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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诅咒与假恋爱 ...

  •   大雪覆盖我的手掌,坚硬的土地里埋葬着我腐朽的身体,滚烫的泪水落在掌心竟然格外冰冷。
      当你在深夜辗转难眠时,是否会想起明俄比亚温暖的春风与我用鲜花铺就的棺木。
      我死在异乡寒冷的冬天,左眼被麻雀啄食,右眼被棉花堵塞,因此我没能再见你忧伤的面庞。
      亲爱的,我只记得你蔚蓝色的眸瞳。
      ——
      明绪将伞递给侍者,接过毛巾擦了擦微湿的头发,这才上了楼。
      他推开包间门,里面的人已经喝开了。青荷醉得不省人事,窝在沙发上念元素周期表;几个alpha在玩行酒令,林有运气差,被灌得不知东南西北,抱着谷梁的腰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说不想英年早婚,惹得邛正频频侧目,易枫还在偷偷往他杯子里倒蓝的红的白的;剩下几人围成小圈,兰埃笑眯眯对宋些劝酒,出乎意料的是宋些还没被喝趴下,除了脸红没看出来其他不适,反倒是兰埃上头了,跌跌撞撞爬起来找林有,吓得林有立刻松开谷梁,两个人上演你追我赶的大戏,商清头一点一点的,十分给面子地鼓掌。
      “……”
      商清?
      团建怎么他也在?
      商清肯定是所有人里喝得最少的,循声望来,眼神清明。
      明绪下意识后退一步,背部抵到门把手,商清并未如往常像猫见了老鼠那样兴奋地朝他奔来,反而朝他轻轻笑了一下,挑衅意味十足,端着酒杯坐到宋些身边,不知道说了些什么,宋些被他哄得一愣一愣的,给什么喝什么,堪称言听计从。
      明绪看不下去,拎着兰埃的衣领把他丟给柏釉,再拦住鬼哭狼嚎的林有,打电话给侍者准备醒酒汤。
      衣袖被扯了扯,他垂眸,一双泛着水意的浅金眼眸对他欲语还休,双颊泛红,宋些眼角下部出现白色的绒毛。
      商清在不远处对他做口型:“好看吗”。
      神经病。
      他脱下外套,兜头盖了上去。
      宋些听话被按在椅子上,一动不动。
      明绪问柏釉:“商清干了什么?”
      柏釉作为全场唯二闻不到信息素的人,因此显得十分淡定从容:“给我们所有人各开了一瓶白兰地。”他打了一个酒嗝,继续说:“有一说一,他真有钱,四十万一瓶,阿有都不这么喝。”
      明绪不解:“你们这么顺从?”
      柏釉怅然:“不好说。没喝过,尝尝鲜。还有他出门带枪。”
      只听“咔嚓”一声,后脑被坚硬的物体抵住,商清笑吟吟:“时代变了,阿绪。”
      明绪冷着脸推开枪,说:“别拿这套威胁我,我们身份相当,大庭广众之下你敢对我做什么绝对讨不了好。时间不早了,我们都要走了。omega一个人走夜路不安全,叫司机来接你。”
      刚好侍者托着十一碗醒酒汤过来,明绪利落地一手扣住林有的下巴,一手灌汤。
      他这动作算不上温柔,林有被呛得直咳嗽,手死死抓住他的手臂,缓了好一会儿才神色戚戚,痛斥:“太粗暴了!如果我是omega你还会这么对我吗?”
      明绪冷漠地把他撇一边,抓下一个谢觉。
      可怜的谢觉还在哀怨地听易枫差遣,两只手拿满了酒瓶,冷不丁被明绪一拽,酒瓶叮铃哐当碎了一地,他着急大喊:“不不不不我没喝,醉的是死灵之书!”
      麻雀十分通灵性的从他脑袋上摇摇晃晃探出头,昂首啾了两声。
      “那正好。”明绪摸着下巴思考两秒,从口袋里摸出几张房卡,“这群醉鬼肯定回不了家,我包了九楼,你帮我送几个上去。”
      这双标程度,商清不屑地“啧”了一声,一甩大衣,潇洒离去。
      谢觉认命般走过去,拍拍奚辜的脸,见他没反应,凑到他耳边低声喊:“爸爸来了。”
      奚辜一骨碌爬起来,表情要多认真有对认真,下意识喊:“父亲有何吩咐!”
