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3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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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驾！”夜色已深，魏泠骑着马向前奔去，雨水斜斜密密打在脸上，模糊视线。
与她一起同行的还有林不久，就是先前帐中的真性情，林不久是她从谢大人那里借来的帮手。
“姜兄。”林不久开口，“你确定我们要绕到山后？”
自从魏泠表示要跟谢应之借走林不久后，林不久对她的态度就变了许多，这一路上，林不久一口一个姜兄，怎么听都像是要拜把子的。
魏泠点点头，“正面的路被堵住了，西山两侧缓坡近似，我们从山侧斜入，看看能不能避开坍塌地方，抵达山顶。”
泥路雨水半没马蹄，大雨冲刷几乎看不清路，每次抬蹄都会四周溅泥，从山上淌下的雨水经过树叶、枯枝，到了山脚开始咕噜冒泡。
魏泠两人继续雨中奔行，林不久拿着防水火油把，骑马在前方开路。
现已入夜，眼下魏泠要做的就是找出一条尽可能安全的拦洪道路，所以必须亲自走一趟。
魏泠瞥向前方的林不久，有谢大人的这位得力帮手在，她可以省力很多，尤其是不用担心上山问题。
来时，她已在帐中表明自己的想法，唯有拦洪才能拯救达州，刘汆说她是拿百姓的性命开赌。
魏泠又何尝不知，可一想到前世的那般惨况，她就不得不这么做——必须要在西山泄洪之前拦住。
而召集城中百姓齐心协力拦下洪水，这是她目前唯一能想到的办法；冰凉的夜雨从脸颊滑入脖颈，魏泠抿抿唇，没理会衣服是否湿透。
现在这个机会，是父亲再三深思后，才答应给她一天时间，让她找出最好的解决办法，不然，就只能将城北百姓转走。
两人从西山侧方绕行，来到北面，林不久下马查看泥土湿滑情况，他随手捻起泥土，又往下试了试硬度，确认没有空土的情况。
“可以行马，但此处不比那边有路，我们可能得靠自己找。”
魏泠点点头，“我明白。”
......
三个时辰后，馆驿二楼的一间房内，谢应之还未休息，他手中正拿着今日审问刘汆的状辞。
谢应之将原委呈于奏折，工整小字均匀摆布，看起来甚是赏心悦目。
林不久回到馆驿，见谢应之房内还亮着烛火，便轻身来至二楼，敲门道，“大人，是我。”
“进来。”谢应之放下手中的笔，将它搁在小象笔架上。
林不久推门而入，蜡烛火芯随风跳动，在奏折上映下笔杆黑影。
谢应之将烛火挪至方案中央，林不久弯腰行了个礼，喊道：“大人。”
谢应之视线移向他，随即皱了皱眉，有些嫌弃地看向林不久。
林不久衣衫破损严重，外衫下摆直接撕裂大半，台院蓝黑绣线的官服在他身上，显得极其狼狈不堪，有损威严。
再看林不久的头发和面颊，高高束起的马尾这会正混着泥土成结的团作一团，发冠顶部甚至还粘着根枯草，简直让人不忍直视。谢应之嘴角抽了抽，他甚至怀疑，若不是外头雨大，这家伙可能已经成了泥人。
“你...”谢应之瞥开视线，“你至于把自己弄得这么不堪吗？”
林不久低头看了看自己，瞪着眼睛，“不堪？我哪里不堪？”
谢应之无奈扶了扶额，“不久，你若是不满意我的安排，我可以让清风跟着去，不必每次都把自己搞成这般模样来见我。”
说着，谢应之又瞥了眼林不久，随后不动声色地往后挪动小半的距离。
“说正事吧。”谢应之转过头，抿了口凉茶，“你们进展如何了？”
听到谢应之要谈正事，林不久便收起脸上郁闷，正色道：“姜兄要找一条可以可以供多人穿行的路，西山前面坍塌被堵，我们选择绕后从侧边过去，连着折腾了好几个时辰，才终于抵达山顶。”
“为此，姜兄的胳膊都受伤了，还险些划破了脸。不过下来前，姜兄似乎还有别的打算，但他没说，所以我也不清楚。”
林不久想起在山上时，魏泠疑似试了圈天池的壁厚，又向陡峭的后山看去，当时林不久忙着找线索，没注意看，等回过身来，就见魏泠差点滑落山崖，大半个身子都挂在边上，好在一只胳膊死死抓着巨石。
林不久赶紧帮忙把人拉上来，魏泠嘴上说着没事，但侧脸却蹭出了些血丝，下山时林不久发现她的一条胳膊也伤了。
