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第 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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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内，窗帘拉得紧实。一丝光亮都没透进来。
唯一的光源，来自那块棱角分明的屏幕。
屏幕里正播放着一场紧张刺激的赛事，解说的声音听着比在赛场上的运动员还要激动几分。
“赛点，楚宁歌发球！”
“开了个长球。”
“楚宁歌率先侧身，好的！”
“楚宁歌拿下了！！”
比赛到这里本应结束，但又被重新播放，回到最初的节点。
就在这时，房门拉开，原是输液器报警，护士刘彤进来再补一组液。
“屋子里太黑了，要不我把窗帘……”话说一半蓦地止住，在病患那并不算友善的眼神下噤声。
留置针重新固定，输液器的流速调好，刘彤这才端着托盘轻手轻脚地退出去。
临走时，不禁朝病床头那张略显憔悴的凝冷面容瞥去一眼。
若不是亲眼所见，又有谁能将赛场上意气风发的人和眼前的病患关联到一块儿呢？
分明几个月前还不是这样的。
“真是世事无常。”
数月前，刘彤还托朋友帮忙抢票，为的是能看一场楚宁歌的现场比赛，后来楚宁歌突然宣布退赛，她遗憾了好一阵子。
未曾想过会在康复中心遇见。
护士站中，几位同事也在议论楚宁歌，见刘彤回来，拉着她一块儿讨论。
“怎么样，见到自己‘偶像’什么感觉？”
“要签名没？”
“光要签名哪里够？多照几张合照才好！”
刘彤关注乒乓球赛事不是什么秘密，抢票的时候还拽了几个同事帮忙。
大家聚在一起，却是头对头拿手机狠狠戳小程序的情景，就发生在不久之前，印象还很深刻。
“现在楚宁歌人都在康复中心了，应该不用再抢票了吧？”
众人调侃不断，谁也没刻意等着刘彤会回应什么。
“那可不一定，等人家术后恢复好，归队之后，不是照样得打比赛？”
“欸，你们说楚宁歌这个情况……能恢复好么？”
所谓恢复好，不是指日常生活，还有楚宁歌的技术水平。前者，她们有信心，后者却是谁都不敢作保。
“要是楚宁歌就此退役了，挺可惜的。”不知是谁，煞风景地补了一句。
话至此，护士站的同事们渐渐收了声，各自散去，投入到工作中。
刘彤也重新忙起手边的事，只是思绪却没能立即收回来。
有关楚宁歌的一幕幕在脑海中浮现。
那时候楚宁歌多张扬，右手持拍，小白球在指尖一转，心中便有了对策。
无论对方是什么打法，执行什么战术，到楚宁歌这里，统统不奏效。
曾有媒体形容楚宁歌是古时候最朴素的剑客，招式随性，结局已定。
只要是她站在那张球台前，对手便没了应对的办法，只能接受败局。
质疑声从未停止。
有人见不惯楚宁歌这般露才扬己，乐此不疲地唱衰楚宁歌，称她不过是昙花一现，哪有人技术和竞技状态都能一直保持巅峰？
被研究透了，也就该失败了。
而楚宁歌的辉煌就在这片质疑声中持续了五年。
整整五年。
无论对外还是对内，三大赛还是常规赛或者商业赛，楚宁歌都是认真对待，有机会就冲，无论面对队友还是对手都绝不手软。
但凡是她想争的荣誉，就没有人能从她手里夺走。
可惜，伤病比技术状态下滑先一步来临。
楚宁歌因伤退赛的消息传开时，像刘彤这样关注乒乓球的球迷们并没有放在心上，竞技体育，伤病难免。
近几个月没参赛，也当是运动员个人的调整。
直到在康复中心见到楚宁歌本人，刘彤才意识到，楚宁歌的伤病不是普通的伤病，而是已经到了影响职业生涯的程度。
原来这个月不见楚宁歌出来打比赛，不是因为不想打，而是打不了。
其实自从楚宁歌正式进入国家队，便是一骑绝尘，很快成为国家队主力。
诋毁质疑多，是因为关注多，喜欢楚宁歌的球迷遍布世界各地。
有的甚至抛开国家荣誉，单纯支持楚宁歌这个人。
没办法，强者耀眼，理所应当。
再说，楚宁歌从未让球迷失望。这五年来，关注楚宁歌比赛的球迷都快不记得“输”这个字怎么写。
她们也像刘彤一样，以为楚宁歌在调整，从未考虑过楚宁歌会遭逢这样大的变故。若是知道真相，怕是难以接受。
刘彤也觉得难以接受，但不仅仅是为楚宁歌感到惋惜，还为整个国乒队捏一把汗。
楚宁歌正值巅峰期，是国家队头号种子，外协最头痛的运动员，却在此时遭遇这么大的变故，短时间无法归队。没了她，国乒的人员部署怕是都要迎来变动……
“想什么呢！”
这时，一道清亮明快的嗓音将刘彤的思绪带回。
刘彤眨眨眼平复情绪，朝面前的人笑着打了声招呼：“何医生。”
两人不仅仅是同事关系，还是观赛搭子，一起约着看过几场球赛。
正因爱好相同，刘彤直言：“在想国乒的未来。”
现在楚宁歌是国乒的铁血一单，她倒了，自然牵系着国乒的未来。
这话旁人不能领会，但小何医生一定能懂。
果然，面前的青年会心一笑，随即坚定回应刘彤：“会好的。”
医生与护士的专业角度不同，医生的诊断是基于患者当下的检查情况而下，所以何盼说会好，绝不是言语上的安慰，而是真的有几分把握。
闻言，刘彤的心定了不少，正要追问，却见何盼已大步行至病房门口，她单手插兜，另一只手抬起，有节奏地敲了三下门。
等了一会儿，仍不见里面的人有反应，何盼没犹豫，直接推门而入。
房间里，楚宁歌的目光并未从屏幕上移开，连个眼神都没分给何盼。
何盼没在意楚宁歌的情绪，径直走到病床前，确认补液情况没问题，便拿起楚宁歌手边的遥控器。
视频关闭的同时，何盼开口：“楚宁歌，输完液，我带你做康复训练。”
楚宁歌隔了好一会儿才有反应，她将目光虚虚落了一抹在何盼身上，声音冷冷清清。
“我要换大夫。”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第 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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