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3、回到原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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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韫眼神落在眼前滚烫的火锅里，“可是已经过去了这么久，我想放下了。”
江迎的眼泪一下子流出来，他失措地去遮掩，齐韫递给他一张纸巾，江迎接过，捂脸在他面前失声痛哭。
齐韫的指甲陷入皮肉，其实江迎已经做得够好了，可爱不是必需品，爱又能怎么样呢，不爱又能怎么样呢，大家都是成年人……他是对的，还是说他在自我麻痹。
人不能同时走进深渊两次，一次就够长记性了不是吗？
“你吃饱了吗，火锅很辣，要不我再给你点点别的吃，”齐韫想让他别哭了，可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江迎对辣的接受度很一般，“别哭了，明天你还回临海开会吗，今晚走不走了，要回去陪小爪吗？”
“你去哪？”
齐韫：“中援我已经有了人选，今晚我会跟C国那边的成员联系，让他们抓紧办手续来这边本土受训，明天我打算回一趟老家看看，不知道周琰处理完他的私事了没有。”
“提前一天从这回S市的高铁基本上抢不到，火车味道很大，巴士时间长，包车最合适。”
齐韫诧异他对这条路程的熟悉，他问他：“你常去吗？”
江迎眼睛红红的，他说：“想你了就去看看。”
一时间齐韫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想匆匆逃离此处：“要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账单我付了，你早点休息。”
“齐韫，快两年了，我想给自己放个假，从明天开始行吗？”
一切都稳定了，他终于做到了。
“那小爪怎么办？”齐韫问他。
“我不在钱阿姨会去照顾它，江姐也会去看看，你别担心，它现在长大了，是一只特别沉稳的小猫。”江迎掏出手机，“我这里有它的照片，你要看吗？”
他以为他会心狠到放下一切，可爪不一样，他躺在床上默默等血流干的时候，清楚地听见爪在挠门，在惊恐地嚎叫，他对不起他的小猫。
照片里爪吃得胖墩墩地盘在地毯上，两只小眼睛眯着，看着很惬意，小耳朵显得小小的，妙脆角一样。齐韫鼻子有点酸，他偏头，“嗯”一声，江迎看到他抬起手背蹭了一下脸。
“给我一次机会。”江迎祈求般说道。
齐韫保持着偏头的姿势，江迎起身，他在心里挣扎一番，选择勇敢一次，他抱住了齐韫，把他的腰拉进怀里，齐韫不说话也不愿意直视他，江迎轻轻掰着他的下巴冲着自己。
他哭了，江迎抱得更紧，齐韫从前就推不开他，现在也无法推拒，他身体的温度像温暖的火焰，江迎轻吻他脸上的泪痕，齐韫放在他胸前的手指骨节用力到有些苍白，可他的唇贴上他脸颊的一瞬间，他浑身无力，手指在颤抖。
随风漂浮的浮萍般，依靠就在眼前，是否可以短暂停留，江迎握住他的手指，齐韫的背靠在墙上，江迎的鼻尖抵着他的鼻尖，他们四目相对，谁的眼睛都是红的。
“可以吻你吗？”他说。
“不——”
齐韫屏住呼吸想摇头，可江迎的唇已经贴了上来，以为会是拼命索取，可这只是一个吻，他吻到了，便吻着他的下巴向下，来到他的颈间，在他皙白的颈上舔吮，弄出暧昧的痕迹。
