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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 1 章 是清是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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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上怎么这么疼,李晓回过神,发现自己视野广阔,俯瞰大地,手脚麻木五脏如撕裂一般,身下紧贴粗壮的树枝,加上双眼黯淡大脑发昏,不由得心里暗骂。
可恶,好难受,从来没有这种感受,话也说不出...
他不是,死了吗,死了很久了。身体传出的痛感却十分真切,李晓试着使用生前能力进行治愈,顷刻间李晓身体周围环绕绿色的气体,散发出盈盈白光。
闭眼沉思,不管如何去搜寻记忆,大脑始终一片空白,也记不清如今何年何月。
这不可能。
所以,究竟怎么回事。
若我当真重活一世,这具年轻的身体又会是谁的。
猛然间,记忆如洪流脑内乱串,痛苦简直比□□带来的更甚万分。嘈杂混乱的人声无端生出,由小至大逐渐清晰,是人群的嘲笑孤立、打压和排挤,一圈一圈的人换着面孔的指指点点,愤怒、不甘、害怕、孤独无数种情绪在心间躁动汹涌着。
这种难受不安持续了好一会儿才安稳下来,身下压着不太粗壮的树丫终于断裂。
一声巨响,李晓并没有一屁股落地,反而闪身上了屋顶。
李晓站定身形,一副平静模样,喃喃道“演武场。”他能记起来的不多,特别是细节,比如这具身体主人的姓名,来历。
转念一想,我能被打到树上,和我比试的人得是有多大的仇恨。
李晓长舒一口气,仿佛累了一辈子模样:“还是先下去吧。”
话音还未落完,喧闹人声扬扬而来。
“人呢,人在哪里?”
“就是这了就是这了,我亲眼看见青玄真人一掌把那小子扇飞在这里的 。”
扇飞...李晓开始认真听起来。
“早提醒了实力悬殊就认输,最好不要参加,真不知道是故意给我们演武会添麻烦还是不怕死!”为首看起来年不过五十的壮汉愤怒间还喷出了不明物体。
“卫大人息怒,等把那小子抓了扔出青龙山,让他再也回不来。”说这话的人长得贼眉鼠眼,佝偻驼背行事作风也犹如老鼠。
他想青玄真人跟青龙山什么关系,与“我”有何深仇大恨吗?
啪嗒——一群帮众齐刷刷回头,只有那长似老鼠的家伙几乎被吓得跳起,斜着斗鸡眼朝这边打量,李晓挺直了腰杆道:“劳烦卫大人亲自过来请我,青玄真人的一巴掌没把我扇死,也给我伤得五脏六腑撕裂什么的七七八八了,不过还好,能打。”
“李顺歌,别整偷偷摸摸的,能打就赶紧回擂台,不能打,”卫雷嘲笑了一声:“就滚回老家去,再也别来丢人现眼。”
原来这具身体的主人还与我同姓,再者我不是被打出来了吗,还带能回去的。
李晓与其擦肩而过,瞄了瞄贼眉鼠眼的家伙,随后扬手离开。
“你咋的了,走个路脚还软了?”
“卫...卫卫卫大人。”
“结结巴巴说不清楚,滚!”
演武场。
李晓嘴角叼了根叶根,左右摇动着,还未踏进会场领地的一半,便听见熙熙攘攘的人群对李顺歌的议论声,无疑只有坏的没有好的。
李晓脚步轻扬,带着差异的气场很快就有分心的人注意到他:“李顺歌?”
“哈?李顺歌早被打死了,他尸体飘你眼睛里了?”
“哇靠,还真是他,这都没死。”
“诶诶,大家快看不怕死的回来了!”
