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存亡空间就像回老家》柳昏花暝

8、小鱼

　　在几人看清时晃后，为首的男人一巴掌朝身后的人头上拍过去。

　　“这不是个男的吗？！”

　　“男的？”被打的人捂着头，也惊讶看过来，“不对啊，我绑来的时候确定是妞啊。”
　　时晃想了想，觉得这个人应该没有错，大概一开始确实是女的吧，是他强行塞入证明的原因。

　　“老许，你说现在怎么办，还有几日就到最后期限了，再去从哪弄人来？”
　　几人沉默下来，像是束手无策，时晃悄悄摸索着想趁他们不注意将绳子解了，却被为首的男人察觉到他的动作，注意力放回他身上。

　　“不过……看上这人也长得不赖，把他给神也行吧？”
　　“不行不行，被神知道了就完蛋了。”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要不是你绑错了性别，我能想这个法子吗！”

　　时晃躺在那静静听着他们说要把自己贡献给什么神，这个“神”算是证明里的boss吗。

　　“我说。”
　　时晃的声音突兀的响起，将几人吓一机灵。

　　“能先将我解绑了吗，这样我很难受。”
　　他们有些呆滞，第一次见被绑架的人这么淡定的提要求，尽管他被绑来是一个意外。

　　为首的人缓缓走近时晃，蹲下来仔细打量时晃的脸，他的眉头越皱越深，像是在极力回忆什么，随即眼睛一亮。

　　“哎！这不是老四家的大儿子吗！”
　　他这一嗓子喷了几个吐沫星子，溅到时晃的脸上，时晃极力压着自己的不悦，身子微微向后仰，想远离眼前这个老男人。

　　几秒后更多的老男人围了过来，将他团团围住，打量着他。

　　“就是啊，还真是挺像的，老四大儿子就是长这样！”
　　“和小时候一个模子刻的啊。”

　　“大蛋丫，回来咋不跟叔叔伯伯们说一声，你这孩子出去几年都不跟你老爹联系，多令他心寒呀。”

　　证明不可能这么容易就让他得到第一个问题的答案，所以自己肯定不会是这个老四儿子大蛋丫。
　　时晃面无表情想着，但是可能自己长相确实像这个大蛋丫。

　　“我不是你们口中的那个人。”
　　时晃直接否定掉，若是现在认下，之后却什么人都不认识，越接触就越会让他们怀疑。

　　“咋不是了？我是你许叔叔啊。”
　　“唉唉唉……”有一个人像是明白了什么，突然间神色不明。
　　将那个为首的男人拉到一边，眼睛瞄着时晃，自以为压低声音在他耳边说话，实则声音大到时晃听的一清二楚。

　　“您是不是忘了，大蛋丫跑的时候据他爹说脑子不太正常了呀，看来是真的，现在连咱们都忘了。”

　　于是，时晃在他们可怜的眼神中松了绑，带出了山洞。

　　刚一出山洞，阳光强烈到让时晃的眼睛有些受不了，适应了好一会，才跟着七嘴八舌的几个男人边走边打量，四面都是连绵不断的大山，前方的村子就像是在一个巨大的坑中，这样的村子通常交通不便利。

　　穷山恶水养恶人。

　　时晃看了几人一眼，穿金戴银俨然一副暴发户的模样，虽然极力掩饰，但骨子里的气质却还是那样。

　　走了不知多久，才山上走到了村子里，有两个稍微年轻点的人等在前方。
　　“爹！这次的咋样啊，行吗。”一个长得尖嘴猴腮的人凑上去，走在为首的男人侧后方。

　　他显然也注意到了时晃，“这位是……”

　　“啊，这是你四伯的大儿子，这件事有些复杂，那件事先放一放。”为首的男人看了一眼时晃，叹口气摆了摆手就走远了。

　　一群人也散开，时晃站在原地有点沉默，不是觉得他失忆了吗，脑子不正常了吗，怎么没人招呼他。

　　倒是有个年轻人没走远，向他走近了几步，时晃注意到，与他对视了一眼。

　　“……”

　　时晃心想，他这该死的感知力。

　　“管老师，好巧。”长得不能再普通的一张脸，连说出这一句管老师都顺眼了不少。

　　时晃看着程荀的脸，估摸着自己的脸应该也不是自己的了，那群人把自己认成老四家大蛋丫，许是证明给他的这张脸像那个人。

　　“你怎么认出我的。”
　　时晃觉得有些神奇，他能认出程荀是因为他的眼神太容易辨别了，但他是怎么认出自己的。

　　“管老师，你和这里的人都不一样。”

　　时晃看着他不明所以，程荀又低低笑了起来，转过身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

　　匆匆走回来一个老男人，他终于想起了时晃这个“脑子不好”的人。

　　“大蛋丫啊，你也不记得家在哪了吧，许叔叔我带你回去，你爹这几天不在家，上山外头去了。”
　　他正说着又看见了站在一边的程荀，“张富你怎么还天天这么游手好闲，快回家去，正好顺路，叔叔我把你们都送回去。”