      他转头看向眉眼上挑的谢觉,呆愣一瞬,反应过来,毫不迟疑扑上前掐住他的脖子。
      “混蛋谢觉!”
      谢觉拎住他后衣领,变戏法似的向他展示刚得的三张房卡,背面朝上,说:“挑一张。”
      奚辜显然脑子还没清醒,说出来的话不加思考,看他的眼神仿佛在看禽兽,“你终于不择手段到为了留在我家想和我发展不正当AO关系了?”
      谢觉沉默一秒,捧腹大笑:“哈哈哈哈咕咕你要和我一起睡早说啊。”
      奚辜回过神,自觉丢脸,将头埋进他胸前,狠狠锤了好几下。
      omega的声音沙哑,即使气得咬牙切齿说出来的话也自带着天然的撒娇感:“谢觉,敢说出去你完蛋了。”
      谢觉将他打横抱起,顺带领走兰埃。
      “明天见,祝你们有个好梦。”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柏釉左看右看,半拖半拽带走了易枫,淳辞自然而然跟了过去,谷梁和邛正扔掉果核,见没什么人了,想想回去也麻烦,互相对视一眼便拿了房卡上楼,临走前邛正还贴心地问需不需要给明绪他们留两个苹果解解酒,明绪想着易枫不在便果断拒绝了,邛正遗憾退场。
      “你好像老妈子啊,阿绪。”林有趴在桌子上打着哈欠,准备拿房卡。
      明绪错开身,摇头:“你得回去,订了婚的人不适合再传出绯闻。”
      “烦死了烦死了烦死了!我讨厌左涔我讨厌左涔!”林有借酒意捂着头怒吼,桌上的酒杯被扫落在地,玻璃碎片飞溅,一直安安静静的宋些忽然痛呼出声。
      明绪蹲下身,目光停留在他手背上的一条细微血痕,眼神一凛,偏头厉声喝道:“够了。你以为左涔不跟你怀着一样的情绪吗?林左之盟,哪怕他是明俄比亚四贵之一也无法违背。”他叹了一口气,苦口婆心,“你要知道这不仅仅是你和左涔的婚事,而是贵族与财阀的盟约,在他没有二次分化前就定下了,原先与他有婚约的是你的表妹,而现在合适的婚约对象只有你和你表哥林行,发小和人渣是个正常人都会选择前者吧?你已经不是个小孩子了,有些道理你比我更明白,只是你不愿意去想,你将一切责任都推脱于左涔。”
      “……”
      林有沉默了,明绪说的任何一句话都是事实,他无法反驳。
      他苍白着脸,扶着桌角站起来。
      “对不起,我失言了。先走了。”
      九楼。
      点燃熏香,最后看一眼青荷安详的睡颜,明绪默默关上房门。
      宋些乖乖站在门口,外套整齐的搭在手臂上,脸部羽毛还没有完全消退,明绪伸出手指点了点他的额头,触感毛茸茸的。
      “走吧。”他轻声说。
      Alpha牵着他的衣袖,大拇指找准时机按在他手背,那道细小的伤口很快愈合。
      宋些接过水杯,举起手转了转,语气里饱含崇拜:“好厉害。”
      明绪抓住他乱动的右手,拿热毛巾给他擦脸,看着他脸上怎么也褪不了的绒毛,兀自怀疑人生。
      他弯腰靠近,紧盯着宋些的脸。
      宋些被他瞧得脸热,小声问:“怎么啦?”
      明绪直截了当:“你在发情吗?”
      宋些脸红了彻底,震惊于对方的大胆发言,支支吾吾:“我……我没有啊。”
      明绪垂眸:“抱歉,我闻不到别人的信息素,你的症状只有攻击和发情的时候会出现,我的异能对你无效,我不明白你现在是怎么回事。商清有对你下药吗?”
