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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 4 章 ...

  •   “为何要我穿成这样?”我有些不耐的扯了扯繁琐的衣饰——上衣还好,除了衣领有些高、里衣的蕾丝花纹触得皮肤有些痒之外倒没什么;可是那下面的裙子实在太长,拖在地上的足足有一米。不仅如此,已经够繁复的衣裙外面,还要裹上几层薄纱——这还怎么走路啊?
      “这是侯爷之意,不敢有违。”香凝淡淡说,边从一个精致的盒子里挑了一件金光闪闪的簪子,让人给我戴上——完成如此浩大的工程,只有她一人自然是不行的,除了香凝,还有另外两个我不认识的女孩子。
      她们虽然费心尽力为我着衣梳妆,可是可以感觉得到,她们对我并不热情友好——倒也不是心存恶意,似乎就像我是一个木偶,她们只为了苍狼的命令才装扮我。
      香凝的地位似乎比另两个女孩子高,所以她看上去比较冷淡自持,但那两个女孩子就不同了,时时用目光偷瞟我——我分辨不清那是什么目光,好奇?偷窥?隐隐约约的,似乎还有些事不关己的怜悯同情。
      这一切都让我恼火。
      “我不穿这个!”我一下推开她们,不理香凝吃惊的表情,抬手就去拔头上沉甸甸的首饰——忽瞥见铜镜之上的人影,倏然呆愣——只见镜中的女子衣领高耸,延颈秀项,繁丝如雪之中锁骨隐隐;云髻巍峨、步摇颤然,眉心一点朱红;微一顾盼,便是眼波流转,眉梢尽显风流。
      我着迷地望着镜中的影子,下意识垂手抚过染着红晕的脸颊,随着轻微的动作,那冰绡云纱微微飘动,层层叠叠,如雾如雪。
      我随着香凝缓步出门,心中恍惚——这,是我吗?

      恍恍惚惚随着香凝,沿着回廊,花枝投影,微风轻送,我缓缓而行,沉醉在对自己的迷恋之中,不觉间已到了一间大殿之中。香凝轻移莲步,走到坐在主位的苍狼之前,跪伏行礼,低声禀告,只见苍狼随意挥了挥手,香凝悄然退下。

      “这女子是谁?”
      “没见过吔。”
      “我知道,是思棠姑娘……”
      “思棠姑娘?哪个思棠姑娘?”
      “还有哪个思棠姑娘?就是那个呀……”
      “果然名不虚传,艳色无双,风华绝代啊!”
      “哼,美又如何?还不是沦作——”
      “嘘,她虽出身风尘,可是她来头不小啊。”
      “什么来头?”
      “你可知道她的父亲是谁?她有个妹妹嫁入宫中了呢。”
      “嘁,就算父亲官居郡守、妹妹贵为太子妃又能如何?妾出的女儿终究逃脱不了妾的命运。”
      “但她不是苍狼侯的人么?怎么出现在这里?“
      “难道苍狼侯这么大方,竟用她来招待——”
      “你不要命了?别乱说话!”

      大殿之中宾客满座,男男女女,包括站着侍侯的婢仆,不下百人。我缓步而入,窃窃私语之声或断或续,传入耳内。我一直有些恍惚,那些话语虽然隐约听见,但却似明非明。
      郡守、太子妃……依稀听皇甫玉衣提过,他们真是我的亲人吗?还有什么风尘啊妾啊,跟我有关系吗?
      “啪、啪。”轻轻两声击掌之声响过,殿内立时鸦雀无声。我抬眼望去,只见身着黑衣的苍狼,高踞大殿深处,衣领袍角之处暗锦织纹隐隐闪着光泽;他的左边是锦衣玉冠的宇文殿下,稍下首是一身浅色素袍的皇甫玉衣;右边下首是一个中年人,虽然也衣着华丽,身材魁伟、五官端正、相貌不恶算是中上,但在那三人映衬下,却几乎成了鲜花旁极刹风景的一堆牛屎。

      这堆牛屎正眯了眼盯着我。我心中暗叹——牛屎就牛屎吧,毕竟这满殿其余的男人跟这三人一比也极容易成为牛屎,相貌天生不能选择,可是这盯人的目光为何也这么恶俗呢?话说,其实拆开来看,皇甫玉衣的五官真的很平常,可是瞧他那一副从容内敛、见惯风云的气度,这牛屎估计怎么也学不来……

