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飘然十六季》脱裤子鱼

16、背叛

　　开学将至，心旌摇曳，有欣然，也有索然。从色女的束缚中蝉蜕，该为欣然；念及学校那套枷锁，继而让人索然。
　　『老区老楼新生』这是航校特色。
　　新区学长嘲弄我们，说我们那里是校园里的郊区，事实胜于雄辩，我们选择缄默。
　　楼阁外装，效颦二十世纪流风，七彩Ｍｏｓａｉｃ周身黏合，显美观；内里，复古十八世纪格调，钠光灯，马蹄锁，显怀旧。通观全貌，不伦不类。
　　楼道内，潮气滚滚，霉气熏天，疑是防水剂失效，抑或根本未曾添加。
　　化学老师说，铁在氧气和水的长期作用下，会生成一种红褐色的物质，学名水合氧化铁，俗称铁锈。此种物质十分恼人，像是生在锁芯里的痔疮，内痔、外痔、混合痔，兼而有之。我没闲情绕到校园外面去打油，直接用脚踹，又不是第一次，反正有人修，没我，校工恐是早已下了岗。
　　房门应声而开，霉气自然是有，然而更加让我难以接受的却是屋内的挂件，花白一大片，分不清是灰网还是蛛网，粘着黑灰随风摇曳，像是进了盘丝洞，只是少了搔首弄姿的女妖罢了。
　　清洁工作是在灰雨区内进行的，很艰辛，我肺活量小，每次仅能憋到三分钟，不像对寝的那位同学，进屋后就未曾出来过，许是异种，不是会胎息就是百毒不侵。
　　子叶是第二个回归的，像是卜了卦，算准我完工的时间。他用普洱茶来贿赂我以示忏悔，不稀罕，三年前就喝过，味道浓烈、甘醇，还不错。倒是对那鱼缸感兴趣，三尺多长，晶莹剔透的，像是水晶棺材。
　　说是家里带来的，特地改乘火车，遥遥四十八小时。脑筋有问题，到处都是有得卖，当真不嫌麻烦。
　　从洋回的最迟，进门招呼都不打，抱着鱼缸就向卫生间里冲，多亏子叶拦得快，不然会被当做浴盆泡。
　　谈笑间接来文静的电话，带有极强的恐吓性，内容是这样的：
　　＂现下是１０：４０，计时从这一刻开始，十分钟后将在机场出口伫候，五人皆在其中，先到者赏！逾期者罚！＂
　　真是个疯婆子，返校都要搞得兴师动众的，跟军事训练似的。
　　＂那个，文静说……喂！等等我！你们这群混蛋！＂
　　那一刻，我忽然间冒出一个想法，定要同这群重色轻友的家伙决裂。
　　我让司机加快些，赶超前方那辆摇头摆尾的的士，司机回说开快了会晕车，我告诉他付双倍价，于是，竞速开始了。车子呼啸而过，很显然，我们胜出了。哼着愉悦的调调趄在了椅位上，软绵绵的，适意得很。
　　＂我们去哪？＂——司。
　　＂去哪？去机场啊！＂
　　＂你先前又没说，仅是让我衘着那辆雪铁龙！＂——司。
　　天！我都做了些什么？用他的话来说，车子早该第五个岔路口左转向，而现下，已是开到了第八个路口。
　　机场出口：
　　＂不要解释，这个箱子归你了！＂——静。
　　这是在我踏出车门听到的第一句话，是文静吼给我的。
　　接下来，我让司机弹开了后备箱。
　　＂师傅，别理他，我们不搭车，要走回去。＂——静。
　　这是我听到的第二句话，是文静说给司机的，令我重足而立。
　　再接下来，有一幕场景是这样设计的：
　　＂噗！＂
　　我摸着发凉的头皮仰望苍穹，一群白鸽拉着风哨飘然而过，而我，怒气冲霄，仰天长吼：
　　＂公共厕所吗，想上就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