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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私有 ...

  •   玧泽一扭头避开他到一边去了,拎着的笼子被他赌气甩的荡啊荡,鹦哥气的都说话了:“啊,啊,做什么,做什么。”

      玧泽在河边站定,随行侍从们放生鱼虾和兔子,野鸡,野鸭。

      玧祯对詹亭饮使了个眼色:“你去看看他,他心软又重感情,定是舍不得他的鹦哥儿。”

      詹亭饮跟过去,轻声问他:“舍不得吗?”

      “我不明白放生有何意义。”玧泽捏紧了鹦哥的笼子,皇祖母让人过来告诉他,需得带上一件他亲手养过的活物才算诚心,墨融把鹦哥从架子取下来的那一刻,玧泽就觉得心疼。

      他舍不得。

      詹亭饮说:“也许这就是我哥常念叨的'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人与世间万物共生共存,既是同生,便不好干涉宰杀。”

      玧泽看向他:“子琛哥哥,从除夕夜到今日初八,宫中大小宴席无不烹牛宰羊。我单单放生这么些个鱼虾有何意义,难道不是干涉吗?”

      “你说的对。”詹亭饮回答他:“人做给天看,是为自欺欺人吧。”

      随行的侍从中有太后特意派遣过来盯着的,上前催促玧泽:“小殿下,天儿冷,放了咱就回去了。”

      说着上前抢笼子,玧泽攥紧笼子藏在身后:“我不曾求道,也无至善佛心。若我气运与放生相关,那…”

      玧祯见他越来越激动,连忙请走太后的侍从去一边说话,以免他言辞无状冒犯了太后。

      玧泽转身望着詹亭饮:“那你不理我与何有关?”