      宋些酒后不清醒的脑子短暂宕机了一会儿,回答:“应该没有。”
      他睁着模糊的双眼,用手往脸上摸索,利索地扯住几根绒毛三两下连皮带肉硬拽下来,明绪来不及制止他,眼睁睁看着皮肉撕裂又快速合口结痂。
      宋些低头看手上被血染红的绒毛,想要丢掉,被明绪拦了下来。明绪摊开一块手帕,包住了这些绒毛,细心收好。
      宋些歪头,问:“你喜欢这个吗?我可以给你更漂亮的,这个太脏了。”
      说着,作势往脸上抓。
      明绪握住他的手,“……不用,会疼的。”
      “没关系,我不怕疼。”
      “我怕你疼,别这样。”
      宋些似是不解,抱着被子贴近他,似有似无的山泉味信息素萦绕鼻腔,胸膛炽热,宋些傻呵呵笑:“你关心我欸。”
      明绪定了定神,动作轻柔地推开他,说:“不要随便抱alpha。”
      “可你不是别人。”
      “那我是谁?”
      “漂亮贵族。”
      “漂亮贵族是谁?”
      “是你。”
      “那邛正他们也是漂亮贵族吗?”
      “苹果男。”
      “林有?”
      “倒霉替身。”
      “谷梁?”
      “苹果梦男。”
      明绪深吸一口气,觉得现在的宋些的确是喝多了神志不清,放心大胆提问:“你和君主的关系怎么样?”
      宋些:“倒霉社畜与黑心老板。”
      明绪:“……”
      明绪嘴角抽抽,显然没料到是这个回答,表面老实巴交唯唯诺诺的宋些竟然会给别人起外号,对君主这个上司也是一副不情不愿打工的态度。
      这样的反差令他不禁失笑,温柔地替宋些掖好被角,合上他的眼睛,低声道:“忘记酒后不清醒的发言吧,晚安。”
      灯光骤暗,房门轻轻阖上。
      良久,窗边响起“淅淅索索”的声音,在雨夜中显得分外渗人。一道黑影裹挟着雨水爬到床上,混着草木气息的羽翼将宋些干净的脸弄的脏兮兮的。
      鸦黑的眼睫颤了颤,瑛嗤笑:
      “可怜的贵族少爷被奴隶场的骗子耍得团团转。”
      门外。
      谢觉靠坐在隔壁门前,见到明绪出来,打趣道:“我还以为你会在里面待一晚上呢。”
      明绪皱眉,“为什么会这么想?”
      “宋些这个状态套他话不是很容易吗?这个世上除了家人与挚友,最亲密的关系好像也就只剩恋人这一个选项了。若是让他敞开心扉,大家也能防备不少。”他撑着头感叹,“我们只是想活下去。”
      “你总是想很多。” 明绪叹气。
      “事实摆在面前,你看到乐洄的惨状了。左翼不是激进之流,只有可能是嫁祸。皇室鹰隼被安插在我们身边,你我都应该知晓,有人等不住了,为了家族,为了自己,以身入局未尝不可。”
      “我知道。”明绪烦躁地揉着太阳穴,注视着蜿蜒曲折的楼梯,如同一条盘旋在地底的巨蟒,随时准备张开血盆大口将他们拖入深渊。
      “但你似乎忘记了一件事,明氏与商清的婚约。”明绪面无表情地指出关键问题。
      “啊?”谢觉一噎,很快调整过来,“你还没退婚吗?”
      明绪吐槽:“哥哥很看重这门婚事,有时候真不知道他看重的是商清身后的商氏还是商清本人。”
      “若是商清紧咬你不放呢?”
      “那就相敬如宾。享受了家族的供养,自然不能在两家盟约中置身事外。不过我还是愿意赌一把商清最后不选我,我一直觉得他看我的眼神不像是看爱慕之人,而是在看智障。”
      “噗,”沉重的气氛被打破,谢觉忍俊不禁,笑弯了眼,“你这样说还真是,他对咕咕笑得都比面对你真实。”
      明绪没有继续这个话题的打算,摆摆手,“说来为什么你还在奚辜门口,守门也是你任务中的一环吗?你的麻雀呢?”
      “啊?”谢觉一拍脑门,霎时冷汗涔涔,将门拍得震天响,“笨蛋咕咕,把我的鸟还给我!”
      房门紧闭,隐隐传来omega的轻笑。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诅咒与假恋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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