　　在这个老许的第一句话出来后，时晃就发现身旁的人在憋着笑了，他淡淡扫了程荀一眼，迅速抬脚跟上老许。

　　“实在是……你叫大蛋丫太好笑了。”
　　程荀极力压抑着笑，眼见没人注意他们，在他耳边轻轻说着。

　　“离远点。”

　　几步路就走到了他所谓的家，老许将他送到就走了。

　　先前程荀走过了他的家，还被老许又训了一顿，不过他等到老许走了又悄悄过来找时晃，好在他们两家隔不远。

　　时晃推了推面前的大门，透过门缝看见门是从里面被栓住的。

　　老许不是说这个老四出门了吗，怎么会从里面被锁住？
　　时晃疑惑想着，接着改了敲门。

　　程荀也凑了过来，他打量了一下围墙，这种土墙很好爬，他跃跃欲试将手脚攀了上去，就在这时，院子里传来了动静。
　　“是谁？”
　　是一个小女孩的声音，听起来年纪不算大。

　　还没等时晃反应过来，小女孩已经从门缝里看见了他的脸。

　　“哥哥！”
　　她快速将门栓拉开，扑进了时晃的怀里，呜呜哭了起来。

　　“呜呜……哥哥你怎么才回来呀，不是说好了要回来接小鱼的吗，呜呜……”
　　时晃会应付小孩子，但是不会应付哭成这样的小孩子，只得不断轻拍着她的后背。

　　“哥哥、哥哥是不记得了，失忆了。”

　　小鱼哭起来没完没了，听到这句话从时晃的怀中抬起头。
　　“失忆？意思是说忘记小鱼了吗。”

　　时晃看着她点了点头，小女孩顿时嘴咧更大，眼泪不要钱似的掉，边哭还边捶着时晃的腹部。
　　“哥哥你怎么能忘了小鱼！”

　　时晃就任由她捶着，等小鱼捶累了，终于想起来把时晃拉进门里，这时候才看见站在一旁不知看了多久的程荀。

　　“张富哥哥好，你是来找我爸爸的吗，爸爸他不在家。”
　　“我不是来找你爸爸的。”
　　程荀看着小鱼还想在说些什么，就见她一个劲往时晃身后躲，一双眼睛盯着他流露出害怕的神色。

　　？
　　程荀疑惑看向时晃。

　　时晃也不知道，但是他觉得大概是小孩子总能第一眼就能看出一个人的本质。

　　时晃跟着小鱼进了屋，就看见地上有灰蒙蒙的一层，他本以为是灰尘，没多在意，小鱼跑到厨房给他拿杯子给他倒水去了，他才有空去看程荀在做什么。

　　程荀蹲在地上，用手将地上的毛捻了起来，仔细看了看。
　　时晃顺着他的手看去，这才发现那居然是毛而不是灰尘。

　　他本来想要从地上捡毛来看看，手一扶发现桌子上也有。

　　“这是什么毛？”
　　时晃打量了一会，毛看起来细细的，摸起来手感软绵。

　　“猫的。”
　　“猫的？”
　　“嗯，我养过猫，这个毛大概率就是猫毛。”

　　时晃怎么看程荀都不像是会养小动物的人，一般爱养小动物的都是那种特别单纯有爱心的，这类人和一头白发小混混模样的程荀怎么也划不上等号吧。

　　程荀没听到他的回话，就知道他不信了。
　　“管老师，你对我的意见能不能别那么大，我会很伤心的好不好。”

　　你还会有伤心的情绪吗，你看起来是将谁都不放在眼里的人。
　　时晃内心暗暗道。

　　程荀站起身还想再说些什么，就见小鱼从厨房走出来，手里只拿了一杯水。

　　“我的呢。”

　　小鱼像是被他吓了一跳，快步走到时晃身边，水都被洒出来了一点。

　　“水在厨房，你可以自己去倒的……”
　　小鱼的说话声越来越小。

　　时晃不满地看向程荀，程荀本来还想再说些什么，看到他的眼神简直要气笑了。

　　不是，他什么也没干啊，这小丫头怕他也是他的错了？

　　他闷声也不说话了，莫名其妙给他气受，真当他没脾气吗。

　　冷下脸的程荀让小鱼更加怕了，身子逐渐抖起来，“哥哥……可以让张富哥哥回他自己家吗。”

　　还没等时晃说些什么，就见程荀大步流星走出了屋子，又猛地踹开院门走了。

　　“……小鱼，可以告诉哥哥，你为什么这么害怕他吗？”
　　“张富哥哥小时候总爱打我，我害怕。”

　　时晃心道原来如此，是从前的张富给她留下过阴影啊，他想着想着目光又落到地上的毛上，思索了一会才问出口。

　　“小鱼，这地上的毛是怎么回事。”
　　“哥哥你一点都不想小鱼，就只顾着问这问那的，真讨厌！这个毛是我将玩具拆了，然后不知怎么就飘了满屋子，就成这样了。”

　　小鱼说完就跑到里屋，将门从里面锁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