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第十一章 ...
-
舒心一怔，对上他的目光。包间里突然安静下来，某个瞬间，她莫名心虚。
还是低头吃菜的好。
她视线所及，每道菜都加了香菜点缀。不管能不能加，反正都放了那么一点。大概是大厨顾及着宋时琛，香菜没切碎，尽量摆在盘边当装饰。
舒心动筷将香菜全部挑走，两人各吃各的，没再玩笑抬杠。
手机有消息进来，是祝宴清，问她现在方不方便电话。
舒心瞅一眼宋时琛，他专心吃着菜，挺斯文的：【方便的，宴清哥。】
微信电话很快响了，她笑着招呼：“宴清哥。”
宋时琛一顿，抬头看她，眸光微闪。
祝宴清在那头先道歉：“等下要彩排，暂时只有五分钟时间。”
舒心笑了笑，他从小就这样，宋时琛是假绅士真讨厌，他却是真好脾气，对她事事都有回应，“那我抓紧时间说。”
她简单说自己杭州的民宿开业，问他有没有时间来当压轴嘉宾，最后，又客气强调：“如果你有安排了也没关系，不用特意空出时间。”
祝宴清这两天忙，没有关注后期行程，大概估算，“有时间，具体等我忙完看看安排。”
“好咧，谢谢宴清哥。”她第一家民宿吸了不少粉，第二家有了基础，但总是越多人看到越好。如果他能来，最好不过了。
想着开业的盛况，舒心直到挂电话，脸上笑意都藏不住。
宋时琛放下筷子，直直看着她。
好半晌，她才发现他略复杂的眼神，“你那什么眼神？”
宋时琛有那么点阴阳：“哥哥？他取了第几号？”
挺酸的，都快掩过香菜那味。
舒心笑了笑：“他不用取。”没那意思。
宋时琛：“……”
没心没肺的人又开始吃香菜，他拧着眉。
本就不香的饭更吃不下了。
*
周末，依旧好天气，钟柏谦算好了舒心的归期，早就安排好周末爬山。说是爬山，山不高，就在周边，两日游住一晚，晚上吃农家菜。
钟柏谦和辛立书体力好，在前领头，舒心落在最后，越走越慢。
辛桐陪她：“让你平时总坐着。”
舒心无言以对。
小姨和小姨父常年运动，表妹跳古典舞，家里确实只有她最废。被这么调侃，她索性挽住表妹，整个人靠过去，“我最废，拉一把，求求啦！”
辛桐无语，却没推开她，只朝着前方的爸妈喊：“下周还安排爬山，让笑笑这废柴天天爬！”
辛立书回头瞅一眼两姐妹，忍俊不禁。
钟柏谦笑呵呵：“笑笑加油，到顶了给你拍美照。”
舒心有气无力：“我给你们拍行不行，求放过。”她知道每次安排的短途爬山其实都是为了她，没真抗拒，只是玩笑话。
“有没有点出息了？”辛桐槽她。
一家人说说笑笑登顶，山上风景不错，山虽不高，远眺视野极好。站在观景台，能看到山脚下的村落，青瓦红砖错落有致。
钟柏谦说到做到，打开相机给家里的美女们各角度摆拍，拍完一起发到群里，小姐妹又凑在一块开始P图。
辛立书给仍在筛选照片的丈夫递水。
钟柏谦冲妻子笑笑，只喝了一口，继续选，“跟笑笑说了吗？”他想起昨晚回家妻子同他聊起的事。
辛立书拧上瓶盖，往两姐妹的方向看了眼。两人挤在一块，不看景，专看照片。
“还没。”不知道怎么说，也犹豫要不要说，说了怕外甥女伤心。
钟柏谦叹气，照片也不香了。他也有女儿，所以真的不能理解舒明宏那夫妻两到底是怎么想的。笑笑这么好的女儿，疼都来不及，怎么能这样。
辛立书思索再三：“还是不说了。”
昨天二姐辛立真给她打电话，先说改了行程，舒明宏和她们一起来，之后突然话锋一转，说起舒心现在脾气越来越大，让她得空了好好教教。
她为外甥女叫屈，笑笑脾气最好，也最贴心，也就二姐这个亲妈才会觉得不好。她们母女间这样的关系，她猜到过一点，但就是离谱。
