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生缘同人】君子立在青云上》功名二字困书生

24、命数

　　丽君听完柳峻山的话，在内心消化了好一会儿才理解了现在的情况。母亲曾经说过，她分娩之时曾梦到过仙姬送子，与他的话恰好呼应。故而丽君并不怀疑此话的真实性，只是震惊于自己在不知情的情况下，竟然捅了这么大的篓子。“依你所言，宁王之乱，竟都是由我不肯嫁少华引起的吗？不知天罚又是什么？你之前说过我和令尊有旧识，又说蒙他们一众仙家保奏我才免于天罚，不知令尊令堂是何方的神仙，我日后也好道谢呀。”
　　“宁王之事，不能讲完全由恩师而起，但恩师不肯改装确实是其中最大的变数。当初恩师不肯改装，引起命数变动，天帝本意是降下天罚，令恩师猝死归天的，但一方面是有仙家保奏，另一方面是老君他算出恩师夭亡并不能解决此事中止乱局，故而恩师当时只是吐血数回，未致夭亡。至于家父家母嘛……我这样说你也无法了解，这里是老君赐下的仙丹一粒，恩师你服下后自然就会全部想起来了。”
　　说毕，他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瓶，从中倒出一个黑黢黢的小药丸。丽君接过手习惯性地闻了闻，觉得香味殊异，果非人间药草制成，不多思考，服了下去，忽觉脑内一片清明，再看眼前之人，她脱口而出：“二郎？”
　　原来丽君前世成仙后，偶然在酒席宴上结识了洞庭龙君公主与柳毅这对贤伉俪，深觉投缘，结为忘年好友。而眼前的这一位，就是他们的二儿子。本来呢，她是可以叫他一声贤侄，但是算年龄，他比她还要大一百多岁，这声贤侄是叫不出口，故而她只叫他二郎。
　　柳峻山笑了，“恩师记得我了。”
　　丽君已经记得面前人是谁，再听他叫恩师就不好意思了，“你就不要再叫我恩师了……说起来，令尊令堂皆是我的前辈，连你也长我一百多岁呢，我怎敢以师长自居呢？”
　　“这声恩师你万勿推辞。恩师难道忘了，家父成仙前是个秀才，生下我来幼而好学。家父见我喜爱读书，劝我到人间考取功名，完他未完之志。我从宋朝至今，数次参加科考一直未能及第。去岁是我第一百次参加会试，若再不中，家母就要捉我回洞庭了……幸喜恩师慧眼识珠，我才有幸高中榜眼，能在人间一展宏图呀。”
　　是了，怪不得他的气质和她印象中都大不相同了，原来是考上功名扬眉吐气了。想起去岁她在琼林宴上对这个榜眼独加青眼，是因为看他也一十六岁，与自己中状元那年同岁，都是少年高才，谁知竟是个三百多岁的老考虫呢？现在想想也够好笑。不过他文章里的锐气确实还像个十六七的少年一般。
　　“如今我已记起前尘，但不知要如何改变这乱局呢？是不是我嫁给少华，就可使诸星回到正轨呢？”丽君虽深觉荒唐，但她目前想到的也只有这个办法。
　　“这事也并非这么简单……根据老君的推算，一来恩师虽是无心之过，但罪业已成，必须留在凡间历劫，才能赎清罪愆，重返仙班。二来诸星移位，重新分布，需要遵守新的天命。这需分三件事去解决。第一件是白虎星错位。本该在少华头顶的白虎星落在了长华头上。幸好长华也是文武兼备的帅才，只要由她执掌兵权，坐镇神州，亦可保江山永固。这件事恩师已经开了一个好头，只需要继续推波助澜即可。
　　第二件是王府上空，三星缠斗。这是最主要的一件。本来德秀，红鸾，廉贞三星分别照映你，映雪和燕玉三人。如今少华成亲，正妻位却并非你本人，德秀顿失其主，识主不明所以和其他两星纠缠。三星缠斗，波及周围，导致了如今的乱象。为此，需集人间五位有仙格之人，还要分别对应金木水火土，分别修行相应的剑法，在一个黄道吉日，组成移星换斗之阵，将三星分别安在她三人的头上，才能彻底解决。”
　　“哎呀，”丽君听他这么说忧上心来，“凑齐这样五个人谈何容易？不知要多少时日……”若是拖延下去，岂不还要祸及苍生吗？
　　“其实也容易，我娘亲属水，又是下界神仙，她可以助一臂之力。恩师你属木，皇后属火，且都有神格，可以参与阵法，如今只缺金土两位。”
　　“好！那我从今天开始就练习剑术，再派荣兰去寻访金土之人。”丽君只恨不得此刻能立即成阵，柳峻山安抚她道：“寻人之事急不得，都是机缘巧合，你急切去寻也是寻不着的。”
　　“可是此事一日不解决，我就怕还有新的灾难会降临世间啊。这几年天灾人祸不断，百姓们已经很困苦了。如果再发生什么事情牵连他们，真是雪上加霜啊。”
