相较上一次检查，创伤面增加了，机械内部因为缺乏人类营养的供养润滑不足，可能会导致关节时常的状况。现在的他很容易疲惫，或许会有嗜睡症的状况。还有很重要的一点，他的身体的敏感度下降了。”
　　穿着白大褂的男人拎起垂在手术台下的手，用手术刀在手背上划开深深的口子——血液汩汩涌出，十几秒也不见愈合的趋势，手术台上的人更是眉头都没有皱一下，双眼紧闭。

　　贝尔摩德的眉心微紧，双臂在胸前交叠。
　　“看样子，愈合能力也在下降。”
　　男人扶了扶眼镜，问：“为什么他不愿意再喝琴酒的血了呢？”
　　“我会问他理由。”
　　“大明星，要不要用你的血试一试？”
　　“不要，不喝。”

　　手术台上的人睁开了双眼，从医生的手里扯回自己的手臂，双眼空洞地盯着天花板，不知道在想什么。
　　“我们小哲也，也会挑嘴了？”
　　北代哲也翻了个身，背对着两人，脑子里全是苏格兰的眼泪。

　　他想吃眼泪了。
　　而且他的身体状况和这个医生所检测得不同。
　　如果他没有和人类绑定关系，他无法任意吃人类身上的任何东西。这是一个必定的法则——他作为能够吸血、不死不老的人形机械，如果能随意吸食人类，那这个世界都要乱套了。
　　贝尔摩德拨开肩发，挨着北代哲也坐下。
　　“心情不好吗？”
　　她的手搭在了北代哲也的额头上，轻轻揉压着他的太阳穴。

　　她的指尖凉凉的，掌心却是温暖的。
　　北代哲也伸手握住了贝尔摩德的手，问：“明天有任务吗？”
　　“我想去，游乐园。”
　　“还有两个冷却任务，不会超过一周的。”

　　冷却任务，顾名思义，让任务目标陷入永久的冷却，方式不论。
　　北代哲也盯着天花板发呆。
　　他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
　　可能在想任务，也可能在想苏格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