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山二三事》司徒阿飘

1、无情阁与爱生门

　　江湖间的门派相互勾结或相互对立，其中相对而立的两大门派分别叫做无情阁和爱生门。
　　无情阁顾名思义，门规便是断绝七情六欲。而阁主的座右铭则是“不婚不恋，芳龄永驻；莫生莫养，福寿永昌。”
　　爱生门则恰恰相反，主打一个“热爱生活。”听说门主的座右铭是：“你所热爱的就是你的生活。”
　　真是个奇怪的座右铭。
　　我便是无情阁阁主的女儿，同时也是无情阁的少阁主。
　　无情阁断绝七情六欲，若要问我是从何而来，我娘亲说是“从垃圾堆里捡来的。”
　　要说起我阁与爱生门的恩怨从何而起，我还真是不知。可能是门派理念相撞吧。
　　不过也有人说爱生门门主原是我无情阁阁主膝下的大弟子，因触犯门规被放逐。
　　确实，我娘的弟子有二师兄三师兄到小十八，唯独没有大弟子。可是这些传言未经证实，我也不曾问过娘亲，阁主连我都很少能去拜见，只有极少数的时间会开着房门在里面练书法，就像现在这样。
　　“阁主。”我毕恭毕敬地走进去，头也不敢抬一下。
　　里面的人迟迟不应，一张脸冷若冰霜，直到写完一行字才堪堪放下开了叉的毛笔。她的脸微微侧过，眼睛却不曾离开字帖。
　　“何事？”
　　“近年来无情阁财政赤字，资金紧缺，女儿想在狐山开一座馆子，赚些银两好……”
　　“允。”
　　“女儿定会督促其他弟子完成大业。那……女儿先行告退了。”
　　“不急，你看这字如何？”她挑挑眉。
　　“阁主的字自然是江湖一绝……”
　　“你觉得我是在问这个吗？”
　　娘的，汗流浃背了。呸呸呸，眼前这个就是我亲娘。爹的，反正我没有爹。
　　“呃……”我紧盯那张纸，真不知道有什么好看的。
　　“难道你就不觉得哪里不好么？”她步步紧逼，简直要置我于死地。
　　“我知道了，纸不好，笔也不好，女儿这就命人下山给阁主采买上好的笔墨纸砚。”
　　我原以为这样她就心满意足了，结果她还是摇摇头叹了口气，像是有心事的。
　　只见她低头抿了一口茶水，娓娓道来。
　　“本尊是不是只同你讲过你是从垃圾堆里捡来的？”
　　“……是”我大气不敢出，这位古神阴晴不定的，谁知道又想干什么。
　　“你就没想过你的亲生父母是谁么？”
　　我用力地摇摇头：“打从您收养我的那一刻起，我就当您是我的亲生母亲。”
　　她倒像是没听到一样，自顾自地说：“这几年无情阁的账本都是你在看，你应该也知道那些香火钱来自哪里。”
　　无情阁阁主虽是一方古神，但是前来上供的人寥寥无几，每个月都香火钱甚至不足以维系整座山头的温饱问题。偏偏她还总是收留那些无家可归的孩子，时间长了竟有村民将不要的孩子放到我无情阁山脚。
　　娘亲看到也不管，甚至有次撞见村民把孩子放到门口，她也什么都没说，面无表情地接过孩子便走了。
　　我及笄后，她顺理成章地把整个门派交给我打理，大大小小的事都是我处理，账本自然也是。
　　民生多艰，我知她虽修了无情道，却是心善之人。
　　“你又在胡思乱想什么？”她拿笔尾戳了一下我的额头。冰凉的触感给我吓得一激灵。
　　“没没没，没乱想什么。”
　　“切。”她嗤之以鼻，“整天胡思乱想不好好修炼。我看啊，咱们无情阁的未来我是一眼望到头了。”
　　哪有人这么说自己门派的……
　　“阁主。”我撇撇嘴。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