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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初到Y城 ...

  •    “糖糖,你能不能听点话,能不能让大人省点心?你知不知道爸爸妈妈每天上班都很累了,这里比Y城辛苦,爸爸妈妈要不是为了你跟本就不会来这个地方......”九岁的糖糖只是默默的站在这里,一言不发,成痴呆状。“大人跟你说话呢。你就不能认真听听?你都多大了?你一天天就不能让我们省点心?”“我在认真听!我一句话都没说!...”“还敢顶嘴!你做对了?你做的是好事?...”说话也不对,不说也不对。即使再坚强,糖糖也仍旧是个九岁的小孩。于是,不知所措的糖糖哭了。“还哭?不准哭,你知不知道你一哭搅的大人多闹心?本来一天天的就不顺心,你再哭,你还哭?憋回去!”糖糖本就不是一个爱哭的孩子。但此时不知道为什么,眼泪总是不争气的一滴一滴的往下砸。‘真的不是她要哭,糖糖是个坚强的孩子。’已经被咬的秃秃的手没有办法像电视里的人那样把指甲深深嵌进肉里令痛楚止住眼泪,小糖糖也只能拼命的咬着嘴唇,让自己的痛楚从一个叫心的地方转移出来。这是刚到Y城的糖糖。
      Y城处于黄海边,是个还没有发展起来的城市。有着两个自然保护区,众多红色景区。Y城在长江三角洲边,所以发展前景广阔。位于J省的Y城同样也是属于教育很出名的地方。这也就是为什么糖糖父母说他们是为了糖糖才来到这个城市的原因。但其实,所有人,包括初经人事的小糖糖,都知道其实是因为糖糖爸所在的厂因为不景气而从中国的最北部举家搬迁到了中国的中部。在中国的北方待惯了的人肯定不会喜欢中国的中部。那种湿冷的空气,冬天零下几度的阴冷,夏天三十多度的闷热,都是北方人所难以忍受的。如果只是这样,也许糖糖一家也不会有那么多抱怨。可是,肮脏的环境,污浊的空气,难以辨识的方言和甜咸混合的食物...无一不让糖糖一家难受,正是这样,糖糖也就将心比心的理解了父母每天对着自己撒气的事情。这时的糖糖一家租了一个二层带阁楼的房子;这时的糖糖爸经常应酬,不停出差;这时的糖糖妈每天加班;这时的糖糖不得不学会一个人守着空荡荡的家,每天到十点多甚至更晚才会听到一楼传来的钥匙开门的声音,而且还要心惊胆战的听很长时间,直到那个开门的人上来,确定了是自己的父母,小糖糖才会长舒一口气...这时的糖糖刚刚上过二年级,还是个小豆丁。
      糖糖是暑假,跟着妈妈和阿姨,还有两个小孩来到Y城的。上火车的前一天,从来没有哭过妈妈已泪流满面,而从不流一滴泪的爷爷也是泪光闪闪。小糖糖是经历过离别的,半年前,糖糖爸就先到了这个地方打点一切。当时的糖糖虽不懂离别,但隐约从大人们的表现上发现了什么。根据小糖糖为数不多的电视剧经验和身边姐姐们的经历得知,这样的事情就说明了爸爸不要我们了,爸爸要到另一个地方去了。懂事的小糖糖慌了,糖糖以为,都是自己不听话,爸爸才要走了,爸爸是因为自己的原因才要去很远很远的地方。于是糖糖很痛恨自己,但是糖糖不知道怎样惩罚自己,这个时候的糖糖还不知道自残是什么。于是糖糖开始撕照片。不要觉得糖糖很幼稚,真的,八岁的糖糖能想到因为自己的原因父亲离去而主动惩罚自己,糖糖已经很成熟了。小糖糖像发了狂的野兽,不停的撕着自己的照片,每一个都是从自己的身上撕下,一张一张的撕。大人们都在客厅忙着跟糖糖爸说些祝福的话,没有人注意到小糖糖的悲伤,即便注意到了又怎样?才八岁的孩子的心理在大人眼里本就是不重要的。等到糖糖妈发现了糖糖那怪异的举动,差点被气疯。那些照片,从糖糖刚出生的,到糖糖现在的,都有着一个又一个丑陋的伤痕,从照片上面一直到下面。“啪”一个清脆的声音伴随糖糖妈的手的动作,从糖糖脸上传来。糖糖很疼。糖糖发疯似的哭,不是因为怨恨妈妈,也不全是因为疼痛。