      苍狼那清越淡雅的、如涧水般清越动听的声音在大殿中响起:“这是思棠姑娘,想必诸君有所耳闻。当初,本侯因一曲霓裳心为之动,才临时起意请了思棠姑娘至府中。半年之前,诸君之中,想必也有亲眼目睹过思棠姑娘之舞。就在刚才,宇文殿下与皇甫公子还一起埋怨本侯将如此丽色私藏了呢。”

      座中诸人都捧场地笑了起来,纷纷都说:“这才是英雄所见略同呢,连看美人的眼光都如此精准。思棠姑娘真是好福气,不仅得苍狼侯青睐,还有尊贵潇洒如宇文殿下、风姿翩翩似皇甫公子这样的人物思慕着。”无论他们的打趣言辞还是笑容表情,都是恰到好处,虽附合了苍玉宸的话,却又没有显得轻浮——明显的,这些在座的都是圆滑世故的人精,在不明主人用意之前,是不会有孟浪之语的。

      只是却有一个声音突兀地插了进来:“啊,原来这就是名满帝都的思棠姑娘啊,真正貌美如花!难怪殿下和皇甫公子埋怨,说实话,我也忍不住要埋怨侯爷自私了。如此丽色,竟让侯爷独占了!这让我们怎么好呢?别说欲一亲芳泽,就是欲睹一舞都难了!”

      我站在大殿中央,皱眉听着。殿中之人说的话一字一句我都听得很清楚,听他们语气,自个儿还真是个名人,而且是个歌舞双绝的名人。可是,为何我还是什么也记不起来?

      苍狼轻轻笑起来,慢悠悠道:“韩相爷以为,本侯叫思棠姑娘出来是做什么的?”
      此言一出,殿中宾客都眼现惊诧,面面相觑;与苍狼一同高坐殿首的宇文殿下低着头,脸隐在阴影中,看不清神色。皇甫玉衣呢,遥遥望着我,眉心轻皱。而那个中年人,身子微微前倾,一脸兴奋:“啊!那敢情好!是了,听说数日前,有人竟敢从尊府上逃走,可是这位思棠姑娘?”

      苍狼斜睨着他,嘴角带笑:“韩大人果然消息灵通,难怪水獍侯如此倚重大人。”
      韩大人没有接话,只是脸上神色更加兴奋,原本那一丝克制犹疑也都消失,那目光便更加恶俗起来,按捺不住说:“那么今晚可否让——”话未说完,便响起皇甫玉衣的声音,他的声音温柔如春风:“当日思棠姑娘一曲霓裳,实令人寤寐思服,难以忘怀,不知可否请思棠姑娘一舞,以慰在座诸君之期盼?”

      韩大人的话被打断,甚是愠怒,但瞧了眼皇甫玉衣,敛起愠色,打了个哈哈,道:“是啊是啊,皇甫公子的主意甚合我意,就先请思棠姑娘一舞吧。”
      “难得韩相爷与皇甫公子意见一致,那还等什么?来呀,”苍狼闲闲吩咐,“让乐师进来。”
      片刻之间,大殿之中多了十来个女子,或横笛、或持箫,或抱琴,个个容貌姣好,身材曼妙。她们进来时,只有衣佩声响,齐齐俯身向大殿上的众宾客行礼。一俯一起之间,尽显女儿柔美身段。

      只是——我会跳舞吗?怎么一点印象也无?他们怎么能不问我的意思擅自决定呢?
      我很是不悦,刚欲拂袖离去,忽然之间琵琶声起,犹如雨滴空阶,渐次急骤;箫声隐约,恰似烟云缭绕的峰顶,一轮明月渐次皎洁……
      那乐声是如此熟悉,似乎深深隐藏在久远的记忆之巷,在不经意间,就能唤起所有往事。我恍恍惚惚,不知不觉间,举手投足,随乐而舞。似乎那每一滴雨都敲击着心窗,似乎那峰顶的明月光辉正笼着我身。
      我在月下起舞,暗影翩翩,山间的云雾随着微风弥漫在身周,隐隐一潭寒水,映着起舞的人影,纤身微转、绿鬓云卷,素衣如雾……

      乐声已停,我依旧精神恍惚。
      为什么?明明什么也记不明白,可是这音乐之声,为何能够使我不由自主?似乎这一具身体,并不受我的控制,而是被乐声指挥着的。我下意识望向乐师——她们都垂首低目,并不瞧我一眼。

