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城落雪》兔呦

4、第 4 章

　　三月，恰是暖阳与冷风共存的时候。

　　那时下午的光透过条条马路照在林旭棠旁边，她低着头，手上拿着雨伞和一个袋子，里面装着洗过的外套。

　　马路上飞快即逝而过的车辆，她在等杨洛晏的出现。

　　三月北京，繁华与樱共地。

　　很快的，杨洛晏来了，他的车停在她的眼前，还是眼熟的车子。

　　林旭棠看见他，抬头就走过去将手里的东西递给他，又说：“外套我都洗过了。”

　　杨洛晏见她这样，耸耸肩就接过她手里的东西，“怎么看着不想见我似的。”

　　“那倒不是……”

　　“今天还有时间吗？是不是该履行一下之前答应过我的？”

　　她定定的望着他，神情中看不出诧异来，更多的是漠然。

　　“有时间，但我没选好饭店，杨先生有没有什么推荐的？”

　　话说着，杨洛晏就走到了她的身边，在足以看清她眼神中的情绪的那点距离停下，“有，那我们现在去？”

　　林旭棠为他这样的悠然愣了愣，随后点了点头，站在他的身边看着他为自己打开车门，坐了进去。

　　车内温度比上回冷了一些，香薰的味道飘散开。

　　她坐在右侧的位置，低头微眸。

　　车窗外，似景般的街道飞快闪过，几日前的阴雨让天气冷了许多，她见云中无光，在外面的时候，也有些冷。

　　她直直的看着车窗外，身旁的男人目光看不出是何种，林旭棠只想赶紧到餐馆吃完饭然后离开。

　　这个人，怕是并不值得深交。

　　“四月就是海棠开的时候吧。”杨洛晏说的话随意又带着目的。

　　“是啊，现在才三月。”

　　“等海棠花开满我的院子了，我能请林小姐去看看儿吗？”

　　“杨先生这说的什么话。”林旭棠觉得自己可受不起他这一请，眸中有些闪乱。

　　“只是让你去看个花，也别这么拘谨吧？”

　　她的侧脸从见面他就已看过数次，或许更迷人的，是林旭棠在不知所措时下意识的颤眸。

　　林旭棠的几缕发丝落在耳下，车内暗流涌动的氛围包裹着两人，杨洛晏无意的问话却又让林旭棠数次激起思绪的波澜。

　　“杨先生，到地方了。”

　　终于再次打断了，林旭棠似迫不及待的下车，逃离车内那让人几乎窒息的氛围，她这样不经俗世的人，可受不住。

　　到的饭店看上去其实并没有多豪华，在北京寸寸金土的地方，算得上普通。

　　杨洛晏走在她的侧旁，离的是有些远。

　　饭店内装修带着些许朴实，两人坐在靠窗的位置上，林旭棠礼貌的将菜单递给他，微笑示意。

　　简单的点过菜后，两人都没有多说些什么，无论是今天的天气亦或过去，对于现如今两人的关系来说都太过于尴尬。

　　至少林旭棠是这么觉得的。

　　一直到菜上齐后，两人的对话还只停留在寒暄中，大概是因为林旭棠这样清柔的人实在不知道自己能与身前这个贵家公子哥搭上什么关系。

　　杨洛晏带给她的感觉就像是来自于北京正中心的骄傲，人总带着桀骜般的风度。

　　也许当他站在人群中的时候，林旭棠定能一眼看找他，但如果她站在人群中，杨洛晏未必有心会望向她。

　　他的目光如金般贵重，在这样寸金易有难见的北京，杨洛晏就是林旭棠连抬头也望不清他到底是有多大本事的人。

　　餐桌上，似乎在片刻只剩下了餐具碰撞的声音。

　　“林小姐最近有没有什么别的爱好？”杨洛晏连目光也未抬起的问道。

　　林旭棠也没愣，直接就答：“什么都会点，但要说爱好，还真没有。”

　　“高尔夫呢？”

　　“小时候跟着父亲略懂一点。”

　　她可有些怕自己的拘谨的滑稽模样又被杨洛晏收入眼底，所以尽量表现的更放松一点，只当眼前人是自己不可知也无从知的人。

　　“那就好，我正好在北京有个小地方能打高尔夫，愁着没人儿陪去。”

　　这话意思可就简单直白。

　　林旭棠微微侧后，并未过多言语，思绪小会，“那也是巧了，我最近正好有时间。”

　　两人恰逢对方最巧的时候，她应下来了这直白的邀约。

　　这顿饭吃的时间林旭棠自己都忘记了，只记得出了饭店之后天更冷了些。

　　只要小幅度的抬头就看得见被沉霾与高楼遮挡住的阴天，些许的光照在整座城市上，也压不住夜未来时就已有的灯荣。

　　她只看得见这些，其余的，只有杨洛晏看得清。

　　在杨洛晏眼中，是不是这一切在他看来都是应该发生或者尽在掌握，对于林旭棠来说，她更想的只有顺其自然。

　　她走入那人的车子，靠在舒适柔软的车位上的时候，那股来自于他车内独有的香薰气在此刻也有了阵阵清香。

　　“杨先生，您是怎么记得我的？”

　　她的声音与平日无两样，尽是平柔。

　　倒是杨洛晏，似乎也只有在一瞬间为她这个问题愣神，而这是两人认识到现在她第一次主动问他。

　　“你是毕业生代表，我又不止见了你一次，当然记得。”

　　“那杨先生是记得每一位毕业生代表吗？”

　　话完，杨洛晏突然的看着她。

　　“我是有心的，只记住了你。”

　　林旭棠看他这样，突然想起自己是怎么记得杨洛晏的，要说怎么一回事她自己也说不清，记得毕业典礼上那位与身旁都不同的董事和柏悦大厅被人团团簇拥桀骜又优雅的人。

　　她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做答，只轻笑下就扭头。

　　再次有了交流就是告别。

　　林旭棠抿了抿唇下车，站在街上时候她下意识回头看他。

　　杨洛晏神情全无变化，都还和之前她看见的一样。

　　似乎这个人，并不爱改变习惯。

　　她点点头，侧身，“下次见杨先生。”

　　那个人摆摆手，“再见林小姐。”

　　车窗隔开两人，彻底的拉远距离。

　　车子行驶的马路上，林旭棠走在回家的路上，她没有回头。

　　身后没有变化，身前就是她住的地方。

　　留给她的，除了飞快疾过的风，什么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