糖糖知道这样惩罚了自己,糖糖以为这样,爸爸就不会离开糖糖。可是,没人知道糖糖的想法,或者说没人在意糖糖的想法。他们只知道糖糖又闯祸了。糖糖在爸爸要走的时候耍小孩脾气,在给大人添乱。糖糖不想辩解,也没办法辩解。糖糖只是哭,不停的哭,以为哭的可怜,爸爸还是会留下。半年之后,当糖糖走上爸爸的路的时候,其实糖糖还是不知道爸爸当初是怎么想的。糖糖还太小,不知道这些人情世故。糖糖只知道要离开这个待了九年的地方,只知道这次走了,很久很久都回不来。很久很久是多久?糖糖问妈妈。很久很久,就是比爸爸离开我们还久。小糖糖很伤心,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们在哭,糖糖不能哭,糖糖要安慰糖糖妈。“妈妈,妈妈,我们还是会回来的。我们要去找爸爸了。你应该高兴的啊!”就这样,糖糖带着一点点对要见到爸爸的喜悦,带着一点点对远方的好奇,带着很多很多来自大人的离别的伤感,登上了去J省的火车。这一路都在下雨。糖糖是个很能想象的孩子。“妈妈,你看,老天都在哭,他都在为我们伤心呢。我们不哭了好不好?我们不要给别人带来麻烦。”就在这一路的大雨里,糖糖到了一个陌生的世界,一个让自己后悔的世界,一个自己想后悔却无法再重来的世界...
      在这个城市,这个暑假过的极其无聊。糖糖只认识两个小孩,一个是比自己大一岁的双双,一个是年仅四岁的小鱼。糖糖不能自己出门,所以每天只能在家里待着。这里的夏天很闷很闷。糖糖每天中午都要自己去楼下拿一杯子水。就是那种吃过水果罐头留下来的玻璃杯。每天吃完饭,糖糖爸会倒上满满一杯热水,然后去睡午觉。等到水凉了,糖糖就会自己去把那杯水端到二楼。下午就可以不用下来了。这一天,糖糖像往常一样把水往上端。今天的水倒晚了,玻璃杯是很烫很烫的,糖糖家租的房子的楼梯很陡,就是那种很高的台阶,糖糖是那种很要强的孩子,也是那种很懒很懒的孩子,也是那种很怕黑的孩子,一楼很黑,糖糖不想再下来了,糖糖也不愿意在这里等着,于是糖糖拿了那个杯子就摇摇晃晃的往上走。一步,两步,三步,四步,五步...就在第五步,糖糖摔了一跤。杯子从手中脱落,糖糖从第五节台阶擦到了第三节,手擦在了碎玻璃上。受伤对小糖糖来说应该是比较平常的事,吃个虾条用刀都能把手划开,所以这一次自然也不怎么放在心上。可是,这次似乎和以往不太一样。血是那种深红深红的,不停的滴落在地上,绿色的裙子上开了一朵很大,很妖冶的花。糖糖从没见过这样的事,所以有点不知所措。这时,二楼的糖糖爸听到了糖糖摔落东西的声音,从睡梦中惊醒。“糖糖,怎么了?”糖糖强装镇定的声音里还是有着惊惶:“没事啊,没事...”当糖糖爸从二楼下来的时候,看到了满身是血,一脸惊慌的糖糖,赶紧带着她到了附近的一家妇幼保健院。医生要缝针,但是死活也不肯打麻醉剂。糖糖爸本来是坚持要用的,后来因为医生说的打麻醉会伤神经,最后还是没有坚持下来。于是,当医生用针扎在糖糖粉嫩的右手手心时,一阵钻心的疼令糖糖大叫一声“啊!”两行眼泪就这么硬生生被挤了下来。而这疼痛还未休止,虽然只有短暂的几秒钟时间,但仿佛经过了漫长的一生般。那血肉和黑色的线摩擦的感觉,是小糖糖一生不敢忘也忘不掉的。而按着小糖糖手的爸爸,这个坚韧的男人,也出现了少见的悲伤之情。糖糖爸买了一瓶冰红茶,一瓶绿茶给糖糖,就去上班了。晚上妈妈先回来,告诉糖糖,糖糖爸当时好想替糖糖受这份罪。在这个比较无聊的暑假里,糖糖最大的收获就是更深的体会了离别的苦楚和知道了糖糖爸对糖糖的爱。于是,这个暑假就这样走过去了。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初到Y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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