Jarvis和Alex赶忙再次回头观望,他们比不得米朵和宁宁,哪里见过这样的阵式。Alex问Jarvis:“她在干什么?垂首顿足?手舞足蹈?” “好像我才是受害者吧?怎么看起来她比我还要委曲?” “不行,我得制止她的野蛮行为,别把车砸坏了。” Alex担心地说。他见Jarvis没异议,用英语对牛倾婷和气地说:“hi Angel, Can you help me?” 这时的牛倾婷还在低着头跟脚上的这双鞋较劲呢,直到Alex第三次重复同样的话,她才惊讶地抬起头回道:“Angel?在和我说话吗?”又想这老外是黄毛,纯种的洋鬼子,不一定听得懂中文,忙又回答:“yes?” “金发郎君”回头朝她露出一个微笑,然后说道:“Do you have paper?” “paper?”牛倾婷反问了一句,然后在脑子里快速搜索这个单词:是人民的意思?不对啊,不能问我有没有人民。警察?要送官啊?不至于吧?我又没有逃逸做“牛跑跑”。这个单词太熟了,想想,淡定,淡定。她在无奈之际想请前座的“美国大兵”帮忙翻译,但又一想,不行,不能让他看笑话。 “想到了。你是需要纸巾是吗?我有,等着。”憋了半天,牛倾婷可算是猜出黄毛需要的是什么了。一着急,她能够掌握的、有限的那几个英文单词,忘得叫一个干净,只好讲中文了。其实在这么老半天里,她的脑子不光在搜索单词,其中一半时间沉醉于人家蓝色的瞳孔里不可自拔。“金发郎君”回眸一笑,笑得牛倾婷一个“paper”想了五分钟,这叫魅力,动人心魄的魅力。 牛倾婷立马把怀里的购物袋放到一旁的座位上,然后把搭在腿边的挎包放正,急急忙忙开始翻找。越急越裹乱,她好容易摸到那包纸巾,往外拽了两下没拽出来。最后使劲一扽,纸巾是拽出来,没料到的是一个小包装的卫生巾、一条白色的真丝手帕也被同时扯了出来。那手帕还在空中画了一道美丽的弧线,最后落在前座的“美国大兵”的肩头。牛倾婷这会儿顾不上手帕,忙扑倒在座位上,去抓已经飞到购物袋另一端的卫生巾,然后慌忙地将它塞入包中,口中默念:“嘛咪嘛咪哄……你们没看到,你们没看到,你们没看到。” Jarvis见牛倾婷老半天也没取回他肩头的手帕,伸手想去抓,刚刚碰到手帕的一角,“嗖”地一下,手帕瞬间消失了,这时听后面冒出一句:“sorry”。Jarvis的手僵在空中好半天才放下。 牛倾婷哪里知晓他那边的动作,只一心想为“金发郎君”服务,手拿纸巾颠颠地递向Alex,嘴里还说着:“是这个吧,给您。” 她的一举一动全部落入Alex的眼中,Alex笑意更浓,转头向Jarvis伸了伸下巴。意思是:给他。牛倾婷这才不情不愿地把伸向Alex的手,转向Jarvis。牛倾婷拿着纸巾举了半天,也不见对方接过去,有些急了,对着Jarvis不耐烦地说道:“喂,给你。”之后,见Jarvis还是没有动静,便直接把纸巾扔到Jarvis的腿上。明摆着一副“你爱用不用,反正我是给你了”的嘴脸。
当Alex拎着两个购物袋,出现在牛倾婷的面前时,牛倾婷好像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这“金发郎君”总是露出阳光般的微笑,看起来就面善。一会儿见机行事,大不了最后不寄希望与那“冷面判官”,在这位“活菩萨”面前装装可怜。一定要说服他和我一同把“美国大兵”架出这家医院,去个一般的医院就行了。看病嘛,主要看的是医生,又不是看病房。就算你去住总统套房,该治不好,还是治不好,对不对?呸,呸,治得好,治得好。早治好了,早把经济纠葛屡清了,从此以后,天各一方,再也不要见面了。 Alex对牛倾婷打了个“let go!”的手势,牛倾婷乖乖地跟在后面,她正在组织说服Alex的语言,直到进入这栋建筑的大厅,她才憋出了个:“Hello,My name is牛倾婷,I am a Chinese,I have an English only a little。” Alex低头看了看牛倾婷,回答道:“hi,I’m Alex,Nice to meet you!” 牛倾婷这时才发现Alex的身高和那“美国大兵”不相上下,但对待自己的态度既亲切,又和蔼,与他对话简直就是如沐春风。她觉得把“美国大兵”架出这家“医院”大有希望了,忙回答道:“me too,me too。”可还没等她巴结人家呢,Alex接着说:“but,I don’t speak Chinese。” 牛倾婷的那颗刚刚还在闪闪发光的希望的小星星,顿时暗了下去:完蛋了,这要怎么说服他呢,一个不懂英文,一个不懂中文。连最基本的交流都很困难,何谈说服? “Oh,I know。” “Please。” “Please。” 牛倾婷被Alex请进了一部电梯:天,一共才五层楼耶,居然装电梯?对了,医院都要装电梯的,这样危重病人就会被推倒电梯里……“美国大兵”不会是刚走进来就没了知觉,被推上5楼的吧?太可怕了,为了一碗青菜面搞出人命来了。牛倾婷的腿居然在微微发抖,她想哭,当眼泪在冲出眼眶的那一霎,硬是被她收了回去:莫斯科不相信眼泪,难道那冷脸冷眼的“美国大兵”就相信眼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