两人在电话里有争执，稀罕的是，一向爱较真的辛立真这回竟主动熄火。而后忽然问起宋时琛，话里话外对他挺满意的。
探底的意图不言而喻。
辛立书以为这当妈的总算是为了舒心考虑了一回，谁知，说完宋时琛，二姐又提了大女儿舒与幸。
她就懂了，没接话茬。
辛立书预感这次二姐一家的北京之行不会愉快：“等二姐他们到了再看看。”希望是她想多了。
钟柏谦搂住妻子肩膀安慰：“我尽量抽时间，到时咱们多陪陪他们。”有他们在，辛立真应该就不会逮着舒心糟心。
“只能这样了。”
舒心挑着照片，景好，几乎不用美颜，她很快就挑好，至于人，她只挑了一张四人的合照。因为照片里有小姨一家，她分组发圈，只对家人和亲近的朋友可见。
等她发完，辛桐还在P图，说是要放满九宫格，连手机铃响了，也没去接。
“你家程寄洲。”舒心提醒。
辛桐继续P图：“我知道。”挑到满意的滤镜，她才接起，直接开了免提。
舒心：“……还有个大灯泡在呢。”
辛桐头也没抬：“那怎么的，我愿意让你照亮我。”
舒心无语，程寄洲也听到姐妹俩的对话，似有犹豫，提醒一句别老折腾宋时琛。
这话辛桐不爱听：“怎么折腾了？你重新说！我笑笑明明最有分寸了。”对宋时琛是嘴毒了些，最多也就那样了，嘴硬心软说的就是她家笑笑。
反倒是主角舒心毫不在意，说她折腾宋时琛，嘴上是，其他的她不承认。她说喜欢，他就真喜欢了？喜不喜欢那都是个人主观感情，怎么假装？再说，昨晚他也没怎么的，一路回家都好好的，哪儿那么玻璃心？
程寄洲语塞，一言难尽，“就……稍微注意点儿。”
辛桐照片也不P了，一门心思跟男朋友理论她表姐到底怎么折腾了。
舒心原先没觉得怎么，反正发小群都在看热闹，但如果这话是从程寄洲嘴巴里说出来，而且还是反复提醒，那就不对了，她直白问：“为什么这么说？”
程寄洲再次沉默，纠结后，“怕你之后不好收场。”
哦，这样啊。
之后的事之后再说呗，她可没想那么多。
舒心低头看手机，朋友圈已经不少人点赞。在一排点赞头像里，她看到母亲和姐姐，两人头像紧挨，舒与幸在前。
从前她的朋友圈只有父亲和姐姐会点赞，母亲几乎不点，更不会评论，何况昨天她们才有过不愉快。
舒心解读，这可能是母亲的示好，至于为什么，她没懂。
随后，又是新消息，宋时琛给她点了赞。
没能当成牛皮糖的宋时琛这会儿在公司加班，同样加班的宋时璟看时间差不多，敲开堂弟的办公室，想问问晚上要不要一起吃饭。
今天他来公司加班，听说堂弟也来了，他挺意外的。
极简风的办公室，一身笔挺正装的宋时琛坐在办公桌后，他目光专注地看着电脑屏幕。假如忽略他头上缠着的纱布，妥妥一霸总。
“这么忙？”宋时璟以为堂弟是在认真忙工作。
宋时琛抬眸看一眼，略一犹豫，电脑屏幕转向他。
宋时璟这才看清，屏幕上哪里是什么工作文件，竟是只黑金保温杯，“什么？”
“给笑笑选圣诞礼物。”宋时琛鼠标一点，官网跳到另一款墨绿色保温杯，纯色只带了logo，简单大方。
宋时璟愕然，眼睁睁看着他一下下点鼠标，几款保温杯和马克杯的照片一闪而过。
他目光落在堂弟脸上。
宋时琛车祸时，他在外出差，往回赶的路上接到程寄洲报平安的微信消息，说是皮外伤，没大碍。谁想到落地北京，又突然看到群里在说堂弟失忆，舒心闹着玩整蛊他出气，骗他说是在追求她。
宋时璟没整明白到底怎么回事，就被发小拉到另一个没有舒心和宋时琛的群。群主是最先去看宋时琛的发小，两人绘声绘色描述了当时一个懵懵懂懂，一个面不改色诓人的名场面，最后艾特所有人千万别戳破舒心。
