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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3、烟花也就一个手掌那么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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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三阳刚走出房间,妈妈就走过来,狠狠地骂道:“穿这么点就出来,今天都零下了,赶紧回去再加两件,还露个脚踝,脚丫子都给你冻掉,该打!”
她一抬头就看着甘霖穿着羽绒服捧着一杯不知道什么东西坐在沙发上,然后生无可恋地对她笑了笑:“你好。”
“……”
妈妈又扭头骂甘霖:“让你快点喝,你磨蹭半天干什么?你当医生的你不知道要预防感冒啊,还好意思穿那么点。”
甘霖:“喝这个容易犯困。”
“困就去睡,你有什么了不得的事非要这几天处理吗?你们医院没了你得关门啊?”
“我要是不处理完等我回去医院真就对我关门了,我就可以开始准备看新工作了。”
“……”
木三阳想了想,默默把门关上了。
然而当她坐在餐桌前,迎接她的依然是一杯黑乎乎的感冒冲剂,还浮着看起来很像洗洁精的泡泡。
“预防感冒的,快喝。”
木三阳思考片刻,抬手一饮而尽。
妈妈看起来非常满意,把空杯子拿去厨房,还顺带着刺甘霖一句:“看看人家,哪跟你似的磨磨唧唧。”
甘霖:“那爸要是不回来,谁去走亲戚啊?”
妈妈理所当然地说:“你呗。”
“我不想去。”
妈妈:“我也不想去。小露哪能去呢?外头冻成这样,让你妹夫去。”
甘霖打开电视:“他得走他家亲戚吧,而且我们家的亲戚光他一个人去像什么话。”
妈妈为难地看向木三阳:“那……”
木三阳本来高高兴兴地拿着烤红薯暖手,皱起眉指了指自己:“我啊?”
妈妈立即撇清:“那哪行呢那肯定不行。”
甘霖:“要不然这样,我给你俩订个票出去玩去,玩到元宵节再回来,这不就不用走亲戚了吗?”
木三阳当真了:“我不用,我自己能买。”
妈妈:“……他瞎说呢,他哪句真哪句假你看不出来吗?”
木三阳:我觉得他真干的出来。
妈妈:“没事,大不了谁都不回去,刚好我不用给他们包压岁钱了,就是你太爷那坟头……算了他今年饿一年应该不打紧。”
甘霖感慨,当他们家的太爷真不容易:“哎哟,我以后肯定不主动回去的,太爷,吃一顿少一顿啦。“
木三阳:“你和太爷关系不好?”
“何止不好,我还没出生他就死了,都不知道见一面的,没礼貌的老头子。”
“……”
突然门口传来转钥匙的声音,紧接着门被打开,所有人朝门口望去。
“妈,我们回来了,有东西吃吗饿死我——”
甘露看到坐在餐桌边的她亲妈和木三阳,愣了愣,又倒退两步出去看门牌。
“没走错啊,是这儿啊。”
她从鞋架上拿了拖鞋,心想,拖鞋也是自己的啊。
木三阳琢磨了两秒,说:“你好,我叫木三阳。”
甘露小脸煞白:“谁还能不知道你叫木三阳啊。”
木三阳:“那你早说我就不用自我介绍了。”
甘露立马拉开凳子在餐桌边也坐下了:“你来真的啊?上升期谈恋爱不是要被砍头吗?”
甘霖:“甘露你他妈再造一个谣试试?”
妈妈当即喊道:“甘霖你他妈再带一个妈字试试?”
刘本畅:“……”
木三阳:“我又不是路易十六,砍什么头。”
甘露拍拍她的手:“没事儿,咱又不会说出去,你能来当我嫂子,我是很乐意的,起码净化眼……妈,她怎么有红薯啊,我也要!”
当即有只瘦长的手捏着碟子,然后重重地放在桌面上。
木三阳一直觉得甘霖的手长得有点……性感。
尤其他高中戴表的时候。
如果他能不开口就更好了。
可惜他还是开了他的金口。
“甘露,哥前几天怎么跟你说的,你鱼的记性是吧转头就忘。”
甘露从碟子里拿起那个红薯,熟练地开始剥皮:“知道,你没对象,没结婚,临了三十了还是黄金单身狗一条。”
甘霖转头就往厨房里走,边走边喊:“妈,不用给甘露熬那汤了,补什么啊,她精神着呢。”
甘露嘚瑟地继续剥皮,看了眼木三阳,见她还抓着手上那红薯:“咋啊,你不会剥啊?你怎么比我还金贵,要我教你吗?”