“江迎……别这样……”齐韫双眸浮上雾气。
江迎依依不舍地又吻他的唇，他的气息，勾起两人过往的那些情-色回忆，如果再不叫停，事情会发展成齐韫无法控制的模样。
两人拉开以后，清楚地知道双方都起了生理反应，齐韫喝了一口桌上的果汁，江迎站在他身旁，看他抬起下巴，露出喉结，一口一口咕咚咕咚下咽，那吻痕就在一旁。
曾经他在他颈间留下的咬痕也都还在，齐韫喝完，扯下椅背上的外套就往外走，江迎没去追，他摸了摸自己的嘴唇，余光中，齐韫从营地出来就拿在手里的文件夹安静地躺在桌子上。
江迎走过去，拿在手里，他翻开——
入目是ZZX战队的信息，齐韫在文件空白处留有他的娟秀字体，他说，从头开始。接下来是ZZX的一些赛事成绩，附有选手数据和bp详情，齐韫在bp处标注着哪个英雄可以替换，挑选顺序如何轮换，他很用心，整篇都是他的笔记，做他的选手一定很幸福。
后面是西部营地的数据，江迎注意到他在打野和辅助上额外挑选了一批人，上中射他写下待定几个字，江迎知道ZZX如果来参赛，必做取舍，留谁选谁是齐韫考虑好的事情。
惊羽，逍遥……江迎若有所思，他合上文件夹，在想要不要给齐韫发一条消息，算了，等他自己来找他吧。
*
“周琰，你到底出什么事了？”齐韫觉得周琰的情况不对。
电话那边周琰的声音支支吾吾的，他只说他还在临海，齐韫叹一口气也不再逼问，安心让他留在临海，处理从C国来的上、中、射，他就留在蜀宁这边，盯着青训营。
周琰挂断电话以后，就立刻把手机关了机，他抓着头发坐在床上，眼镜被他丢在一旁，他像是一副大脑过载无法思考的样子，笔记本电脑搜索引擎上，他的几个问题还有痕迹。
-酒后一夜情该怎么办？
-屁股痛怎么办？
-男男算不算高危行为？
“啊啊啊啊啊——怎么会这样！”周琰抓狂，那晚以后，他醒来，王霖就躺在他身边，侧躺着看着他，周琰猛地起身，王霖打了个哈欠让他慢点起，小心腰。
周琰一开口就被自己喑哑的嗓音吓了一跳，王霖从背后摸了摸他的脑袋，像是安抚他一样，然后他就下床开始穿衣服，他没解释，但周琰已经知道他和他发生了什么。
“随时给我打电话。”王霖走之前摸了摸他的脸蛋，“昨晚你一直抱着我不让我走，很可爱，你是我的理想型。”
周琰：呆滞。
王霖落下一个吻：“你和他撞号了，没结果的，我走了，你可以吧，随时call我。”
“……”回忆渐渐在脑海里缓慢播放，周琰无助地捂脸。
王霖扒在门口：“给我打电话。”他会负责的，如果周琰有那方面的意思，什么，他都负责。
可显然周琰没办法消化这件事，他喝高了，然后跟一个初印象不错的高管？滚了床单，第一次就交代给王霖了，他一喝酒人就不行，他脾气和性格都软，喝醉酒更是任人摆布，他只知道他一直在夸王霖很聪明，很成熟，后面，也顺势夸到床上。
他是夸夸组的，他喜欢夸他欣赏的人，可也不能这样吧……
后来他也不给王霖打电话，也换了酒店，王霖不知道从哪要到了他的电话号码，一有空就给他打电话，还给他写邮件，长篇大论的，周琰一律不接、不看。
这件事他也没办法给齐韫说……只能这么熬着，那以后开赛以后，他跟王霖绝对是低头不见抬头见的，天呢，他还有没有脸见人了，救命，为什么是0啊，他给自己的定位一向是1啊！
王霖，你这个王八蛋。
*
再回到S市，齐韫漫步在小小的城市街头，一切都那么熟悉也不再熟悉，他妈留下的那套房子现在都还空着，钥匙在齐韫的钱包里。
当年和猴子他们混的那家网吧已经拆了，学校门口的那家奶茶店还在，小卖部老板换了接班人，这么多年了，大概很多人都认不出来他了。