他记得他们是这么说的：【没见过宋时琛低声下气哄一个人什么样儿吧？咱开开眼啊。】
宋时璟并不赞同，之所以没有戳破，是觉得堂弟和舒心两人从小吵到大，但再怎么吵，都有青梅竹马的情谊。说是吵闹，在他眼里不过是斗斗嘴，别别扭扭闹闹脾气，无伤大雅。
堂弟有分寸，舒心更是，她比谁都有分寸。
“送笑笑的？”他抽回思绪，“那你多少有点抠门了。”
宋时璟拖了椅子过来，坐到堂弟边上看，“失个忆怎么就变这么抠搜了？”仗着堂弟不记得了，他顺带损两句。
“不一样。”宋时琛又滑过照片，从头开始看。还是那几款，他反反复复看。
宋时璟不能理解，眼睛都看花了，“哪里不一样？我送你嫂子的都是限量包。”
宋时琛鼠标放大细节图，是最开始的黑金款，他淡淡一句：“笑笑不喜欢珠宝首饰。”
宋时璟惊讶，想起舒心常年喝温水，保温杯是她随身携带的，他忽然沉默。
他和妻子是商业联姻，两人相敬如宾，算是圈内的模范夫妻，但唯独没有爱。他送妻子的礼物无外乎包和首饰，只管挑最新款和限量版，对比堂弟的“抠搜”，他没有用心。
宋时璟凑近细看：“挺好的。”黑金大气。
宋时琛又觉得：“金色有点多了。”跳到墨绿款，之后是一款鲜艳红色，又觉得红色太亮。
他怎么看都不满意，好像第一款总是比不上第二款，又比不上第三款，但每件都能挑出刺。
宋时璟失去耐心：“那就绿色的。”知道用心是一回事，他依旧理解不了为什么要浪费时间在这么简单一件事上，“我看着都差不多。”
“颜色和花纹看久了不就那么回事。”
宋时琛扫了他一眼，后悔自己病急乱投医才会让堂哥帮着挑，“笑笑对绿色一般。”
颜色和花纹可以配个情侣款，事儿大着。
宋时璟咋舌：“你至于吗，不就一个圣诞礼物？”两个人凑一块就为选个保温杯，他想想就离谱。
“怎么不至于？”给她的礼物，总要她喜欢。
宋时璟竟无法反驳，又后知后觉意识到：“你怎么知道笑笑不喜欢绿色？”不是不记得了？
宋时琛没答，又去看马克杯，在保温杯和马克杯中开始纠结。
宋时璟无语，起身把椅子摆正，“走了。”再看下去，他都成傻子了。
他刚转身，宋时琛叫住他，“圣诞节刚好周三。”
周三吴董来访，晚上不可避免应酬。
宋时璟秒懂：“你还真……”又不能戳破，“工作不是你女朋友了？”
从前小叔给他安排相亲，他总说自己有，问他是谁，他就说是工作。
宋时琛低头看屏幕：“现在笑笑第一。”
宋时璟：“……行，我替你去。”
他走到门边，又想起，“小叔明天回，他要是问起，我怎么说？”
小叔给堂弟相亲的事宋时璟多少知道点，对象是吴家姑娘，他也知道，“不怪小叔着急，你以前不愿意谈恋爱，也不肯相亲。”不是不愿意，是在家中明说了不联姻，自己做主，所幸，他跟妻子结了婚，堂弟肩上压力没那么重，“小叔问起来，我总得跟你对好口供。”
宋时琛抬头：“我自己跟他们解释。”
宋时璟腹诽，这要怎么说？全忘了呀。
“如果我爸妈真的问起你，你就说是我喜欢笑笑，在追她。”宋时琛看着堂哥。
宋时璟倚在门边，同他对视片刻，收起笑，“你认真的？”
宋时琛反问：“我什么时候不认真了？”
宋时璟愣愣出神，这是真明白还是装糊涂？
手机震动，他解锁，群里指路舒心朋友圈，他顺过去，一眼看到宋时琛的赞评：【下次带我去。/微笑】
宋时璟忽地莞尔，算了，难得糊涂呗。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第十一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