“不用,”木三阳把手里那个被她凉得差不多的红薯放到甘露的碟子里,“给你加餐。”
然后起身准备回房间,紧接着就听见有人走过来的声音。
“你刚生完孩子能吃这些吗?”
“不知道,”甘露手上动作一顿,抬头喊,“喂,甘霖,我能吃红薯吗?”
“能啊,不是,你当我妇科的啊?吃都吃了还开始惜命了,自己百度查去。”
家里多了三个人之后,突然变得异常热闹,木三阳原本正在电脑上写着演唱会的策划案,刚安排到歌曲顺序,门吱呀一声开了。
想也不想就知道是谁,她前几天从来没被直接开过门。
“你住这儿啊?你为啥住我家啊?”
木三阳头也不抬:“我给你一百万,能别问了吗?吵。”
甘露:“我家这一整套都没一百万,你还怪大手笔。”
“两百万。”
“……”
木三阳:“不用找零了,你现在可以出去,然后找你的银行卡号,拿进来的时候,记得先敲门。”
甘露:“……”
网上看的果然只是冰山一角,她的嘴贱程度,连甘霖这玩意都要让三分。
甘露:“行行行,不就是敲门吗?我敲,我敲行了吧?这点事直说不就好了。”
甘露还真带上门出去了,刚打算敲门,甘霖正好从旁边经过。
“呦,你还会敲门啊。”
甘露:“……”
玛德。
这俩人是不是串通好的。
甘霖朝客厅喊道:“妈,真稀奇,甘露会敲门欸。”
甘露抬脚就要踹,甘霖飞快地回了房间把门锁上了。
甘露看着正对甘霖房间的书房,决定死都不要再找木三阳了。
这女的真恐怖。
木三阳起先还有点诧异,找银行卡去了?直到后面和策划那边打完电话,她彻底把甘露的事忘了。
刘本畅只是拿了东西,就带着儿子回了自己老家,甘露还需要休息,便没有带她一起回去。
等门一关,妈妈就说:“真是的,孩子才那么小,非带着到处走干什么,大不了让亲家过来呗。”
甘露不以为然:“妈,你下回啊,卡着他前脚刚出去的点骂,这样他就能听见了。”
妈妈:“我该骂你!什么眼神。”
甘露不爽地在沙发上瘫着,甘霖从房间拿了一床毯子直接往甘露头上一扔。
“不能温柔点吗甘霖!活该你追不着人。”
甘霖:“在多嘴一句我让你出去感受缃素大年三十的晚风有多冷,把牙冻掉你就不用在这嚼舌根了。”
妈妈骂道:“都别吵了!晚上吃饺子,少了老秃子和小秃子刚好我少剁点陷,甘霖,给我把屋里的沙发上的都叫过来。”
“小秃子还吃不上您的饺子呢。”
甘霖走到木三阳房间门口还要对着起了身的甘露犯个贱。
“甘露,要哥给你示范一下吗?”
甘露瞪他:“示范什么?”
“示范一下敲门啊,热知识,咱家的门是可以敲的。”
甘露:“……我不打你,甘霖,你少犯贱咱家能其乐融融不少。”
甘霖抬手保持着准备敲门的动作,微笑着说:“不,我觉得现在就很美好。”
突然甘霖手下一空,门被打开,木三阳走出来:“你们俩要吵能不能换个地方——”
头正正好磕在甘霖手上。
木三阳还没开口,甘霖立马举起双手:“对不起我错了。”
木三阳什么都没反应过来,甘露先开口了:“甘霖我踏马真是服了啊——”
妈妈在厨房里大喊:“又是谁?!”