      太奇怪了,太奇怪了,所有的一切都不真实。这一定不是我。这一定是在做梦。
      “这似乎不是霓裳。”殿中有宾客说。
      “不错。但据说思棠姑娘的舞之所以名满天下,就是因为她的舞不拘一格,随心所欲。”
      “是啊,别人的舞只是舞,拘于形式,可是思棠姑娘的不同,她舞的是心,是情。正如诗画,若未能寓情其中,那诗画便是死的。”说这话的,明显是个酸儒。我虽听见,但心中只觉好笑。因为,什么霓裳,什么诗画,我一概不懂。

      隐约的赞叹声起伏,我并未注意。
      我只是站在那里出神。

      “啪啪啪啪。”忽然有人鼓掌,“妙啊,果然是妙舞!不过舞妙人更妙。来,倒酒,我可要敬思棠姑娘一杯!”我一看,却是那个坐在主宾位的中年人,正端了只酒杯从座上站起,瞧着我的目光依然那样令人恶心。

      坐在韩大人上首的苍狼神情闲散,似笑非笑地看着我,见我瞧他,忽然间一笑。我瞬间有点呆愣,只觉得这一刹那间,这大殿似因他的笑容而骤然明亮,只听他那犹如鸣珠溅玉般的动听声音说道:“棠儿,怎么这点规矩也不懂了?怎么能让韩相爷向你敬酒呢?去吧,好好陪韩相爷喝几杯。”

      “好……”那声音不容人拒绝,也令人不能拒绝,我迷糊于苍狼的笑容,下意识答应了声,等脑子反应过来,人已经站在那韩大人座位旁。我心里立即不爽了——要喝酒,也是跟美人一起喝才有意思,这大殿之上,有如此出类拔萃的三位大帅哥,居然让我去陪那种平庸之人?

      这样想着,眼光扫向苍狼旁边的两位贵公子。只见宇文殿下目光低垂,似未留意这些,神情有些阴郁,握着酒杯不知在想什么;而皇甫玉衣也没有特别盯着我看——他的角度,刚好能够将苍狼、中年人和我之间的情形一起收归眼底。他神情很是严肃,近乎严厉,眉头紧紧皱着,嘴唇紧闭,毫无刚遇见他时那温若春风的模样。原本以为他的魅力来自于温柔祥和的气质,但是此时的皇甫玉衣,瞧去却另有一番使人心动的特质。

      这时,又有数个女子上殿,穿着美丽飘逸的服饰,梳着像《西游记》里嫦娥那样高耸的发式……咦,嫦娥,那是谁?
      对于这莫名其妙就跳入脑海的名字,让我冥思苦想,郁闷不已。

      原先为我伴乐的女子都退至大殿两旁,坐到一些宾客身边,我也下意识往殿旁退了几步。那几位新到的少女们在大殿内翩翩起舞。伴着柔糜的清歌,透过飞扬轻软的流云飞袖,苍狼的浅笑、宇文殿下的沉吟,及皇甫玉衣的凝重神情明灭不定、忽隐忽现。

      我有些怔怔地瞧着,忽然身不由己向后一仰,跌坐在一人身上,紧接着耳边热烘烘的,有个声音说:“美人儿,在想什么呢?”我一定神,自然是那个目光恶俗的韩相爷了,不禁又是愤怒又是恶心,一下推开他,骂道:“浑蛋你干什么!”欲站起身,不料左手臂又被扯住,只听那姓韩的说:“劲道不错嘛。怎么,思棠姑娘想玩点特别的么?”

      我一甩,没有甩脱,“放手。”我说。那股恶心感令我紧闭了唇,不愿跟他多话。眼角余光瞥见那三位大帅哥往这边瞧了过来,心想他们总该有个人站出来吧?

      蓦的,一只手在我腰上抓了一把,我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大怒下扬手重重一个耳光甩了过去,“啪”的一声,正中那猥琐男子左颊。韩相爷被打得一怔,但瞬即大怒:“贱人!给脸不要脸!要本相爷好好教训你吗!”他站了起来,伸手扯住我衣襟一撕,一声裂帛声响,前胸衣裳竟然被撕裂了一块,而他的手竟然直往我衣服里抓来!我不由倒抽一口冷气,怒火腾地直蹿了起来,几乎连鼻子都在往外冒烟——我想也不想,抬起脚,用尽全身力气,往那猥琐男人的裤档间狠狠踹了过去。“啊——”他发出一声凄厉之极的惨叫,整个人似虾米似的蜷了起来。感到殿中倏的一寂,但我并不理会,边骂边踢:“哼,不长眼的王八蛋,竟敢非礼本姑奶奶!”