屋内静静的，春夜寒气侵窗，林不久颇带情绪的语气让屋内添了些活气。
“但我看姜兄掉下去那一刻似乎也不惊慌，脸上平静得我都差点儿以为他是故意摔的。”林不久挠了挠头，“大人，你说姜兄这是干嘛啊？”
谢应之没有回话，只是看向烛台上不住晃动的烛火，眸间平静，淡淡地问：“另一件事调查得如何了？”
林不久回道：“没有，那人走得很利落，除了我找到的那片衣角，和地上被雨水冲淡的血迹外，没有别的东西了。”
谢应之蹙了蹙眉，“好，我知道了。”
林不久转身下去，忽然想起什么，回过头，骨节泛红的手指紧紧握住剑鞘，轻声问：“大人，我方才上来时在楼下看到了红叶的鸟，那...红叶有说我哥的消息吗？”
谢应之沉默片刻，站起身，将信条递给林不久。
林不久展开折起的信，红叶简洁汇报了南部消息，林不久一眼扫过，直到最后一行，才看到红叶秀气的笔迹，写着：另，不久想要的消息，依旧没有查到。
看完，林不久垂下眼，眸中带着丝丝隐痛。
他深吸口气，与谢应之告辞，“大人早些休息。”
谢应之淡淡应了声，“下去吧。”
林不久推开门，外头冷风瞬间灌入衣领，林不久步子一顿，忽然停下，转身折返屋中，“大人。”
谢应之放下笔，抬眸看他，疑惑道：“又怎么了？”
林不久没说话，而是从怀中掏出一块被雨水染湿了浅绿手帕，看着手帕自顾自地说：“我记得红叶喜欢竹子，我看这块手帕绣得不错，想着她差不多也快回消息了，便帮她讨了回来，不知您能否替我转给她？”
说着，林不久将叠起的帕子放于桌面，方方正正的手帕，下方绣着三根栩栩如生的绿竹，即使大半沾湿了水，但墨绿丝线掺杂金线的竹子却更加跃然纸上，在烛火的映照下熠熠生辉。
饶是谢应之，乍一看到这墨竹手帕也有些愣神，京城不缺绣娘，但能凭借几针金丝就让竹子轻巧活现的，还真是鲜有。
谢应之眼中带了些不易察觉的神色：“这手帕绣工不错，你从哪里得来的？”
“哦，是我从姜兄那里要来的。”
不知怎地，谢应之眸色忽然一滞，他抬眼，语气淡淡道：“你要她就送你了？”
林不久想也没想，“是啊，我姜兄有很多，他说这是他贴身侍女绣的，还说我今日帮了他大忙，若是我喜欢，就拿去。”
林不久的神情已经恢复了日常，他看着谢应之欲言又止的表情，疑惑问道：“怎么了，大人？”
谢应之无语，“你确定要给你的心上人——红叶、送你姜兄侍女、给你姜兄绣的手帕？”
林不久显然脑袋不在线，“这有什么？红叶喜欢我就送啊，而且我姜兄是男人，总比我从女子那里讨来的帕子要好。”
谢应之扶了扶额，挥挥手让他下去，“我知道了，时候不早了，你先下去吧。”
林不久出去后，谢应之合上奏折，将红叶的来信烧掉，随后又重新写了张回信字条，开窗，准备唤鸟过来。
鸟儿听到熟悉哨声，立马停下吃食，扑棱着飞进房间。
谢应之将信件系好，装进信桶，做完一切后，他忽然瞥见桌上的手帕，不知怎么，这帕子上的墨竹就和记忆中的某个小郎君的笑脸融合了。
谢应之思忖片刻，最终叹口气，决定还是直接让鸟飞走。
“哧——”一声清脆而鸣厉的鸟鸣划过夜空，穿透大雨，随即，一道紫光闪电曲折闪烁天边，映得帐内猛然一亮。
魏泠望向窗外，远处一只鸟冒着大雨振翅高飞，她回想着上山路途，低头在纸上写写画画......
次日清晨，蜡烛燃烧殆尽，铜台里盛满蜡油。
桌面摆满纸张和图样，一个俊俏的小玉郎君趴在案上熟睡，侧脸被刮伤的几道伤口已经结痂，不仅没有影响俊美，反倒平添了几分真实。
帐内很是安静，忽然，外头传来声声响动，随后一个士兵呵斥着什么。
魏泠起身，揉了揉眼，她打开帐篷，只见一个衣衫褴褛的小孩兜里揣着鼓鼓的东西。他看到魏泠出来，趁着士兵转眼的瞬间，快速起身奋力向山后跑去。
那士兵就要追去，魏泠打住他，“怎么了？”
士兵说，那孩子趁厨子不注意偷走了干粮。
魏泠看向远处，“算了，不打紧。”
魏泠洗漱完毕，带着昨晚的图纸来至主帐中。
这里没有旁人，魏泠开口道：“爹，您看这个。”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第3章
，还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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