甘霖双手往兜里一插,大摇大摆地往厨房走:“是你亲女儿啊。”
“……”
很快,三个人规规矩矩地坐在餐桌前,妈妈就坐在最顶头,怒目圆瞪。
“开始吧,再吵剁碎了当晚饭。”
略有些血腥了。
木三阳低下头小声问:“你们这的饺子皮都是这样的吗?”
甘露:“饺子皮不是这样的还能是哪样的?”
木三阳:“这不是机器压出来的吗?饺子皮不应该手擀吗?”
甘霖也抬头看过去:“怎么了?”
甘露:“甘霖,咱从小到大吃的是这种饺子皮吧。”
甘霖:“应该是。”
妈妈呵斥:“什么叫应该是,二十多年了,我一直都一个店买的饺子皮。”
甘露看向木三阳。
木三阳只好说:“我们那边厚点。”
甘霖包好一个饺子,带着点面粉的手伸出来,曲起食指收紧其他指头:“地域差异,妈你看这是几?”
妈妈:“七。”
“甘露。”
“什么智障问题,七啊。”
“木三阳。”
“九。”
“……”
“……”
甘霖摊摊手,准备拿下一张饺子皮:“就是这样。”
甘露不敢相信:“你们那是九?”
甘霖:“不是她们那是九,是除了咱们这,都是九。”
“……”
木三阳:“我之前从中心城转学来缃素的时候,就是这样。”
甘霖:“然后我出去上大学,我们宿舍四个地区,就我一个人管这叫七。”
“……”
甘露在本省上的大学,室友也都是本地人,完全不能理解。
甘霖和木三阳都属于干活快的类型,俩人跟比赛似的,起码四分之三的饺子都是他俩包的,饺子皮很快见底,甘露才包了五个。
甘露惊恐地说:“皮呢?!”
甘霖把已经包好的拿去厨房:“太废物的人去客厅吃点心就可以了。”
甘露当即打小报告:“妈,他骂我是废物点心。”
木三阳拖着下巴看甘露告状,随口说:“你不是刚从医院回来吗?他可能想让你别太累。”
妈妈:“包个饺子又不是造航空母舰,能累什么?”
甘露感动地抓住木三阳的手:“你也是这么想的吗?怕我累着?”
木三阳把手从甘露的桎梏中挣脱出来,站起来去洗甘露蹭她手上的面粉,笑道:“不是,我脑子里数甘霖包多少个来着,我想着比他强点……”
甘露:“……”
这下她懂木三阳那个“天生属于竞技”的外号哪来的了。
甘霖把饺子放锅里煮着,走出来想着收拾桌子,甘露开始恶心他了:“甘霖,你是不是怕我累着才做那么多的。”
甘霖也不吭声,就看着她。
然后他把桌上乱七八糟的垃圾扔进垃圾桶:“还是你会想。”
他跟木三阳比赛呢。
甘露:“木三阳说的。”
甘霖把空碗拿进厨房泡水:“人好心好意给你个台阶下,你就下呗,非贴脸求证,自取其辱。”
“……”
晚上到了点,春晚准时开始。
甘露开始拆茶几上放的零食,然后被妈妈一巴掌抽了手背:“这个你不能吃。”
“不能吃妈你干嘛买。”
“我以为你不回来呢。”
甘露哭诉:“上次贴窗花还是我五岁,你啥时候贴过这么多窗花,是不是就是因为木三阳来你才贴的。”
木三阳百无聊赖地看着春晚:“成熟点,别老吃飞醋。”
妈妈:“你哥贴的,不是我贴的。”
甘霖:“你妈买的,虽然是我付的钱。”
妈妈:“这么说来,其实应该再买副对联。”
木三阳:“不用买,我会写。”
甘霖点点头:“嗯,她书法可厉害了,每次学校书法比赛都派她去。”
甘露放下吃的,觉得甘霖夸的有点过分了,他想干嘛?提前为木三阳进门打下良好印象分?人家看不看的上他还未必呢。
不对,难道是在博取木三阳的好感?
“你字不是也还行吗?”