      “大人!韩大人!出什么事了!”数十个身高力强的男子冲进殿来,我一怔——原来这猥琐男人竟有这么多保镖,好女不吃眼前亏,连忙往苍狼那边的方向退去。虽然至今糊里糊涂,但好歹他自称是我的丈夫,总不至于眼睁睁看着自己老婆挨打吧?况且,他的旁边还有两位正义凛然的大帅哥。

      紧接着又有几批人冲了进来,各自向苍狼、宇文殿下及皇甫玉衣行礼:“太子殿下!”“皇甫公子?”“侯爷,怎么了?”
      大殿之中的音乐歌舞之声已停,所有的人都被惊住,唱曲的停了唱曲,喝酒的停了酒杯,跳舞的停了舞步,全都愣愣的看着我和还在地上呻吟的猥琐男人。

      宇文殿下与皇甫玉衣都是满脸惊诧错愕,直盯着我一瞬不瞬。苍狼脸上神色却是多彩多姿,变幻不定。
      “那……那个臭娘们……”韩相爷呻吟着的声音传来,那些保镖齐齐回头,一人踏步前来,似是那群保镖之首,他生硬地朝苍狼行了个礼,说:“不知那胆敢伤害韩大人的女人是侯爷的什么人?在下肩负保护韩大人之责,请侯爷给一个交代!”

      苍狼没有立即回答,只上上下下瞧着我,神情莫测。宇文殿下缓步过来,说:“还是先把韩大人抬下去,快快命大夫诊治要紧。”在场诸人,他虽然最为年轻,可那一种天生的高贵气质却令人不敢轻忽。

      那名护卫首领瞧了他一眼,脸现愤怒之色,又转头向苍狼道:“请侯爷给一个交代!”苍狼目光一转,瞥见侍卫拱卫之中依然弯腰抱腹,一脸痛苦之色的韩大人,扬声下令:“来人!把韩大人好生送到秋林苑,速请玄石大夫到秋林苑为韩大人治伤。”又侧过脸面对那名护卫首领,一派闲淡从容,“有玄石大夫在,再重的伤也治得了,这可放心了罢?至于得罪贵使的婢子……本侯自会处置。”言下之意就是不由别人插手。

      韩大人的一干护卫显然不服,可他们虽然气忿,但在别人地盘上也不能怎的,只得勉强躬身行了一礼道了声“告退!”便拱卫着主人离开大殿。

      “喂,这种人你竟还帮他?我——”苍狼转过脸朝向我,离我几步之远,微微垂睑俯视,长长的睫毛在白玉般的脸上投下些微阴影,令人沉迷陶醉,但那高耸的鼻梁和削薄的唇竟透着极端冷酷,刹那冲淡了心底的无尽遐想。一瞬间,那隐隐的威势令所有跪俯在地的人噤若寒蝉,我抵受不住那充满审视探究的犀利目光,不禁嗫嚅起来,原本想说的话也忘了。
      苍玉宸缓缓走近,低头俯视,微笑:“棠儿,你的种种小把戏,真令人吃惊呢。只是,用这样的手段来引人注意,不怕疼么?”

      “疼?”我愣了愣,“我用脚踢那个地方,怎么会疼呢?”

      “不疼吗?”苍狼的笑容越发迷人,“那本侯倒要知道究竟疼不疼。来呀,把她带下去,杖刑二十。”
      我眨巴着眼,有些疑惑,“什……?唔唔……”未等我问出“什么”两字,就被一只又粗又糙的手狠狠掩住了嘴,紧接着整个人身不由己被拖出了大殿。云里雾里之间,看到宇文殿下有点专注的眼神,和皇甫玉衣微皱了眉怜悯却又似松了口气的表情,以及满殿宾客犹如见鬼了的惊愣模样。

