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市》陈镜开

46、Chapter19

　　管澜离开陈智沣去H城复试是在三月。
　　要去好几天。

　　陈智沣已经一个人呆在家里三天了。
　　一到家，陈智沣就拿起管澜给他买的手机给管澜打电话。
　　最新款式，能通话聊天打游戏，然而陈智沣只学会了接视频的功能。

　　“我今天去看了爷爷，”陈智沣趴在沙发上，电视剧放着，他一字一句地给管澜汇报。
　　“镜头拿远一点。”管澜说。
　　“不行！”陈智沣的脸怼在镜头上，“我看不清你脸了。”
　　管澜叹了口气，“我只能看到你的鼻子。”

　　两个人在不同的城市，陈智沣每天都会给管澜打电话，管澜都会立马接通。

　　“今天我去大叔的摊吃了炒米粉。”
　　“给钱了吗？”
　　“给啦！”陈智沣摆弄着镜头，“可是他叫我扫码，我不会，拿的你给我留的现金。”

　　陈智沣的小脚勾着，因为他离得太近了，管澜只能通过镜头看到他的半颗头，和头上面的两只脚尖，像两根触须。

　　“哎呀……”陈智沣深深地叹了一口气，翻个身又重新爬了回来，“爷爷有新的小狗啦。”
　　“嗯？”管澜抬了一下眉。
　　陈智沣语气难过，“爷爷还给他织衣服。”

　　这几天管澜住家里，此刻，他正在房间里，桌面上摆着电脑。
　　镜头里面此刻只剩下一只眼睛了。
　　此时陈智沣眼眸微微地垂着，睫毛遮住了他的下眼睑。

　　管澜不自觉地想到，那晚亲吻时候头晕目眩之际的那双眼睛，即使在那种情况下，依旧真诚。

　　“占有欲还挺大的，”管澜笑了一声。
　　“什么是占有欲啊？”
　　管澜解释，“就是他可以对你做这个事情，你不允许他对别人做和你同样的事情。”

　　“啊……”陈智沣一知半解。
　　他觉得管澜的话是在指责他，他认真地辩解道：“可是他有了新的小狗，那个小狗还趴在爷爷的腿上，”说着说着他不知道怎么又说服了自己，“不过，爷爷也给我织了衣服。和它的颜色不一样的。”

　　陈智沣叙述的时候表情是傲娇的，但时不时会蹙一下他的小眉头。
　　管澜伸手，隔着屏幕，抹了一把他的眉眼，管澜问：“那如果我的身边也有了其他的小狗呢？”

　　“不行！”陈智沣的表情立马变了，甚至有些急，他把眼睛凑近，巡视任何边边角角，“你有吗？”
　　“现在没有。”

　　陈智沣的表情突然变得紧张起来。
　　管澜看着他，脸色渐渐地淡了一点，他直直地看着陈智沣的眼睛，“陈智沣，你是人，跟狗比什么？”
　　“可我……”
　　管澜沉声道：“你一直在就不会有。”

　　大概是陈智沣真的不太会找镜头，到最后，两个人都没有对视上。

　　管澜第二天复试完。
　　参加了家族的宴会。

　　宴会是他继父那边的亲戚。
　　参加的人，都是位高权重，社会地位比较高的人。

　　管澜和母亲一起出发。
　　他们这边没什么人，外公外婆都住得挺远的，这一次没有来。
　　继父那边的人性格都很温和，孩子也都大多是读书留校的老师。

　　“管澜，这边坐！”
　　管澜走过去，挨着二姑坐下。
　　二姑拉着管澜的手说：“长这么帅呢，听说你今年要回来读书？感觉怎么样？”
　　才复试完，管澜其实不想讨论这些东西，但他仍然笑着说：“还可以，就是等结果。”
　　“没问题的，”二姑拍了拍他的后背，“读书不难的，好好读。”

　　开餐，管澜看着家里面的长辈动筷。
　　继父和大姑爷在谈生意上的事情，母亲碰了一下他的手臂，“去，给长辈们敬酒。”
　　管澜把桌转过来，拿起桌上的白酒。

　　他拿起小壶，另外一只手拿着透明的白酒杯。
　　“有想过让老大来接管公司吗？”
　　刚一靠近，管澜就听到了这句话。
　　继父看了管澜一眼，说：“读完书再弄个公司给他锻炼。”

　　管澜靠近姑父，敬酒。
　　姑父把酒杯拿起来，管澜抬起他的酒杯，“姑父身体健康，万事如意。”
　　“好！”姑父拍了拍他的肩膀，“真是越来越懂事了，长大了好好帮帮你爸。”

　　“管澜的房子买好了吗？”
　　大姑问母亲。
　　母亲指挥管澜坐下，“看好了，已经签了合同了。”
　　“挺好啊，”大姑说：“单独住总比和学校的人一起好，大学环境还是很复杂的。”

　　管澜没有说话，一圈酒下来大概喝了半斤。
　　他低头给陈智沣发信息。

　　陈智沣几乎立马回。
　　但他还是不太会认字，只是打了电话过来。

　　管澜起身，借着上洗手间，给陈智沣回了电话。
　　“在干什么？”管澜靠在墙上。
　　陈智沣在那边有水声，“我在洗澡，今天在外面摔倒啦！”
　　“怎么摔的？”管澜皱了一下没有，“开摄像头。”

　　陈智沣立马发出动静，“那你等一下。”

　　摄像头打开，视频里面的人出现。
　　手机被陈智沣横着放在了卧室的桌面上，陈智沣裹着小毯子，蹲坐在阳台的沙发上。
　　管澜看着他头顶裹着的毛巾，命令道：“把头发吹干。”

　　“我吹啦！”陈智沣说，“我觉得已经可以了，吹风机拿着好累啊。”

　　紧绷的神经松懈了下来，管澜静静地看着镜头里面的人。
　　陈智沣凑近镜头看，“你怎么了？脸红红的。”
　　管澜看着他的眼睛，拉了一下衬衫，“喝酒了。”

　　“为什么喝酒？”陈智沣问。
　　“陈智沣……”管澜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叫了他的名字。
　　“怎么了？管澜。”
　　“我想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