“我那字写作业写出来的,跟正统书法哪能比。”
妈妈赶紧站起身往房间里走:“我找找我那墨水还在不在。”
木三阳继续看着屏幕。
今年的春晚也无聊透顶呢。
终于,在听到演员第三次推推搡搡地皱着眉喊“哎呀”的时候,她笑了。
甘露觉得有点恐怖,一瞬间她在网上看的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都想起来了。
听说,木三阳除了舞台和营业都不会笑,如果笑了,百分之八十是假笑。
如果场景挪到颁奖盛典上,那就是百分百的假笑。
木三阳一笑,心里想的就是台上的人怎么还不死。
这种东西以讹传讹越来越离谱,还有些什么别的怪谈,比如,木三阳说“不熟”,其实就是有仇的意思,这条还有点科学依据,目前已经在庞钺、朴雪亦和沈月馥三个人身上得到证实。
甘露:“嫂子你别笑行吗?真的有点恐怖?”
木三阳低头眯起眼睛看她。
甘露现在觉得自己的生命安全也有点危险了。
她只能颤颤巍巍地改口:“……木三阳。”
甘霖蹬了一下甘露坐的小板凳:“你他……少看点同人文,没书看上我房间拿去,一面墙你碰都没碰过。”
甘露:“我们家有你一个有文化的就够了。”
木三阳缓缓开口说:“我笑这小品挺滑稽。”
甘霖刚想着木三阳应该懒得解释才对,下一秒就听见木三阳对甘露说:
“你也是。”
甘露:“……”
“妈,木三阳说我好笑。”
妈妈瞪她一眼:“那你不就是好笑吗?甘霖,上你屋把那个镇纸拿出来。”
甘霖起身:“得嘞。”
木三阳也站起身,走到妈妈旁边,问:“写什么?”
妈妈一拍大腿:“哎呦这倒是个问题。”
木三阳笑道:“需要招财吗?”
妈妈想了想,一指甘露:“他们家要,咱们家不需要。”
甘露嚎:“妈!一家人怎么说两家话。”
“乖乖你要相信,不管你选择了多么烂的一个人,不管爸爸妈妈哥哥怎么劝你,你嫁出去了,爸爸妈妈和哥哥依然是你坚实的后盾,爱听吗?”妈妈阴阳怪气的语气拿捏得刚刚好,“厨房里面有汤你进去喝点,别老惦记零食,对身体不好。”
甘露爬起来,蹬了一脚小板凳,病怏怏地去了。
木三阳:“家庭和睦?”
甘霖把黑色雕花镇纸一巴掌拍桌上,被妈妈狠狠打了一巴掌。
“看吧,咱家不和睦都是有原因的,这个就别奢求了。”
“你轻点放能死啊?”
木三阳:“但是对联不都是财源广进,五福临门什么的,还能写什么?”
妈妈:“你就写,春天真美。”
木三阳:这内容,堪比余小婷的rap。
甘霖:“挺好的,就写这个吧。”
木三阳抬头看过去。
甘霖补充道:“就写那个,五湖四海皆春色……下一句什么来着?我搜一下。”
木三阳:“万水千山尽得辉。”
甘霖拿一半的手机又塞回去了。
妈妈:“你看看人家,你连句诗都说不出来下句,人家都说,一般是知道下句不知道上句,你倒好,上句都出来了下句忘了。”
甘霖:“要不还是家庭和睦吧,我很需要这个。”
妈妈刚想骂,扭头看到甘露:“乖乖,你怎么抱着个锅就出来了?”
“这一锅不都是我的吗?我不想洗碗。”
妈妈:“说的什么话,哪能轮得着你洗碗。”
甘霖:“随她吧,说的好像锅不是我洗一样。”
“……”
最后除了甘露,几人出了门,甘霖负责贴,妈妈负责剪透明胶,木三阳就负责在两人中间传递。
这样一看,甘霖这个手臂肌肉线条也挺……涩,高中那会他还瘦瘦一条来着。
不过男的本来就应该锻炼,这也不能算什么优点。
是其他男的太一般了,衬托之下,就显得甘霖稍微优秀。
妈妈不知道上哪学来的词:“好了,现在整栋楼就我们家最有格局了。”
“……”
妈妈驻足在对联前,对着这两列字反复观摩,要不是墨没干,恨不得直接上手。
“这可太漂亮了,这个字,哎呀。”
甘霖将卷起来的袖子放下,听到这话低下头笑道:“是。“
他们家别的不说,一旦有点什么荣誉,无论大小,大夸特夸,恨不得嗷得半个地球都知道。
“学着点,”妈妈掏出手机,打开摄像头,“我拍张照发给你爸炫耀一下,三阳快进去,外面冷死了,甘霖在这冻着就可以了。”
甘霖匪夷所思:“不是,为什么?我对联都贴完了干嘛还要在外面吹风?”