      “救命!救命啊——啊!你们这些混蛋!快放开我!救命!救命!”我发出凄厉之极的惨呼声,并死命挣扎扭动身子。可是四肢却被牢牢按住,怎么也挣脱不了。开初刚被按倒长凳之上时,原被堵了嘴,当第一下板子落下时,只觉眼前发黑,喉头发甜,剧痛几令我晕去;当板子一下一下又狠狠击落,我能感觉到臀部和大腿已不属于身躯的一部份了,似乎已成了一堆被打得稀烂的烂肉,但是那剧烈之极的痛却依旧传到四肢百骸,痛得绝不能忍受,痛到眼前一阵阵发黑,痛到几欲发狂。

      我的脑中全被那剧痛占满,连堵在口中的物事几时吐出也不知道,只听到自己发出的尖利之极的惨呼之声,凄厉得不像是自己的声音。

      剧痛令我呼吸停窒,眼前忽明忽暗的恍惚之中,有什么从眼前清晰掠过……
      ……着黑西装的青年一脸不悦说:“你又闯祸了!”夜总会里,明明是娇小玲珑的个头、脸还带婴儿肥的小女,却穿着一袭性感衣服,轻轻摇晃着手中酒杯,硬要装成风情万种——
      漂亮得过份的青年轻佻地挑起少女下巴,“原来你就是我的小新娘呀,嗯,跟小时候一样甜。”有许多声音叫着,“糖糖,糖糖!”少女生气道,“你个死冰淇淋,别叫我糖糖!”
      ……
      “住手!住——啊!住、住手!叫苍狼来,叫你们主人来!我有重要的事跟他说!”
      没有人理我的话,有一人扣着我的脑袋,想把我的嘴再次堵上,我又咬又撞,那人没有得逞,手中的东西便落了地,我趁这机会大声喊:“苍狼!你给我出来!苍狼!滚出来!苍狼!苍玉宸!王八蛋!”把剧痛导致的惨叫化成一迭连声的呼喊。那人重拾起地上的硬物,要往我嘴里塞,我死命闭着嘴。奋力搏斗间,那手突然停了,我喘着气,努力抬起头,看见一身黑锦的苍狼正站在眼前。“苍、苍狼,快让他们住手,我不知这是怎么回事,不知这是见鬼的什么地方,总之你快叫他们放开我,这一切肯定搞错了,我应该不是你认识的,不,我不是……我说不清,总之快放开我!”我语无伦次地大叫,那板子虽然停了,可火辣辣的疼痛却更是清晰。

      “本侯让你们停了吗?”苍狼的声音冷冷的,那悦耳动听的声音此刻听在耳里却如恶魔,“越来越本事了啊,本侯在前殿宴客,竟还听凭她大呼小叫的吵扰!”

      那四个奴仆一起跪地俯首,诚惶诚恐之态令人发噱,但听了命令之后,齐齐跳起扑向我,神情一变,极尽凶神恶煞之能。我的嘴里被硬塞进一个坚硬的物事,嘴角都被撑破了。我还未来得及愤怒恐惧,转瞬之间,背后腰腿之处传来的剧痛令我眼前发昏,几欲死去。最可怕的是,那剧痛接连不断,不知何时才能结束!我的双手被紧紧扭住,只能任由那惨无人道的酷刑落在身上,既无法挣脱,也喊叫不出。

      渐渐的,神智欲离我而去,然而那带来剧烈钝痛的刑杖已停了,按着我的人也松了手,口中硬核也已取去。我死死撑住,勉力收摄欲涣散的精神,竭尽全力抬头,“苍……玉宸!”

      那提步正离去的修长优雅身影一顿,转过身来。我极力睁大着眼,一眨不眨瞪着他。他的神情间有些许惊诧。
      我胸间满溢愤怒,喘了几口气,努力提声说:“你,给我等着……”火辣辣的疼痛弥漫全身,眼前阵阵发黑,令我说不出完整的话。
      “嗯?”苍狼微微扬眉,嘴角带笑,疑惑,而又讥嘲。
      “我若不死,”我缓慢地、微弱地说,“今日之痛,来日必以十倍报之!”

      四目相交,有数秒的寂静。然后,苍狼笑了,那漂亮的眼睛倏地接近——他俯下了身,用修长优美、洁净如玉的手指抬起我的下巴,眉梢眼角都带着那种嘲讽的笑意:“是么?那本侯拭目以待!”

      我的眼前已经模糊,勉力一笑:“呵,看来,你真不准备让我死了。那么,我给你个提醒,以后,你一定要小心再小心哦……”
      那个“哦”字,拖得长长的,极尽温柔宛转、天真娇媚。然后,昏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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