　　“恩师放心，老君也知此事难以立即完成，特给了我一块五彩石，将此石悬挂苏氏床头就可暂时镇住三星，不至酿成太大的灾祸。”
　　丽君接过五彩石，松下一口气来，欢喜道：“那就太好了，这样一来我也可于心稍安……还有第三件事，不知是什么？”
　　“这第三件事就较为棘手了……可能要委屈恩师。”
　　丽君此刻踌躇满志，一心要解决这三件事，结束这场荒唐事。“你尽管说好了，我虽是无知犯错，这些事终究是因我而起，为了弥补过错，我做什么也都是应该的。”
　　“第三件是，玉女星错位。原本在皇后头顶的玉女星，落到了……恩师你的头上。”
　　“我？玉女星？”这下果真难办了，金童玉女，托生一帝一后。如今玉女星落到她的头上，难道她要做皇后吗？这怎么行？长华如今在后位待得好好的，如果突然换她去做，只怕天下反而要大乱了。忽然她想起一桩事来，心内燃起一丝希望，“如果我记得不错……本朝太子乃是罗汉降世，须得借玉女之腹方能顺利托生。之前刘皇后也曾有过身孕，就因难产胎死腹中。如今长华既然将太子顺利生产，是否说明，玉女星错位，并没有妨碍——”
　　她话音未落，就见荣兰急匆匆地走进来，说：“陛下传旨请丞相进宫去给太子看病，轿子在门外等着，催丞相快去呢。”
　　她和柳峻山面面相觑，彼此眼中都是讶异神色，谁也没有想到会说什么来什么。
　　人命关天的事，她来不及想太多赶紧就登轿往皇宫去，一路上这心中是说不尽的忐忑与心烦。如果玉女星易位果真代表着她要进宫伴君可怎么办呢？
　　进宫见了太子，但见小小一个人乖巧地躺在那里，除了脸色苍白点好像没什么病症。她向帝后投去探询的目光，才得知太子自出生以来，常有癫痫发作，太医们治了这么久也没有治好，今天又发病了，才叫她来看看。她仔细诊断了一番，又看了太医院的备案，直言太医们的治疗没有任何问题，让她来也只是这些方法。太子的病并无大碍，如今未痊愈也只是治疗尚需时日。
　　皇后听她如此说，放下心来。抬手命宫人呈上许多珍宝赏赐。她却不知此刻比她更欢喜的就是丽君，太子没问题的话，就说明她这个玉女星不在后位也没什么要紧。为了太子早日痊愈，她临走还是开了一张方子，将太医院的方子略做改良。
　　她回到府中时，柳峻山已经离开了，但将木属的剑法图谱和阵法图留在了桌上，还有一本剑术入门。
　　这天休沐，萧毓青换了便服，又偷偷出宫到相府去找丽君谈天。进了后院，只见丽君身穿练功服，在院子里拿着一柄木剑比比划划的，差点以为自己眼花或是走错了，这还是他那个弱不禁风的丞相吗？
　　丽君刚收剑，眼角余光看到皇帝现在旁边，吓得一个趔趄差点没有站稳，萧毓青手疾眼快地将她扶住，“你好端端的怎么想起练武了，这一双脚也不方便呀。”他一面说一面将她扶到屋子里坐下。
　　而丽君现在看到他，脑子里都是金童玉女金童玉女的，别提多心烦了，一时也不知道怎么和他相处了。
　　萧毓青见她不说话，脸色苍白，担心地摸摸她的额头，“今日这是怎么了，不舒服吗？那个什么林华不是在你府上吗？怎么也没将你照顾好，要不换一个人吧？”
　　“不干他事……”丽君怕听他一直问下去，“是臣没想到陛下突然会来。难得休沐，陛下怎么不在中宫陪皇后呢？”
　　“你这话问得真奇怪，朕平常休沐不都是来找你的吗？皇后她自从接管兵权可是忙得很，只怕朕此时就算去中宫也见不到她了。”
　　“哦……”无论是她和少华的事，还是如今她和皇帝的事，她都觉得十分荒唐。难道人的命运都是上天操控，男婚女嫁就是这样强按在一起的吗？回想皇帝自雨夜探病后就对她百依百顺，十分热忱，这莫非都是因为玉女星到了自己的头上？想到这里她忽然觉得很难过。
　　“你今天到底怎么了？怎么这么闷闷的？”
　　她抬头对上萧毓青关切的眼神，想他虽然是因为命运安排对自己如此，可他毕竟不知，况且一年多来，他对她也确实是一片真情。他这样热忱对她，她却始终冷漠相待，这样看来他也很可怜的……想到这里，她尝试对皇帝温柔微笑，“臣……没什么事，只是最近忽然爱上剑术，每日练习，有些疲惫罢了。”
　　她这一笑令萧毓青更是意外，他上上下下将丽君仔细打量了一番，“你真是朕的丞相吗？还是什么人假扮的？”
　　“臣真的是孟丽君呐！”丽君扶额，不知道怎么跟他解释自己的变化，只好托言是最近夜观天象，忽有所感，所以心性有所改变。
　　萧毓青半信半疑，但看她的样子真是很疲惫，想她今天应该是太累了所以才会如此，于是不忍心再打扰她，叮嘱了她几句让她好好休息就回宫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