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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 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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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睡他,看着克莱尔仿似豹子一般紧实蓬勃的上半身,海因里希脑海里再度闪过了这个念头。
两个大男人同塌而眠这么久,还没有发生些什么,按道理不是他不行就是对方不行,虽然这两者情况都不存在,但是海因里希还是没有下手。
他不是个花花公子,也说不上古板守旧之人,之前有风月,走到那一步,本就是自然而然的事情,可是对于克莱尔,他却很犹豫。
原因无他,反而是对方的爱太过炽热沉重,他烧杀抢掠无恶不作,可是他也知道,你如果驯服了什么,就要对他负责,一生一世的负责。
转眼复活节将至,克莱尔说自己有些私事,需要处理,海因里希大大方方地给了他十天假期,并告诉他,“不用这么着急回来。”,然后又把自己浸泡在了公事之中。
日子过得很快,一转眼一个礼拜已经过去,却还是没有克莱尔的消息,海因里希正在思考要不要给他打个电话时,下面的人突然传来了消息:有人硬闯了伯尼街三十二号,把里面的东西拿出来了。
然后再问,才知道那个人叫克莱尔。
前往医院的路上,海因里希身着双排扣海军蓝大衣,看着窗外倒退的风景,克莱尔中了十七刀,没有性命之忧,但是仍伤得很重,刚刚才从ICU里出来,什么时候能出院还是个未知数。
他往顶楼步行,脚步是多年未曾有的沉重,行至入病房之内,克莱尔全身上下裹满了纱布,鼻处放着呼吸机,抬眼看他,眼睛里亮晶晶的
他现在还说不出话来,但是海因里希看出了他眼底的情绪,骤然蹙眉,低眼看他,道,“你想要我说什么?夸奖你做得很好吗?我就没见过你这么自以为是的人!”
克莱尔眨了眨眼睛,似是焉了的皮球,骤然避开了海因里希眼神,而也是在这时,突然一滴水滴滑落,径直落到他的唇上,晕散而开,竟有些咸味——
这是泪珠。
在他回头的那一瞬间,海因里希已经别过了头,只留给了他消瘦高挑的背影,金发随风飘荡,手却似是在脸上抹去什么痕迹。
克莱尔的心脏开始狂跳,手猛地落到自己的输液针之上,挣扎想起身之时,却由于疼痛再度坠下,疼得倒吸一口冷气。
“你再给我动一下试试!”海因里希骤然回头,桃花眼通红,连带鼻尖也是红的,克莱尔眨了眨眼睛,顺从地躺回了被窝之中,再也没有挣扎的意思。
海因里希很忙,但只要一有时间,便来医院守着他,或许是因为自己心上人在身侧,克莱尔的恢复也迅速。
一个月之后,克莱尔已经可以出院,出院的前一天,海因里希坐在病床一旁的椅子之上,剥着橘子,侧头看他,道,“倒还没听你说过你的家人。”
克莱尔低眸,道,“没什么可说的。”,又是海因里希意料之中的回答,但是海因里希不打算放过他,又看了他一眼,言下之意不言而喻。
克莱尔眨了眨眼睛,似是不知从何处开口,良久之后,才找到了故事的开端,道,“我母亲是个妓/女。”
海因里希往自己唇里塞了一瓣橘子,示意他继续。
“她找了个男人,是个开大卡车的,然后我们在美国到处拉货,我有一天听到他们在说,想再要一个孩子,也听到他们说,要先把老家伙扔掉,但是我没听懂。”
克莱尔说道,“我小时候特别喜欢看教堂的玻璃,但是教堂太少,我母亲还不愿意带我去,有一天路过冯托镇,我母亲告诉我要去索菲亚大教堂,我特别开心,一晚上都没睡着,等到了那里,他们将车停在了那里,方陪我走了几百米,便说钱包落到了车上,他们要回去,让我先去,可我走到教堂门口,听到那钟声和合唱时,突然意识到了什么,急忙折返…”
后来的故事不用说都知道,克莱尔抬起头,望向海因里希,道,“那是我最后一次见我母亲。”
海因里希闭上眼睛,几岁的孩子被母亲遗弃,沦落了红灯区,能够活着长大尚且不容易,何况还长成了克莱尔这样豹子一般的身躯,已经算是奇迹了。
可这人性格像野兽,偏偏在他面前又像狗,最为忠诚的狗…
他拿着一瓣橘子,递到了克莱尔嘴边,道,“还想去吗?”
“去哪儿?”克莱尔没吃,海因里希勾唇,道,“教堂,看五彩玻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