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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时间大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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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叮铃铃——”
清脆悦耳的风铃声响起,酒吧的门被推开。
这是组织名下的酒吧,很多成员做完任务以后喜欢来这里小酌一杯。
来人身形高挑,黑发及腰,一袭裁剪得体的黑色风衣,款款移步,径直走到酒吧最里面的桌位,落座。
已有两人坐在桌前,面前各放着一杯低度数鸡尾酒。
两人中的短发女人正举起酒杯,低头轻嘬一口,听见声响,扭头看向来人。
“咳!”基安蒂艰难咽下口中的酒水,她被夏布利的模样惊到了。
夏布利,现名观月飞鸟,也就是刚进来的黑衣女人,长了一张眼角眉梢写满无辜的白净俊脸,用情报组贝尔摩德的话来说,就是“天生到正派干卧底的料”。
此刻,她靡丽的面庞满是疲惫,眼球充血,眼睑下浮现浓重的黑眼圈,唇色清淡,眉心的红痣都黯淡了几分。
“你几天没睡觉了?!”重度熬夜患者基安蒂也不得不惊叹。
“整整四天,”夏布利将手肘撑在桌子上,低下头哀叹,“阵大人不在,我睡不着。”
基安蒂恨铁不成钢,用力将酒杯砸到桌面上,澄黄色酒液飞溅,在实木桌面上留下一点深色痕迹,她恶狠狠道:
“你这样不行啊!像你这样依赖男人的傻女人最容易被骗了,琴酒有什么好的!男人这种东西玩玩得行,真情实感绝对、绝对、绝——对——不可以!”
“男人都是一个调调,喜欢他时不睬人,实际上享受得不得了,心安理得接受别人付出,不喜欢他时又来纠缠你,心里肮脏又龌龊,谁知道他盘算着什么下三滥手段,我看琴酒就是这种货色。”
琴酒忠实拥趸——夏布利,坚定反驳:“阵大人不是这种人!他才不会喜欢别人!”
“哈?!我说这么多,你还是维护他?!你清醒一点!恋爱泡泡把你本来就不聪明的大脑糊没了!”
“阵大人眼里没有讨厌和喜欢,只有有用和没用!还有,我们不是恋爱关系。”
“……你不喜欢他?!”
“如果按你的喜欢来说,不喜欢。”
“……还有另一种喜欢?”
夏布利苍白的脸上布满可疑的红晕,黯淡的眼眸再度亮起:“阵大人,暗夜的潜行者,组织的保护伞,世界的最强者,高空之月!无冕之王!我等凡人,怎么会不喜欢!”
她反手举起右拳,虔诚地放在左胸口处:“为阵大人献上心脏!”
“你刚看了《进击的巨人》吧?”
“啊咧,你怎么知道?”
“……”如果琴酒知道你背地里给他安了这么多羞耻名号,他一定会狠揍你一顿吧。
不管是哪种喜欢,听信谣言的基安蒂沉默,她不想搭理中二病发作的夏布利。
基安蒂回忆着无意间听到的绯闻内容:
【诶,你听说了吗,怪人夏布利是琴酒的恋人,她迷恋琴酒迷恋得要死要活,当初是她倒追琴酒!】
【哈?!不是琴酒看上人家小姑娘,年纪轻轻就拐到组织的吗?】
【你傻啊!琴酒冷心冷肺,哪会追人!他就是有张好脸才勾引了夏布利。】
【夏布利可怜喽,喜欢上干这行的亡命之徒,注定没有好结局。】
【她可怜什么,组织待她跟祖宗一样,还专门为她出书,逼我们全文背诵,定期考察。】
【诶,你们过来,凑近点(左右看看),据说(低语),那本书是琴酒写的(猥琐脸)。】
【艹啊!是双向奔赴?!】
【呜(T_T),惨还是我们惨。】
自己真是猪油蒙了心,听信底层成员的八卦。
琴酒也是,不管管这些吃饱了撑的关注上层桃色新闻的人。
这样想着,基安蒂不小心把心里话说了出来。
“阵大人从不在无用的人和事上浪费时间。”
基安蒂神色复杂地看着一脸理所当然的夏布利,缓缓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不、可、救、药。”
“算了,为预防你被坏男人骗身骗心,我教教你如何驾驭他们。”
“%&?!——$……(省略一连串骂人的话)”
“总之,有用留在身边,没用一脚踹开,男人就不能给好脸色。”
基安蒂这个母胎单身喋喋不休地向夏布利灌输着她的驭男心得,一直安静在旁边坐着的木讷男人感觉自己身上已经插了好几把刀子。
代号为科恩的组织成员躺着也中枪,他终于忍不住打断了基安蒂,小声说到:“我想不是所有男人都像你说的那样,比如我。”
“嗯——?”
科恩在基安蒂不悦的逼视下止住话头,缩回一旁继续安静地玩他的木头人游戏。
夏布利安静注视着基安蒂活力四射的样子,忍不住发出了四天来第一个笑容,她隔着虚空用手指描摹着基安蒂眼角艳丽的凤尾蝶纹身,垂眸浅笑道:“基安蒂一直都像蝴蝶一样啊,热烈、自由。”
像初次见面那样,基安蒂又被夏布利的神态惊艳了。神女垂眸,俯瞰众生,全身都散发着圣洁的光辉,仿佛下一刻就能乘风而起,消散于天地。
住脑!她可是琴酒激推!
基安蒂使劲摇晃脑袋,将这种平日里永远不会有的矫情幻想踢出大脑。
话说,华国神话中的神明有的也有眉心红痣吧。
不是!怎么又想了?!