议论声从小到大开始嘈杂起来,李顺歌步子轻而稳重,不紧不慢的踏进武斗场地内,一瞬间,竟有明眼人开始了对李顺歌不一样的看法。
李晓生前生于显赫仙门,刚学会说话父母就将他送到名师处求学,那里也有来自各大名门正派的公子,因为学得比别人快总被老师校友夸赞,按理说李晓也该誉有世家弟子的楷模标杆之名,偏偏这小公子少年时性情不似他爹温文尔雅、秉节持重,相反李晓潇洒自由,那句:银鞍绣障,谁家年少,意气自飞杨。正真形容。而他离开人世不过四十。
当下正是日上三竿,忽然间又乌云密布,树叶被风吹得沙沙作响,台上两人僵持不进,众人又开始玩起了赌注。
青玄和李顺歌两眼相望,其中的水火更是不容,他们之间的架势就像是在周围升起一圈无形的怒火、压力。
终于还是他开口:“刚才下手稍微重了些,你?还好吧。”
李顺歌咧着牙笑,又扶了扶腰,装上了样子,毕竟少年就该有少年的桀骜不驯、意气风发:“不好!我很不好,五脏六腑都给我打串了,这事没个几万我回家养伤可不干。”
青玄一听,瞧见那副流氓姿态捏紧了拳头,可仔细观察一番李顺歌与刚才着实有不同之处却也说不上在哪里。
青玄冷着脸说:“你能活着拿走我自是会给的。”
这场比试台上台下无一人站出来为李顺歌说话,他们要看的就是李顺歌受教训,无论伤害轻重。李晓从前参加过多少比武,无一条规则是可以把人打死打出场外还可以带回场内的,同时也是严格禁止的,这不是青玄的后台而是他们很多人都想要李顺歌被打死或者被打残。
可李顺歌明知自己实力却执意上台比试,为的会是什么呢,大家的认可吗?
话不多说,青玄倒是个急性子,出手就开了半个大,挥手一出一道白光下一秒猛的朝李晓刺去。
台下一片沸腾,都一副看好戏的模样,正当众人都以为他会硬生生抗下的时候,那道白光沾到李晓就炸起浓厚的灰尘烟雾,渐渐消散,李晓不见踪影。
众人疑惑,青玄瞪大了眸子带着震惊,满脸写着自己不可能失误的模样。
“真人也有分心的时候吗。”回过神李晓竟乍现在青玄背后,几乎贴在青玄的耳边细语,未等青玄反应下一秒便被李顺歌一脚踹出擂台。
那真人愣是没出声惨叫,毕竟自己踹得可不轻。
又是一片烟雾散去,青玄半跪在地唇角一抹鲜红,他紧着牙关想起身无疑伤及内脏又跪了回去。
李晓身姿端正,此时乌云移步露出橙黄的金光,他一身斑驳树影。
青玄见囧,他门派小生匆忙赶来,一道道关切现在犹如鞭策让青玄难得失态一吼:“够了!”
周围难得安静得死了一般。
青玄缓缓开口:“我输了。”
周围议论声又炸裂开来。
李晓道:“承让。”
“不可能!这不可能!一定是李顺歌使了阴险小计。”
“一只蝼蚁怎么可能搬得动石头,根本不可能。”
“根本不服众,严查李顺歌。”
声音一重盖过一重,反抗声间突然参杂进另一个声音:“赢就是赢了,不服的上去比比不就知道了。”
嗯?
又有人说:“他若使诈,众人的眼睛明亮着,岂能看不出来。”
再有人接:“上午李顺歌被打出场外的事都不说是吗。”
观众瞬间被分成了三个阵营,不支持的,支持的,中立的,有的哑口无言有的喋喋不休。
李晓不自觉的勾了勾嘴角。
所以接下来是还要打吗,跟谁打,李晓脑子现在几乎没什么记忆,愣神间裁判开始宣布胜负,李晓站在最边上的位置,裁判却故意离了他十米远,“我宣布,李顺歌胜,比武正式结束!”
“什么?”李晓没反应过来,走两步就逮住了裁判:“没别的人了?这是个1V1啊?”
“这位公子还请莫发疯,”裁判害怕得往外躲,“是公子要进青云门,门主专门给你和青玄真人安排的比试,赢了你就可以入门,你忘了?”
李晓话到嘴边裁判官急忙道:“公子先放手,我要下去了。”
这才发现自己抓着人家衣襟,连忙松开,望着那年轻的裁判怯怯逃走。
“原来是误会,李顺歌打架不是想证明自己,不过是想寻求一个门派的栽培和庇护吗?”李晓喃喃道。
许久,人群逐渐散去,这场闹剧也就结束了。
太阳西沉,坐落于此山间的房屋内。
掌门人找到他,自是要兑现之前的承诺,李晓心里想着事情,一身修长忽然映入眼帘,抬眼一见竟被一股气势威慑,青云门的掌门人身形高大魁梧,一张脸棱角分明五官深邃,他微皱着眉头,庄重严肃一副令人肃然起敬的模样。
李晓拱手作揖,掌门人挥手落座。
几分钟前,不属于李晓的记忆拼图般凑在了一起,虽不完整,照这个形式应该能全部记起来,李晓得知,李顺歌十岁便开始习武,因为没有师傅教导所以自学得磕磕碰碰,上山脚下拖着百斤石头,砍柴挑粗壮的树,来来回回的跑自然也就跑得快些,名为此山间的山也就被他跑出了许多路来,时间一长竟有人盖起了房屋栖身。
不过除了跑得快点身体素质强点力气大点,灵力微弱得就没有可以夸赞的地方了,但这人悟性很高,每夜盘腿打坐加上不知道从哪儿得来的秘籍自己修炼了起来,怪就怪在也没走火入魔,十七岁那年,青云门广泛招生,李顺歌为此兴奋了一夜未眠,把简陋的房屋里里外外打扫了一番,直至清晨,他怀着坚定的目光背上行囊前去报名。
按理说以李顺歌的资质根本没戏,原来是青云门的掌门人大贴告示,招生要求白纸黑字写着身强体壮者便可前往报名,去了后又被拒,愤怒下砸了青云门的招牌,闹来了掌门这才有了今日的比武。
记忆到这里也就断了。
掌门问:“你叫李顺歌。”
李晓说:“回掌门,是的。”
掌门继续追问:“今日比试你可有些收获。”刚沏好的茶喝着。
李晓说:“回掌门,学生愚笨,能和青云门的弟子比试是学生最大的收获。”
掌门问:“入我门最初的初衷是什么?”
