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人贩子来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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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什么？”林予安单手扶住耳机，难以相信自己的耳朵。
对面：“我说，我是你爸爸！！”
哈？体重180的林如峰先生可发不出这么做作的…腔调。
“哦～是哪位爸爸？请问您贵姓？”
“我…我当然也姓林了～”对面语气犹豫。
“我叫……我叫林建。”
“对，我叫林建！”
尾音上扬，似乎有点得意。得意什么，得意自己花了半秒编了个新名字吗？
镜子中，林予安的表情趋于戏谑，他还以为对面是什么外星生物，新型间谍黑客之类的。怎么现在听起来，好像智商不太高啊。
“那么林建先生，请问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然而自称“林建”的声音，似乎对他平静的反应不太满意。
“喂，你怎么都不激动。我把你带回了虫族，你都不惊讶，不害怕吗？”
“而且这还是我们父子相认的第一天，是多么有革命意义的一次会面，兴奋起来！”
带他回虫族……
林予安眼睛微眯，“你知道在东北不告诉家长，私自带走别人家小孩，是会被打死的吧。”
“打死，不是，我才是……”
林予安不管对面说什么，继续道：“还有你所谓的革命性会面，就是在厕所里？在耳机里？”
“你是这么见不得人的一个爹吗？”林予安的嘴毒属性，一般不轻易爆发。但没办法，有些人是需要激怒才肯说实话的。
果然，对面语速骤然加快。
“你怎么能这么说话！我会伤心的，你知道我为了你付出多少吗！”
“哦～多少？”林予安继续保持冷漠。
“当年我历经千辛万苦，把你带到地球。路太远，跃迁的消耗比想象中大太多。最后过完大气层，除了安全舱我什么都不剩了！”
“你知道我有多惨吗！地球网又不好，你还非要破壳，我连重建自己的时间都没有，急匆匆把你送上山！”
“23年，寸步不离陪你长大。现在又得在你烧死之前，把你带回来。我的老命都快没了。”
“你还说我……说我见不得人。”
“你对得起我吗？”
林予安是真没想到，对面居然是紫薇魂穿祥林嫂的画风，不过这个愤怒的情绪貌似不是装的。
“陪我23年，我怎么没见过你？”
“嗯？你应该记得我才对，当年我把你放在山上的时候，你已经睁眼睛了。”对面疑问道。
林予安确实拥有婴儿时期的记忆，他也清楚地记得爷爷是如何从雪地里捡到他的，但雪地之前？破壳？还有其他人存在？
他完全没有印象。
见林予安没反应，对面有点着急，“小铁块，你记得吧，你从小脖子上一直挂着一个小铁块！”
“那就是我～我最后的材料包着我最后一行代码。”
林予安条件反射地摸向自己的脖子，没有，自己从小带到大的那块金属并不在。
当年爷爷在雪地里见到他，身上连块布都没有，光溜溜赤裸裸地就那么躺在雪里，旁边放着一个小小的长方形金属块，被雪一冻，金属冷得灼人。
爷爷气得直骂造孽，家人过于愤怒，这些年也就一直没有生出给他找亲生父母的心思。
只有那个铁块，后来知情的长辈还在猜测，这娃可能真是俄罗斯混血，那几年也就他们国家，重工业发达，钢铁制品格外多。
“嘿嘿，想起来了吧！我跟你说，我刚刚出去看，他们养的雄虫都不行，一个个虚得要死。”
“林建”提到这儿，又恢复到之前的得意和兴奋。
“就我把你养得这么好！”
“你说你叫我一声爸爸有错吗？”
呵，有错吗？人贩子从道德上算，一律按死刑处理。
但林予安说话的语气却依旧温和，“好的，就当你说的都是真的，那我们什么时候回去？”
“我的烧已经退了。”
林予安半靠在墙上，动作看着漫不经心，内里其实绷紧了神经。
一秒、两秒，对面刚刚的兴奋变为沉默。“回去干嘛呢？年龄越大，身体需要的能量越多，地球和虫星是不一样的。”
林予安：“没关系，你让我回去，我可以死在地球上。”
“那怎么能行，雄虫的生命多珍贵！”
“那我家人的情感不珍贵吗？好好养了二十多年的一个孩子，说没就没。”
“突然失踪，他们能接受的了吗！”
“我爷爷奶奶，他们的生命就不珍贵吗！”
对面还在解释：“关于这个你可以放心，我帮你伪装过，说你考到了保密l局的编制，自动程序也写好了，会定期给你家人发消息的。”
“鬼才放心～”