      “阿泽…”詹亭饮闭了闭眼,他感觉自己的心不在肚子里,而在玧泽的手心,玧泽天真的把他的心当成面团捏来捏去玩耍。

      “你不会想知道的。“詹亭饮后退一步,略微停顿后转身上了马。

      最终玧泽还是执拗的不肯放飞鹦哥,做出的退让是打开笼子让鹦哥自己选择去留,他只打开了一瞬间又砰的一声关上笼子锁好。

      众人一时无语,怀疑玧泽根本就没给鹦哥反应的时间。

      或许鹦哥在想刚才发生了什么,怎么感觉一阵风吹过,好冷,嘶~

      回去的路上经过俭昌王府附近,俭昌王碰巧祭祀八仙回来,正下马车时远远瞧见一行车马,凑上去看看车马立即停下了。

      三人下来拜年问候被俭昌王热情的迎井王府喝茶,说话间听闻此事的世子赶到,没说两句便神神秘秘的借口叫走了詹亭饮。

      玧泽才不信是要去瞧什么剑买的值不值价,若真如此断然不会丢下他跟哥哥,分明是有什么不能说出口的事。

      在看俭昌王与玧祯似笑非笑对视的那一眼,原来都知道怎么回事单单瞒着他。

      “方才路过影门见雕刻出神入化,我去瞧瞧。”玧泽说完都等不及旁人回答就快步走了。

      玧祯和俭昌王也没有在意,以为他是坐不住,被外头什么吸引了注意。

      俭昌王府虽然不能与皇宫相提并论,但俭昌王家底与俭昌王妃嫁妆都颇为丰厚,院子置办的又大又气派,玧泽不太熟悉,全凭格局猜测世子的院儿在哪儿。

      天上飘起了雪花,这是入冬以来的第一场雪,冬月末没有下,一整个腊月没有下,司天监焦急的如热锅蚂蚁,为了这些雪花唉声叹气心惊胆战,终于在开年的初八姗姗来迟。

      玧泽咳嗽了一声,不知不觉走到了一处院子,外-围种着一圈高大的碧梧,冬日寒冷中光秃秃的静立着,玧泽扶着碧梧的树干咳了一会儿,他的身体不比这些树,经不住寒气侵袭。

      往里是一片白梅树,虽树身不高但抱着枝头开的白簇簇一片,像是天上雪先落在此处,才向外蔓延开。

      玧泽往里走了走,梅雪深出的亭下的郎才女貌与美景相得益彰,詹亭饮坐在石凳上听对面的女子说话,玧泽心猛地抽痛,这样专注的神情以前在听他说话的时候才会有。

      对坐的女子身下垫着詹亭饮折起的墨色大裘,贴心的替她隔绝了石凳的冰冷,女子眉眼含笑微微向前探着身子。

      玧泽闭了闭眼呼吸间的颤抖无法抑制,他转身想离开以免在如画的场面之下悲哀的自惭形秽,他踉跄几步栽倒在地上,他按着胸口锤了几下,好容易缓过来时双目已经充血。

      他摇摇欲坠的回身直奔詹亭饮,听到脚步声后看过来的詹亭饮一怔,本能想把冻的鼻尖和脸颊通红的玧泽裹住,想起来自己的大裘早已献了出去。

      别无他法下展开双臂想将玧泽拥入怀中,却意外的挨了一耳光。

      玧泽在挥动手臂时喉咙中因失望和用力发出了一声低吟,力道对詹亭饮来说却微乎其微,他甚至连头都没偏一下,纹丝不动的注视着玧泽,眸中浮现出诧异。

      跟别人对坐说话怎么了,子琛哥哥明明每天都在他不知道的时候与不知多少人说话,可他就是被那个画面深深刺痛。

      女子站起身,帕子遮掩着惊讶微启的嘴巴。若是换成别的男子来打这一巴掌她也许会被吓得惊叫,但玧泽,他自己都如柳枝摇曳,谈不上半点气势。

      “阿泽…”詹亭饮顾不上安慰旁边的人,只是专注的关注着要失去力气摔倒的玧泽,不明白自己做了什么坏事值得被他打,但他既然打了,那就定然是他詹亭饮的错。

      毕竟他眼中的阿泽从来不是会平白无故发脾气的人,他连被欺负都不敢生气,怎么会无理取闹呢。

      雪花轻飘飘落下玧泽头发和肩头,詹亭饮好伤心,他甚至担心如浮毛一般的雪花会把他的玧泽砸坏,毕竟玧泽那么脆弱。

      “你…你怎么能…”玧泽彻底说不出话,只是双眼忽的一滞,他发现自己不知道该质问詹亭饮什么。

      现在去想怒打詹亭饮的理由为时过晚,他索性破罐子破摔,任由情绪发泄,他被詹亭饮扶着腰以防摔倒,曲着肘弯手指搭在詹亭饮肩膀,另一只手没有任何威力的拍打詹亭饮心口。

      “阿泽莫要哭了,我给你打。”詹亭饮拥紧了些:“别冻伤了脸。”

      世子去而复返看到的就是自己妹妹局促的站在旁边,詹亭饮怀里拥着个号啕大哭的男人,仔细一看还是宫里的七殿下。

      世子差点没两眼一闭晕死过去,守候在不远处的侍从们也不知道能如何圆这个场,心虚的看着世子,又视死如归的避开视线,意思是你行你来吧。

      雪越下越大,世子对侍从吩咐道:“把我妹扶屋里去。”又不得不上前询问:“詹公子,小殿下这是怎么了?”

      “心气儿不顺。”詹亭饮手掌扣着玧泽的后脑按在自己颈窝,不给世子看到一点表情,“闹脾气而已。”

      詹亭饮了解玧泽的情绪,在说出口的那一刻他就知道完蛋了,说错话了,不是猜错了而是猜的太正确了,错在不应该把正确的话说出来。

      玧泽果然挣扎着要把他推开:“谁跟你闹脾…”

      话还没说完一口气没顺过来,詹亭饮在怀里人没动静那一刻心跳都要跟着停了:“阿泽,阿泽!”

