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点朱砂落眉间》小*花

5、梦魇 （五）

　　（五）
　　小艾这几天没精打采，只盼着快快到周末，去看王老的个人收藏展览。想叫小甄喝咖啡，手机拿起又放下，她还要陪她男朋友，自己也不能总是霸占了她，闺中密友也是要有私人空间的，再说她就是一个有异性没人性的主儿。

　　无奈之下，小艾给自己冲了杯咖啡，看着杯里的奶泡直发愣，脑子里一片空白。
　　外面下起雨，这就是墨尔本的天气，前一分钟万里无云，转脸儿就给你来个倾盆大雨，大家都说外国的天那是有脾气的，这话一点没错。
　　手机忽然响了，她回过神儿来，”喂？”一看是小甄，赶快接了电话。
　　“小艾……”电话那头小甄大哭起来，伴着大雨声，小艾有些慌神儿了。
　　“小甄，你在哪？你怎么了？”
　　“他把我扔在路边了，我不知道我在哪……”小甄近乎歇斯底里的大喊，”大概在我们经常去的咖啡店附近吧……” 她继续大哭。
　　“你找个地方避雨，我马上到！”小艾连衣服都没顾上换就冲了出去开车。

　　雨好大，大的看不清路，她仔细的寻找着，生怕错过了小甄。不远处有个身影在雨里，是小甄，赶快把车停了下来。
　　“小甄，跟我回去，这么大雨，别着凉了。”小艾拉着彷徨的小甄，柔声的说。小甄转身见是小艾，失控的抱住她痛哭起来,两个人都湿透了，分不清是雨是泪。
　　“有话回去说，听话。”想要安慰,但是不知道说什么好。
　　“小艾，他把我扔在路边了，他不要我了，你说的对，他根本就不值得爱，为什么你每次都是对的，为什么啊，你知道吗？我交男朋友最怕问你怎么样，因为你每次都对，为什么啊？！”小甄摇着眼前的小艾哭喊着说。
　　小艾没有作声，让她尽情地发泄。小甄真的很傻，交过几个男朋友，每一个她都真心的对待，但是没有一个值得她这么去做。
　　“小甄，你冷静点！我不想看你这样，他不值得。”看着眼前伤心的小甄，小艾的心里好难过。自己也不想每次都说那样打击她的话，自己也不想每次都是自己是对的。
　　“我不听，我不听，我不要每次都听你的。全世界就你知道得多，就你懂。”她喊着。
　　“刘小甄，你给我冷静点，你闹够了没有，醒醒。”小艾也疯了，处在这样癫狂的情形下，想控制自己的情绪很难。
　　小甄被她吓到了，小艾从来没有这样过，大吼大叫都没有过，别说歇斯底里了。
　　“跟我回去。”小艾有气无力地说，可能刚才情绪起伏太大，小甄也闹够了温顺的跟着上了车。

　　回到家，小艾递过去几件干衣服， “换上吧。”小甄静静的看着她，情绪好了很多，反倒是小艾有些疲惫。小甄就是一个这样的人，情绪来得快走的快，而小艾却正好相反。
　　“小艾，对不起，刚才我……哎呀，总之对不起。”小甄开始小心翼翼的道歉。
　　“好了，没事，说说怎么回事吧。我也不能白挨骂呀。”小艾没好气地说。
　　“哎，还不是为了身份的事儿吗？”
　　小甄的男友罗明，是个典型的被迫害妄想症患者。这是小艾总结的，他总是觉得小甄跟他是为了拿绿卡，其实他并不知道，他除了绿卡什么也没有。看透了他的那点小算盘，也看够了他一次又一次的侮辱小甄道歉然后和好的戏码。小艾从心里鄙视他。每一次都是为了这个事吵架，然后调停，然后复合。他们不累，别人也累了。

　　“这次你还原谅他吗？”小艾直接的说。心里真的是又生气又可怜她，小甄在爱情里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傻瓜。
　　“你说呢？”小甄胆怯的说，因为每次说要复合，小艾都大骂她疯子。
　　“哎，随便你吧。”真的不想再说什么了，毕竟自己的路要自己选择，别人说了不算。
　　“小艾，为什么你能看穿人心，以前我和威廉，你说他不成熟,根本不适合我,结果我们分了,就是因为他的幼稚。现在的罗明,你说他有被害妄想症,而且不爱我,结果,唉。”小甄不敢往下说,她还是舍不得。

　　“我? 不知道。”小艾悠悠地说着,这是实话， “或许我是局外人吧，看得清楚些，你已经被爱情冲昏了头。”

　　“不是，小艾，我觉得你好冷，我从认识你开始,你就是这个样子,心里没有波澜,从来没看到过你发火,或者大哭。没有任何事可以困扰你。爱情里更是冷静的可怕,我们是最好的朋友,但是你从来没有找我哭诉过,也没有找我分享过爱情的喜悦。通常女生都这样啊,但是你完全没有。我想了很久,我觉得你的心里从来就没有放过某个人,所以才根本不会影响到你的情绪。你看,你和Johnson在一起又分了，我自始至终都没觉得他曾在你的生命里出现过，一点痕迹都没有,可是你跟他在一起有两年之久。”她顿了顿，”小艾，我觉得要么你是爱情专家，百毒不侵,要么你就是从来没有爱过。”

　　小艾怔住了，说不出话，小甄是对的，从来没有爱? 男朋友谈了好几个,但在每段感情中自己都是出奇的冷静，没有哪一个可以对她造成真正意义上的伤害,虽然不愿意承认,但是小甄说的对,他们都没有走进过她的心。可是,说来也奇怪,小艾总感觉自己的心已经被填得满满的,根本再也容不下什么,但是连自己都不知道那填充的是什么。

　　“或许你是对的…”小艾若有所思地说，”那你就按照自己的感觉去走吧，只要不要伤害到自己，不管分还是合，我都会支持。”她叹了口气，爱情谁又能说得清楚。

　　“你真的不怪我，不管我做什么决定？”小甄还是有点怯生生的，虽然小甄平时大大咧咧，但是在这样的问题上却像个孩子。小艾微笑的摇摇头，”我的想法只能支配我自己，并不一定是对的，你的人生要自己掌握。”

　　“好了，你今晚就住着吧，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小艾感觉真的累了，陪小甄疯也疯过了，最主要的还是想忘记刚才她说的话，要知道心里有些地方连自己都不能去碰触，因为那样的伤害可能是你自己根本无法承受的，所以才自我保护的藏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