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师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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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之维本计划过几天就带钟宝瑛去下一程，中途却出了点事。
他收到了一封快马传书，是龙虎山那头过来的。
传的是他师父的令。
他是被师父赶下山的历练的，若不是十万火急的事，也不会过来打扰。
张之维这趟是不得不回，但是钟宝瑛这里却有些为难。
这是他的私事，他没道理让人家姑娘也跟着他往回走。
况且龙虎山的回程路，他必定快马加鞭，怕是钟宝瑛跟不上。
到最后他干脆把选择权交到钟宝瑛身上，让她自己选跟着走还是留下。
其实两人的委托早已结束，便是说一声立马走人也无妨。
人都是这般来来去去，并没有什么特殊的。
但张之维想起初见钟宝瑛时，那双麻木的眼，到底还是多问了几句。
“你要走了？”钟宝瑛有些诧异，随即便是略微沉吟，“那我可以留在唐门等你吗？”
张之维略一点头，“自然可以，等我回来，自也是从这里继续走。”
钟宝瑛闻言顿时眉眼弯弯起来，“好啊，那我在唐门等你回来。”
这几天她整日都泡在唐门的演武场里，不少唐门弟子陪她喂招，令她突飞猛进，乐不思蜀，也确实不想离开。
“啧，”张之维上下看看她，“没什么要和我说的？”
钟宝瑛歪头看他，“一路顺风？”
她这一下实在有些可爱生动，是个心情极好的表现，张之维抱胸，扬眉道：“还有呢？”
“这也没人能打过你啊，”钟宝瑛蹙眉，有点为难，“你不去打劫别人就算不错了，什么送别的祝福词用你这里都没什么必要嘛。”
张之维没忍住笑出声来，“你说的倒也对哈。”
他并未久留，与唐门打了声招呼便骑着唐门赞助的马往龙虎山赶。
钟宝瑛坐在山崖上看着他逐渐远去，托着腮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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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宝瑛落在唐门也只是这么一阵的功夫。
她性格大概跟张之维待久了，加之本身便是天之骄子，从上到下都浸润着一股骄矜与狂妄。
但这股狂妄被由恪打破了。
她在唐门相当于是张之维留在此处的寄养儿童，周围人看在龙虎山的面子也不会怠慢了她。
不过也仅此而已。
唐门门众颇有人情味，但也同样很忙，忙着杀人，忙着做任务，来来往往，去去留留。
常驻唐门的人也就那么几个，钟宝瑛的气脉疏通后体内行炁自发运行，甚至有些招式她多看几眼就能记住复刻。
这加剧了她的狂妄，让她能同唐门大多数弟子打个平手。
但任谁都知晓她内里中空，若失去了炁，则一无所有。招式里没有劲也没有技巧，只是单纯的复刻。
张之维起初不是没发现这个事，只是他临时接到龙虎山的消息，只能等回来再帮钟宝瑛解决这个问题。
演武场上由恪打钟宝瑛并没有留手。
他作为唐门师叔辈，手底下教训过的小孩没有一百也有五十，这样狂妄又有天赋的少女，他起了点点拨的心思，准备先在她面前立威。
那一手隐线迅速裹缠住钟宝瑛的四肢，将不断挣扎的姑娘死死压在地上，纤细的手腕因为细线太过牢固，显露出几缕红痕。
钟宝瑛显得格外狼狈。
她干脆躺地上不动了，只抬头看一步步朝她走过来长身玉立的银发男人，嘴上不饶人，“由恪师叔故意的？是想压压我的焰气？你大我这么多，怎么还欺压小辈呢？”
由恪脸上的神情不变，只淡声说：“起来。”
钟宝瑛赖在地上不动，装听不见，心底却有点火气。
张之维这种滚刀肉和她切磋都不会用金光咒这般锁她，哪儿来一个非要给她点教训的师叔？难不成是她这些日子和唐门同辈交手赢了太多次，他来给他们找回场子？
面对她狐疑的眼神，由恪倒是瞧出来她在想什么了，在心底对这小姑娘的不知天高地厚冷笑几声，最终却只沉默着动了动手，隐线牵着她的四肢令她强行站了起来。
“我是提线木偶吗？”钟宝瑛愤愤不平，“你现在让我觉得我像个被你随便摆弄的洋娃娃。”
“那你过来杀我泄恨？”由恪的语调极平，看她的目光带着点冷意。
隐线被彻底收走，钟宝瑛手脚一轻，当即身影一闪，到了由恪身后，可反手就被对方扣住袭击的拳头。
由恪的手比钟宝瑛大了一整圈，紧紧握住她的时候不留一点空隙，嗤笑一声，“就这？”
当然不止，钟宝瑛转手就祭出张之维留给她的暗器，直袭下三路。
由恪面色微变，徒然凌厉起来，扣住钟宝瑛的另一只手，隐线一出再次将她牢牢捆住。
“钟宝瑛，”他缓缓叫她名字，语气不明。
“我和师叔打本来就是弱势，不准用点别的手段吗？”钟宝瑛嬉皮笑脸，“你们唐门到了生死关头不用非常手段吗？”
由恪深深看了她一眼，突然松开了她，提醒：“你用的是唐门的手段。”
“那又怎么样？”钟宝瑛笑笑，“你们唐门杀人就处处光明磊落吗？还不是有用就行。”
由恪被噎了噎，他实在不能接受未来钟宝瑛顶着唐门的手段专攻人下三路，那实在是有辱师门。
“明天，接着过来。”
钟宝瑛婷婷立在场中，好奇，“干嘛呀？”
由恪意味深长，“教你点杀人能杀得更漂亮的。”
直到钟宝瑛走了，由恪还坐在原地，他穿了身白衫，手里捧了杯茶，低头瞧了眼里面的倒影，不知为何，竟然笑了下。
由守从树上跳下来，抱胸问：“看来你立威没立住啊。平常再顽皮的小子姑娘到你手里都是不敢说话的，你瞧瞧梁五这种刺头你都能压得住，对她留手了吧？”
由恪平视着唐门外的山，淡声说：“她有点邪气，蛮有意思的。”
“有点张之维的影子，但比张之维更狠心，”由恪说：“她不适合大开大合的名门正派，是个好杀手苗子。”
“何以见得？”
“你以为她是怎么走到唐门来的？”由恪淡声说：“睚眦必报，血海里趟过来的。你当她杀人之前过的什么日子？娇生惯养手无缚鸡之力的大小姐出手就是杀人满门连条狗都不放过，你觉得她心性如何？”
由守摩挲着下巴，“为父母报仇，出手狠辣不也是应该的吗？”
“不，”由恪说：“面对比自己更强大的敌人，她心里没恐惧，只有兴奋，报了大仇应该除了畅快还有些隐秘的爽意。”
“残忍的心性，只看她压不压得住。”
由守提醒：“也不一定是娇生惯养的大小姐，她留过洋呢，还是独自一人去的。谁知道她在国外是什么样？你想收她做徒弟？”
由恪默了默，“这要看她乐不乐意。”
尽管只交手了几招，但是从招式能见一个人的心性。他确实觉得这是根好苗子，有点心动，但这根好苗子太桀骜不驯背后还有张之维不一定乐意进这山门。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师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