      他的世界顷刻见只剩下眼前昏迷的玧泽,旁边的世子吓到脸色惨白忙忙碌碌却又不知道能帮上什么忙。

      听见詹亭饮嘀嘀咕咕说着玧泽根本听不到的话:“阿泽阿泽,我疼你子琛哥哥疼你,你说你不喜欢什么你倒是告诉我,我往后听你的…”

      世子脸色变了又变,这哪儿是哄孩子,简直像在哄家养的娈儿,这他祖宗的可是皇上最疼的小儿子,皇太后心尖儿尖儿上的宝贝孙子,詹亭饮怕是疯了。

      不过算起来最疯的还是自己,在奉国公过礼的日子瞧着詹亭饮人品贵重,沉稳精明是个抗的住事儿做的了主的人,想着撮合撮合自己的妹妹。

      这分明是发了大疯,若是七殿下这会儿一口气上不来,闭了眼睛睁不开,别说他家小辈的婚事,全京城鸡贩子都没有敢给他家公鸡凑对儿的。

      詹亭饮拦腰把玧泽抱起来,世子伸头去看,玧泽的头无力的后仰着,一丝意识都不剩。世子一哆嗦顿时瘫委在地。

      玧泽做了个好长的梦,梦到小时候脸庞还很稚嫩的大姐姐思止,他每天都期盼着大姐姐过来哄他玩儿,他以为大姐姐只是他的大姐姐。

      那时候有个跑起来一颠一颠的小姑娘,总趁人不注意过来掐他胖乎乎的小胳膊,小手掌啪啪拍他的脑袋,嬷嬷吓得惊呼,一边说着公主快住手,一边夺过大哭的他抱在怀里心有余悸的说头芯儿还没长硬呢。

      那时候总有大姐姐匆匆跑进来抱走那个小姑娘,玧泽觉得大姐姐是自己的救世主,总是来保护他,把欺负她的小姑娘抱出去扔了。

      大姐姐是他一个人的,他越来越黏着大姐姐,可大姐姐总是很忙碌,总是要不得已的离开。

      过了很久他跑跳自由了,一个人趁嬷嬷不注意离开了月阁,他看到大姐姐正在秋千上抱着小姑娘,好声好语的哄着那个总是欺负他的思歧。

      他好生气,好嫉妒,大姐姐是他一个人的,怎么能抱着欺负他的小孩儿。

      他走上去,听见思歧说:“大姐姐,我好讨厌玧泽,因为他我才没有娘亲,要是为了生他,娘亲也不会难产死掉,思近有娘亲哄睡觉,而我没有。”

      他定在原地,他看到总是把他打哭的思歧哭的那么伤心。

      大姐姐说:“你没有娘亲,但是你有大姐姐,大姐姐会哄你睡觉。”

      “那你要多哄我,不要总是去找玧泽。”

      玧泽抹了抹眼泪,原来大姐姐不在的时候都是在哄欺负自己的思歧,而大姐姐还是别人的大姐姐,不是他一个人的大姐姐。

      小孩子对照顾自己的人有极强的占有欲,他以为大姐姐是他私有的,温暖的怀抱只属于他一个人,他发怒的靠近时,想的是怎么把入侵他领土的思歧掀翻在地,赶的远远。

      原来不是这样。

      大姐姐是他和思歧的大姐姐,大哥哥是他和思歧的大哥哥,连父皇和皇祖母都是他和思歧共有的,他天生和思歧共享一切,也争夺一切。

      而他玧泽在降生的一刻就单方面私自的夺走了他们共有的母亲的生命,他生下来就对思歧有所亏欠,玧泽悲伤的陷入了自责。

      从此以后,他再不敢与思歧争夺任何东西,甚至任由思歧在他这里无限掠夺。他不在因为大姐姐陪思歧的时间夺过陪自己而生气,而是自我说服不要伤心,甚至为自己的嫉妒而自我怨怼。

      直到他遇到了詹亭饮,他在小心试探之后,按照自己的逻辑自作主张的将他归纳为自己所有。

      他总是对扑进詹亭饮怀里抱有极强的执念,自我陶醉的想,詹亭饮总算不是他和别人共有的。

      詹亭饮是他的私有。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私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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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公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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