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寄雨天》枭芭

1、寄雨天

　　对着镜子照了半天，唏嘘的小胡茬，黝黑的皮肤，略显深邃的眼睛，还算宽的肩膀，稍有肌肉的手臂，原来我已经长大。你要知道外面阴沉沉的,130平米的房子只有卫生间开着灯，会听到窸窸窣窣的水滴声，节能灯下的自己显得特别安静，稍显烦躁的心平静了许多。
　　下了三天的雨水很少见它停过，去年这个时候也是经常下雨的吧。坐在公交车上的时候，车子晃动的声音特别清晰,脑袋也跟着晃，道路被雨水刷洗的特别干净，有打伞的人在稀疏的雨点中慢慢走着，车里很少有人讲话，这是一座树木很多的小城市，配合着天气感觉上像是一片深邃的橄榄绿，很静。
　　小区的基本色是粉红色，有座大桥从中间穿过去，有车来车往，也有零散雨伞，这些天这座城市似乎过分的沉默了。
　　一杯接一杯的喝水，总感觉口渴，可是肚子胀的确是有些难受，大概又是这雨天的缘故吧。
　　我又想起不久前认识的退伍哥们儿，望着这阴沉的天空想起他讲过的抗洪的经历，他说开始的时候泥石包是堵不住缺口的，从上空看这个缺口小的不能再小，但是下一波洪水来到之前不把它堵上一个村庄都会没有的，他说开始对泥石包的时候特别费劲，一下水就冲走了，他们也只好硬着头皮跳进水里当人墙，他说他在水里和战友们站了五天五夜。
　　我问他什么感觉，他弹掉烟灰望望天空说，没有知觉。水流的速度连泥石包都能冲走，我们站在水里手挽手随时都有一种要顺着水流漂走的感觉，水中的身体随时还要承受泥石块的撞击。他说，每天吃睡都是在水里的，岸上的人用竹竿裹上面包、食物送到他们嘴里，水是不需要的，五天他自己都不知道喝了多少泥水。他说，当时快撑不住的时候首长在岸上动员，那个五六十岁的老军长陪着他们五天五夜没合眼，穿着白衬衫拿着大蒲扇陪他们被蚊虫咬了五天五夜，他说首长给他最有动力的一句话：“妈的，你们要是堵住了，活下来了，老子给你们每人放一星期的假！兄弟们，给我顶住。。。。。”他们就这么完成最后一波抗洪。他说，上岸的时候疼痛感已经没有了，浑身都没有知觉了，军装连着肉脱不下来，连长调了一车的医疗部拿剪刀直接把衣服剪开来脱回去的，好几车战友趴着睡着了。
　　我问他回去那几天舒服吗？他说，太他妈爽了。特级厨师给他们做饭，抗洪的人特别安排在一个房间用餐平时一个班四菜一汤，现在他妈的两三个人五菜一汤，那味道想想都想流眼泪，平时的时候把床拖到阳台上一排伤员趴在床上看楼下军人训练，训练的强度一般人受不了的，他们又是加强班更严格，那几天真像神仙的日子，不想下去就有人送饭，很快活。我问他，算军功了吗，他说军功都是干部领的他们能有几天逍遥已经很幸福了。
　　我当时很想陪他抽支烟可惜我不会，我问他要，他不给，他说这东西你们学生别碰。
　　那样的人才算是个男人啊。
　　雨天总会让人回忆很多东西，不能出去，守着电脑吃着泡面，生活也就是这样别抱怨比我们苦的人多了去。有这样的生活很幸福了。当然我没说不去争取更好的，男人们心中总会有一种征服往上爬的欲望。
　　听说这场雨还要下个三四天，也好，安静的享受一下不多的宁静。

作者有话说

　　今天出了趟门，外面湿漉漉的空气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