为了维持住自己的稳重人设,基安蒂赶紧换了一个话题:“对了,琴酒不在,他干什么去了?平时把你监管得跟坐牢一样,有你在的地方绝对有他或者伏特加。”
也怪不得基安蒂抱怨,琴酒确实对夏布利监管很严。严到什么程度呢?这么说吧,夏布利自从被琴酒带回组织以后,除了被陪同着出任务,就没出过这片组织基地。
夏布利低垂着眼眸,昏昏欲睡:“还好吧,基地里面什么都有,我需要的东西跟后勤部说一声就行,外面太危险、太恐怖了。至于阵大人,我不知道,他的任务我无权过问。”
基安蒂闻言,艳红色唇角向下撇了撇,嗤之以鼻:“你和琴酒住在一起,你就没发现一点蛛丝马迹?”
“我能知道不代表我需要知道。”
“喂!你就没有一点好奇心?”
“安啦安啦,好奇害死猫,聪明人知道越多越有利,笨蛋知道越多越容易死掉,我有自知之明啦。对了,基安蒂,你最好也不要知道太多。”
基安蒂额头青筋暴起:“你是在说我是笨蛋?!”
对面传来含混不清的一句:“好啦,基安蒂,你也有自知之明。”
她声音渐渐低了下去:“朗姆安排的人来了叫我。”
基安蒂现在不仅额头青筋鼓起,拳头的青筋也暴起,她刚才怎么会有夏布利是神女这样不切实际的幻想,明明是个气死人不偿命的可恶女人!
她真想一拳打得她脑袋开花!
但夏布利已经陷入沉睡,还算有点良心的基安蒂决定大发慈悲,不与她计较。
她转身将自己被嘲笑笨蛋的怒火倾泻到无辜的科恩身上,就当帮科恩日常训练好了。
夏布利的梦里,是无尽的梦魇。
“呼——呼——”
年幼的夏布利,或者说曾经的魏四,在黑暗中奔跑着,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她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不知道自己从何处来,也不知道自己要往哪里去,她只知道自己要逃走,要一刻不停地跑下去。
“啪嗒、啪嗒、啪嗒”
清晰的脚步声在寂静的黑暗中回荡,一个脚步接着一个脚步,渐渐重合在一起,好像有人跟在她身后。
她这样想着,身后就多了另一个脚步声,刺人的视线黏在她身上,怎么甩也甩不掉,如芒在背。
她赶紧告诫自己别瞎想,别瞎想!
可越是告诫自己,越是会注意身后。身后注视着她的目光越来越多,或贪婪,或轻蔑,或憎恶……这些不怀好意的视线形成一张噬人的巨网,在她身后穷追不舍。
前面出现了一个人的背影,身后的怪物消散不见。
她战战兢兢上前,想问问他这是什么地方,如何才能出去。
那人没有回头,而是将整个身体转了一面,露出脸来。
她才看清楚,面容死白,眼睛黑如墨,面颊红如血,正咧着血盆大口冲她笑,这哪是什么人,这是白事扎的纸人!
她顿时发出一声惨叫,跌跌撞撞后退,纸人明明没有任何动作,可无论她怎么退,那纸人永远跟着她,没有定向的黑洞永远注视着她。
下一脚,踩到了冰凉的液体中。
脊背闪过一阵电流,她浑身一个激灵。
红色!满目的猩红!
鲜红粘稠的液体漫上来了,没过她的脚踝、膝盖、大腿,几乎要把她染成血人,将她拖入血池共沉沦。
她发不出一点声音,只能僵直立在原地。
“夏布利、夏布利!”
“喂!醒醒!”
模糊不清的声音从头顶上方传来,逐渐变得清晰。
“啪!”
脸上挨了一巴掌。
夏布利睁开血丝遍布的双眼,脸上盯着鲜红的巴掌印,如溺水者般紧紧抱住站在她面前的基安蒂,纤细的手死死攥着基安蒂的外套。
“你怎么回事?你睡觉的时候一直在发抖。”
基安蒂本以为夏布利的怪癖已经够多了,没想到又多了一条,看来组织发的小册子又该翻新了。
“你还好吗?”基安蒂担忧问道。
“别动,让我缓缓。”察觉到自己已在现实世界中,夏布利轻舒一口气,慢慢松弛下来。
她放开禁锢基安蒂的胳膊,抚平自己抓出的褶皱,愧疚地说:“抱歉,基安蒂,把你的衣服抓坏了。”
基安蒂潇洒一摆手:“啊,不用去管那种东西。我说,你这种症状才是你不睡觉的原因吧,不去找组织的医生看看吗?”
“去看过了,医生问我有什么经历,那有什么好讲的!之前的事情记不清,来到组织后一直待在组织里,吃饭,睡觉,做任务,明明没有任何恐怖的事情,却总是做噩梦。”
“后来,他竟然建议我采用脱敏疗法,让我去看恐怖片!我做噩梦的花样就更多了,我看他就是朗姆派来折磨我的,这个小气鬼!”
“只有阵大人身边充满安全感,我睡觉才不会做噩梦,阵大人释放杀气的时候就是我最安心的时候。”
提到那位阵大人,夏布利眼里闪烁着梦幻般的憧憬,黑泽阵大人就是她的救命稻草,等他回来以后,她就能好好睡一觉了!
伏特加来信说阵大人明天晚上就能回到基地,可喜可贺,夏布利在心里放鞭炮庆祝,阵大人再不回来,她就要猝死了。
琴酒的杀气?安心?还有人喜欢这东西?基安蒂被雷得外焦里嫩,夏布利不愧是组织内投怪人榜首。
“啊,来人了,”基安蒂侧首,嚣张开口,“朗姆派来的,新的代号成员?”
“喂!册子都背熟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