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爱困在当打之年》嘉陵

10、第 10 章

　　“恢复？”楚宁歌侧眸，“是指我能重新打球？”

　　或许是比赛正在转播，氛围到了，她的期待也跟着提起。

　　“对，等你归队。”何盼没防备，顺势道。

　　这似乎是个有些长远且美好的约定。

　　美好到楚宁歌将注意力抽回，完全放在了何盼身上。

　　“你有把握……我会归队？”

　　有些话，因着说出口的人不同，分量也不同。

　　她说，是为了给自己打气，给自己定下目标，何盼不同，她作为医生，提及恢复，得有医学考量。

　　“百分百的把握没有。”一组活动结束，何盼没松开，继续捉着楚宁歌的手，“但我有信心。”

　　何盼的掌心暖到有些灼热，烫得楚宁歌不知所措，她不由自主地握紧了些，嘴上却刻薄：“何医生凭什么觉得我可以？”

　　“当然是凭你我的本事。”何盼坦坦荡荡回楚宁歌，“我对我的专业水平有自信，也相信你有克服困难的能力。”

　　她任由楚宁歌握了一会儿，才轻拍楚宁歌的手背，“手腕还没恢复好，别一直用劲儿。”

　　楚宁歌平复片刻，渐渐松开，等反应过来时，又试图抓紧。

　　“何医生……”

　　“有一些力道了对吗？”几乎同时，何盼问她。

　　楚宁歌：“对。”

　　这几天，无论楚宁歌待不待见何盼，何盼对楚宁歌的康复训练从未断过，前两日由护士帮忙一起完成，这两天是她亲力亲为，辛苦总归没有白费。

　　明天开始要增加强度，配合按摩，效果更佳。

　　“那继续。”何盼掐着时间，这会儿需要做第二组活动。

　　楚宁歌没有异议，甚至朝她挪近一些，主动配合她。

　　期间，两人没再多言，房间里都是比赛的声音。

　　可那声音却入不了楚宁歌的耳，现下，楚宁歌视线定在身旁医生的发顶，许久都回不过神来。

　　说好了偷懒看会儿比赛，到头来却是为了替她做康复，看来，这位医生的言语不可尽信。

　　楚宁歌社会阅历浅，在此之前，她的认知里，谎言背后多是伤害与算计，哪怕出发点是善意的，结果也未必好。

　　直到遇见何盼，她才发现还有这样一种避重就轻的方式。

　　借着看比赛的由头，实则看顾她，这不在何盼的工作范畴，却为她破了例。

　　某一瞬，楚宁歌竟觉得，眼前人比来探望她又匆匆离开的妹妹，更像是她的家属。

　　这个念头一闪而过，快到楚宁歌抓不住痕迹，只留下无法言说的暖。

　　就像何盼的指腹。

　　“何医生。”楚宁歌顺着心意开口，“谢谢你。”

　　“嗯？”何盼怔愣片刻，旋即朝她绽了个清浅的笑，“我应该做的。”

　　哪有什么应该？

　　康复中心的治疗，每一项明码标价，怕产生纠纷，费用都列得清清楚楚。

　　其中可没有照顾患者情绪，值班时间陪患者吃饭，给患者做按摩这几项。

　　何盼的用心，楚宁歌后知后觉，现在才学会理解。

　　直到投屏上的比赛进行大半，何盼才将楚宁歌的手重新放在楚宁歌的腿上，目光转向屏幕。

　　7局4胜制，国乒这边的运动员大比分3:1领先，第五局也有5分的领先优势。

　　“她这一局能赢。”何盼率先下了定论。

　　见楚宁歌怔怔望着她没反应，何盼又问：“你觉得呢？”

　　“什么？”楚宁歌渐渐回神。

　　“你觉得她会赢么？”何盼指了指屏幕上的运动员。

　　那是队里新选拔上来的小将沈铭，年岁还不到二十，此前没有参加过什么国际赛事，借着ITT精英赛锻炼，没想到一路闯到半决赛。

　　这一场若是赢了，便能守住半区，和自己的队友顺利会师。

　　考虑局势和这一场的状态，楚宁歌也看好沈铭，但仍记着指导的教诲，赛场上，每一分都要用拼和争抢的心态，不可轻言胜负。

　　所以她谨慎道：“沈铭有机会。”