妈妈白他一眼:“原来你知道啊?那你进呗,还要我请你吗?”
“……”
进了屋里,终于暖和起来,甘霖问:“还有多久整点?”
妈妈:“我今年忘买鞭炮了,但是咱还有烟花。”
缃素没有烟花禁令,大概是因为地方太小人太少。
甘霖:“我不喜欢那个鞭炮,吵死了,还不好看。”
他小时候经常莫名其妙被鞭炮声吵醒,所以经常在内心暗暗地想,这禁令怎么就轮不到他们这来。
“迎接新年的爆竹,当然要响亮一点,”妈妈开始翻箱倒柜,“咱们前几天买的那个放哪了?你拿出去放了。”
甘露就快把锅啃了:“上天的那个烟花啊?那不是这一片都能看到。”
妈妈:“看了就看了,这叫分享福气,知道吗?”
她抬手把一大袋东西都塞到甘霖手里:“去吧,没放完不准回来啊。”
甘霖不敢相信:“妈,你预想里就是这样放烟花的?”
“你一个人放还不够吗?外头多冷啊,快出去。”
甘霖一脸烦躁地出去了。
从前这活都是他爸干的,他突然理解他爸为什么不回来了。
过了几分钟,甘霖打来了电话。
木三阳拿着手机一脸懵。
甘露毫不客气:“摔坑里了等着我们救他吧?”
妈妈:“你接吧,万一真有啥事呢?”
接通电话,甘霖说:“到窗边来吧。”
木三阳往窗边走,只听见轰的一声,一束闪光飞上天空,周围连带着四缕小小的光,也直冲云霄,在夜幕中央,最大的闪光炸开成一朵银白的烟花,在空中停滞了三秒之后,缓缓往下落。
其他四缕也炸成了小小的花束,随即慢慢落下。
在沙发上看着电视的两人也吓了一跳,走到窗边。
“我去,妈你买的这么大吗?怎么还带小的,好高级啊。”
妈妈一脸懵:“不是,那个烟花是你哥挑的啊。”
木三阳:“不是,他一次放了五个。”
甘露:“……这要是有个癫痫,这会就倒下了。”
妈妈:“别的不说,还怪好看的。”
木三阳对着电话那头:“你跑了多远?”
甘霖:“啥?”
“……”
忘了他那应该听不见了。
甘露还在和妈妈说着话:“你看,你说让他放完再回来,他一次就放五个,估计再过两分钟,就轻轻松松地回来咯。”
妈妈:“哪能,他丢垃圾还得两分钟。”
木三阳看着近在咫尺的烟花,她并非是对烟花有什么执念,这玩意并不少见,只是她总觉得,要这样看一次烟花,她荒诞的少年时期才算有一个完整的句号。
所有的一切都从十年前的烟花表演结束,那场她的出租车拐弯之后,就再看不见一点光亮的烟花。
木三阳:“一个烟花有多大?你量一下。”
旁边的小烟花已经燃尽了,声音稍微小了些,甘霖捂住耳朵:“什么?多大?”
他抬手对着天空中逆飞的一簇流星,说:“一个手掌那么大吧。”
妈妈突然想起来什么,把木三阳拉到甘霖房间,甘露完全没注意,还在看烟花。
木三阳一脸茫然,挂断电话,看着妈妈。
妈妈打开甘霖书桌左边的抽屉,里面赫然是那张录取通知书。
“他大学毕业之后就一直放在抽屉里,我偶尔打扫卫生收拾一下东西就看见了,一开始我还以为他抢别人录取通知书呢,后来想想,他不是那样的孩子,这个,是你的吧。”
木三阳接过,这是她第一次实实在在地触碰到这件原本属于她的东西。
“我不是让他扔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