“三言两语，我没办法相信你，你再带我回去一次，我就信你……”
“哎呀，虫洞的时间流速不一致，你回去也没用……”
这边林予安出离愤怒，原诊疗室现在被改成卧室里的克兰德，心率也暴涨了一大截。
阿蛋：“我就说那雄虫不对劲儿吧，他的智脑肯定有问题。”
“我都检索不到的语言类型，他一个普通智脑怎么就能翻译。”
克兰德看着光幕，不说话。
“哎！”阿蛋开启震动模式，嗡嗡震了两下雌虫的手腕儿，“你听见我说话没有！”
克兰德捂着胸口：“你们智脑是不是听不见雄虫的精神力？”
阿蛋在网上查了一下，“如果智脑安装了脑机接口是可以的，但雄虫款一般都不会装。有安全风险不说，雄虫脆弱，这种刺入皮肤的方式，他们是不会接受的。”
“你怎么这么问，你看到脑机接口了？”
克兰德心想，如果你能像我一样我听到，甚至感受到雄虫的情绪，你就不会这么问了。
不过雄虫越来越气，再气下去，对身体的伤害会不会太大了。
但…克兰德盯着光屏上显示的《雄虫相处手册进阶版》第五百八十四条，雄虫讨厌一切私自打探、侵犯雄虫隐私的行为。
在厕所聊天，应该算隐私吧？
正好，医疗部长这时候端着药进门，问道：“克兰德，小雄虫呢？”
“在厕所，我去叫他。”
林予安耳机里一直辩解的声音，忽然一顿，加速道：“雌虫过来了，先不跟你说了。”
“然后你不要害怕，我一直在你耳机里，跟他们智脑里的AI一样，有事儿随时叫我。”
耳机安静下来，林予安打开水龙头，冲干净手心里的汗。
水流即用即停，水龙头的自动装置要比地球上的灵敏很多。
林予安的情绪低落，所有客观的事物都在告诉他，是真的换了一个世界。
咚咚，门口轻轻响起敲门声，“阁下需要帮助吗？”
是美貌室友，林予安用水池边的纸擦干手，努力平复心情，尽量让脸色看起来不那么沮丧。
“我没事儿。”林予安边回答边打开门，看到室友正顶着两个大翅膀站在走廊上。
对于地球人来说，巨型翅膀的存在感实在是过分强烈。林予安的思维很难不再一次跑偏，听说鸟类为了减轻重量，骨骼都进化成中空的了，脆皮室友皮这么脆，他骨头会不会也是脆的。
想到这儿，林予安无意识搀起美貌室友的胳膊，他骨头里没有裂纹吧，他别站一会儿再碎了。
“该喝药了。”克兰德话说一半，看到小雄虫挽起他的胳膊，稳稳扶着他的力道，是要支撑他？
克兰德不懂，但他记得刚刚那个破手册的第一条：双方相处，时刻以雄虫阁下的意愿为先。
“你需要用洗手间吗？需要我帮忙吗？”小雄虫还关心地问他。
“不，不用了。”克兰德使劲儿摇了摇头，他感觉自己的脸在升温。
“OK，那我们就回去。”
“他们给你涂药了吗……”
医疗部长站在门口，眯起眼睛看两只虫相携往回走。先锋军少将从来只被抬下战场，也绝不后退一步，现在这是干嘛。
【装虚弱？可要脸？？？】
克兰德目不斜视，他做错了吗？
没有，他只是按规定办事，他有什么错。
林予安没察觉到两虫间的眉眼官司，和尹部长微笑打完招呼。进门把脆皮室友送到床上，还细心地帮他把翅膀摆好。
然后才回头正视尹部长手里那只，目测容量超过1500毫升的大罐子。
林予安接过罐子的手一沉，目光围着透明杯壁扫一圈，还行没有像奶茶店一样，贴建议两个小时内饮用完的标签。
“阁下，这个药需要您在15分钟内喝完。”
束手而立的尹部长目光诚恳，对林予安不解的神情，也给予充分的不解。
【妈妈，外星虫试图撑死我。】
克兰德听到心声坐起身来，高举右侧的翅膀，示意尹索尔德，他将面临第三个被扇飞的风险。
尹部长横了一眼兔崽子，胆子大了我看你是。
低头又温温柔柔的跟小雄虫解释，你看你缺了这么多营养元素……
注射的危害太大了……
药效都是经过精确计算的，温度和氧化程度都需要控制……
别说了，林予安已经举起杯子在喝了。
质地浓稠，但不算难喝，林予安中间歇了两口气，总算把这一罐子全都灌完。
尹部长的怜惜之情，再再再一次溢满胸膛。
这崽这么为难，都不会作～
从前吃了多少苦呦～
林予安倒没觉得吃苦，配合医生治疗，是病人应尽的义务。
当然采取适当的手段，催促提醒医生，也是治病过程中很重要的一环。
“请问我室友的药什么时候吃呀？他也像我一样要喝这么大一罐吗？”
尹索尔德：刚刚是哪个小兔崽子敢对他挥翅膀来着～
尹部长对着林予安微笑道：“不必担心，阁下，他的药马上就到。”
林予安总感觉空气中有丝丝杀气，是哪来的呢？
……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人贩子来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