走累了就往家的方向走吧，齐韫其实挺期待能和周琰一起回来的，因为不会感觉很孤独，因为他们有共同话题，而他也了解他的曾经，他可以侃侃而谈过往的经历，不会担忧对方是不是在可怜他。
今早换衣服的时候，齐韫在镜子里看到了脖子上的吻痕，他用冰块冰了一下，但没有消下去，他也不再折腾了，换好衣服就直接出发，走之前他发现自己把文件夹落到了昨晚的饭局上，齐韫叹了口气，丢三落四的毛病近年来已经好了很多，但还是会有。
能怎么办，只能过几天再开口冲他要。江迎这人真是……就跟横插在他的人生大道中间一样，怎么跨都不行，过不去了。
江迎说得很对，包车是最合适的交通方式。
他没少来。兜兜转转回到了原点，齐韫抬头看着眼前低矮的、老式的鸽子楼，他家就在路边尽头那一栋，周琰家则在另一边。齐韫一边往家里走，一边在想，江迎来了这么多次，应该是知道所有的事情了，这样就解释的通，为什么他对周琰一直很客气，甚至谈得上尊重二字，他不能吃周琰的醋。
那齐斌那个傻呗又怎样了，齐韫攥拳，他恨他，恨他从小到出狱都不肯放过他，他从来没有帮他当成他的儿子，不，他都没把他当人看，他只把他当作被人肆意打量的商品。
真的很想来根烟，他都戒了很久了，可一来到这鬼地方就没办法控制自己，这样的故地重游又是为何，没意义的，他讨厌这个地方。
那个冰冷的屋子似乎又出现在眼前，心脏又开始难受，和他在国外忍不住想江迎的时候一样，是他太病态吗，总是主动靠近这些让他状态不好的事或人，可人生就是这样的一环一环，他咀嚼这些痛苦，只看到了一个小小的自己消磨时间，只看到二十岁的自己尝试爱一个人。
再见江迎是为什么，回到这里又是为什么，前者不可避免，后者自我选择，齐韫想说他只想好好爱自己，像他这样出身的人，是不是一辈子都摆脱不了人生的阴暗和潮湿。
这些在他人生留下烙印的东西，他告诉自己不要在意，可他还是没有办法做到，这些都不是能通过语言排解出去的，甚至连医术再高超的医生也无法做到。他将不堪的过往和爱过江迎划等号，他不能回头，因为他会病态地沉沦……
他不能停下来，他要给自己找点事情做，江迎说的那句话同样也适合他。
S市双桥区出了一位电竞奇才，家长不懂，可不代表小孩子不懂，老式楼房的窗户总是很大，隔着防盗网开着大大的一扇窗户，少年坐在电脑前，看着自己心爱的主播或者选手打游戏，时不时用公鸭嗓慨叹一声。
齐韫觉得这一幕很熟悉，像他小时候坐在电脑前，或者端着手机，看月见的蝶影，他有最高超的手法，因此他肆意地决定着一切，不露脸，用各种各样的声效。
转过这栋楼，就到了儿时居住的地方，齐韫抬眼的一瞬间，江迎的手机里传来五杀的播报，他靠在墙上，衣着休闲，似乎就像这里的邻家哥哥一样。这个地方，他来，就自带滤镜，只有齐韫知道为什么。
齐韫站定，初秋的风把他的发吹得有点乱，江迎收手机朝他走去，齐韫抬眸认真盯着他，江迎被他看的有点没底，却依旧对他说，他甩不掉他的。
然后乖乖把包里的文件夹奉上，齐韫没接，他掏出钱包，从里面掏出两张毛爷爷，拍在江迎胸膛上：“100米左拐有个小卖部，买几包好烟过来。”
“你站在这等我。”他怕他跑了。
齐韫冷哼一声，瞥他一眼：“你找我不是分分钟的事吗？”
江迎却把手机强塞给他：“挂机不好，你替我玩会儿。”
作者有话说
第83章 回到原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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