　　何盼：“只是有机会？”

　　楚宁歌：“比赛中，哪里有绝对。”

　　闻言，何盼并不惊讶，只说：“打个赌？”

　　“赌什么？”楚宁歌好奇。

　　何盼：“就赌明天的晚餐吧。”

　　对于晚餐，楚宁歌倒是无不可，她本也欠着何盼一顿饭，尽管何医生并不知道，只是……

　　“你明天还要值班？”

　　连着两日值班，白天又不能休息，铁打的也吃不消。

　　“不值班。”何盼胳膊朝床的方向一抬，示意要将楚宁歌扶回去，“我下班了也是回家看比赛，在你这里看是一样的，还能有专业解说，不是挺好？”

　　手腕按摩自今日起到出院，最好不要中断，白天何盼忙起来不一定顾得上，索性约楚宁歌晚上的时间。

　　至于看比赛，并不是诓骗楚宁歌，明天双打决赛，她确实有要支持的人。

　　楚宁歌没动，定定地望着她：“你也关注双打？”

　　“当然。”何盼承认。

　　双打组合的两位运动员最近刚配对，决赛又是外战，压力不小。

　　“国乒的运动员我都关注。”解释过，何盼歪歪头，“赌不赌？给个准话~”

　　“好。”楚宁歌应下来，“你想吃什么提前告诉我。”

　　她自然而然地握住何盼的手，在何盼的协助下站起来，脚踝依旧不能用力，重心稍稍偏离便是钻心的疼痛。

　　好在有何盼，分担了楚宁歌大部分的重量，还帮她调整着方向。

　　“怎么？不是都说楚神胜负心重，这就轻易认输了？”身侧的人将她扶得稳稳当当，嘴上却调皮得很。

　　楚神。

　　这个昵称，是球迷给她取的，因着这五年的战绩，实现了积分上的断层，所以许多人戏称楚宁歌为乒乓球界的神。

　　但那是手术前。

　　现在，楚宁歌觉得自己配不上这个称呼。

　　不过低落的情绪仅仅在心上划过，便消失得无影无踪，分明昨日还不能坦然，仅仅一日便调整过来，楚宁歌也觉得不可思议。

　　或许是清楚何医生的调侃没有恶意，又或者，是肉眼可见的治疗效果，给了楚宁歌信心。

　　楚宁歌不欲深思，快速回应：“不是认输，是提前做准备。”

　　她朝投屏望去一眼。

　　赛场上，小将沈铭手握五个赛点，面上沉着依旧，胜券在握。

　　对手并没有放弃，及时叫了暂停。

　　打赌是为了请何盼吃顿饭，也是为了感谢她对自己的照顾。这一场比赛，输赢并不在楚宁歌的关注范围内，她更关注的是队友和对手的战术和打法。

　　目前看来，都是她熟悉的技术。

　　这边，楚宁歌动作稍缓，何盼也跟着停了片刻，只是何盼背着身，瞧不见比赛的细节，只能听到解说。

　　“别急着做准备。”

　　“嗯？”楚宁歌不解其意。

　　“暂停之后，小将心态难免有起伏，前几个赛点未必能拿得下来。”

　　“那你还赌她能赢？”

　　“她基本功摆在那里，对手与她相比有差距。”何盼一针见血，“即便丢了这一局，调整好心态照样赢回来，再说……”

　　让楚宁歌在床边坐稳，何盼顺势蹲下检查楚宁歌的脚踝，话却没说完整。

　　“再说什么？”楚宁歌好奇，微微低头等着何盼的答复。

　　她倾下身子的同时，何盼恰好抬头与她对视，眸中的狡黠一闪而逝。

　　“我虽赌她能赢，却也承受得住她输。心理准备这方面，我做得比你好。”

　　楚宁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