这个他还真不知道,未仔细思索,他马上答道:“青云门德高望重的长辈有一位是我从小就仰望着的,我想离得他近一些,也把我曾经丢失的东西在青云门找回来。”瞎编吧。
那掌门眼神浮现出兴致二字,喝下最后一口茶,站起身走到李顺歌身旁说:“五日后来正式报道吧。”
李晓俯身抱拳:“多谢掌门成全。”回身李晓发现跟在掌门身后的学生有一位是今日年轻的裁判官,因为身形差距,他们跟在掌门身后倒如孩童似了。
不久,李晓循着记忆的路线找到李顺歌本人的家。
入目,李晓本尊直接一整个无语扶额,房子得有个房盖吧,这个家叫废墟也不足为过,围栏东倒西歪,家具漏在表面破烂不堪,木板石头土埋在一起混得惨不忍睹,远远观望萧瑟凄清。
他家这是被拆了呀。
能拆成这副模样还真是难为那群人了。不爽的点一触即发,那群人怎么针对李顺歌都无所谓,现在居然让自己风餐露宿、无家可归,倒是有点恼火了。
突然身后传出一点动静,李晓眼神犀利,缓缓转身,看见的却是那群人丑恶的嘴脸。
那群人里有男有女有老人唯独没有少年小孩子,都互相捂着嘴嘲笑,其中一个中年大叔满嘴胡渣炫耀般把锄刀往肩上一抗,扯着难听的公鸭嗓:“比武赢了你不是很嚣张吗,有本事把房子重新盖起来啊。”
这些人明目张胆,脸上就写着:这事我干的,你能把我怎么样。看来李顺歌逆来顺受,人高马大的连反抗都不会。
李晓挽手,道:“多的不说,拿钱。”
男子扯着嗓子吼:“找我们拿钱?活腻了是吧!”
李晓漫不经心道:“杀人偿命,欠债还钱,这么浅显的道理还需要我多说吗。”男子顿时恼羞成怒,李晓再补下一句:“不掏钱就修房子,修不起房子就掏钱,我不想重复第三次。”
“李顺歌你他妈真活腻了是吧。”男子用力一甩锄刀重重朝李晓位置砸去,虽然李顺歌是不招她们待见,但人命若是出在她们手上麻烦自会迎面而来。终于有人启口阻拦,但早已晚步。
李晓站在原地,背着月光身形修长,锄刀划破风声近在咫尺,下一秒竟在李晓身前凝滞随后破裂,他怒视前方,随后做出众人惊愕失色的举动。他速度极快,男子的衣襟竟瞬间被拿捏,未听惨叫,一个体过二百者被狠狠扔了出去。
昏暗寂静地带没了灯光,皎月又如明镜,把众人瞠目结舌的模样照得一清二楚,好一会儿才有颤颤巍巍的声音传出,合拢手一副拜佛样子:“别!别杀我们!都是他让我们这么做的,您大人有大量放过我们吧。”
“我们给您把房子重新建好,都是误会啊!”
“是我们有眼不识泰山,惊扰了您,我上有老下有小....”接二连三有人求饶,敢怒不敢言的只能咬牙切齿,李晓问:“打断一下,我睡哪儿。”
众人呆滞,望了望那半身不遂者又收回视线并给出意见:“今晚我们帮您安排马车住宿客栈,吃穿用度都给您妥当着,您看如何?”他们恨不得现在立刻马上打发走这位活阎王。
李晓笑面春风:“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