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日在晨[古风父子]》云玿

2、进府

　　明儿是被颠醒的，睁开眼，就在古朴雅致的马车上。马车里空间很大，最里面有能容下一人躺着的榻，两边是不到二尺宽的座位，都铺着厚厚的蚕丝罩的垫子，摸起来滑滑的凉凉的。
　　明儿从侧边的位置坐起来，就看见男子坐在正中间，倚着左侧的软枕和后面的靠背，脱了鞋，一直脚踩在榻上，另一只搭在小凳子上。左手拿着本书，右手把玩着大拇指的玉扳指，好不惬意。
　　“醒了？”男子掀了下眼皮问到。
　　明儿沉默了足有半刻钟，最后只蹦出来一句：“我要娘亲~”边说边红了眼眶。
　　只见男子坐了起来，深吸一口气，又慢慢呼出来，却没说一句话。
　　“我要娘亲~我要娘亲~呜呜呜……”明儿越哭越大声，越哭越伤心。
　　“好啊，想找娘亲，那就去啊！”男子忍无可忍，皮笑肉不笑地说道。
　　小小的人儿哪知道什么正反话，哭着就爬到门口，开门就往下爬去……
　　“诶！回来！不要命了！”那男子也是吓了一跳，抓住孩子的脚就往回拽，拽进来啪的一巴掌扇在孩子的胳膊上。
　　男人力道不算轻，明儿也是吓了一跳，捂着胳膊坐在马车车厢的地板上，低着头一句话也不敢说，也不敢哭。
　　终于安静了，男子松了口气。
　　“爹……”明儿试探着弱弱喊了一声。
　　“你叫我什么？”男子觉得好笑，再去仔细打量这个孩子。
　　破了好几个洞衣服，好几件拼凑着，有裹不住干瘦的小身子，皮包骨头看不出一丁点孩子的可爱来，身子冷得不住打抖。唯有大眼睛一直含着泪，小心翼翼望着。
　　“爹……爹爹……”明儿大着胆子喊了出来，娘亲不是说，爹爹要来接他的嘛，怎么这个爹爹一点也不温柔。
　　“我不是你爹。”男人顿了顿，继续道，“先喊大人。”
　　孩子喊不出口，只说了一句：“我饿……”
　　原来是饿了，怪不得老哭。
　　男人靠过来，看着越来越大的人影，明儿吓得往旁边躲。
　　只见他把座位掀开，从里面拿出一个匣子来，再盖上，顺势坐在了上面。
　　“躲那么远？不是饿了？”说着把糕点拿了一块出来，递给面前坐在底下的孩子。
　　明儿是真饿了，顾不上什么，先拿来一块塞进嘴里，狼吞虎咽。
　　吃完一块，还要伸手往盒子里拿，被一下拍掉小手。
　　明儿捂着发红的手背，以为自己犯错了，可怜巴巴地低下头去，眼睛时不时往盒子里瞟，嘴里还在回味方才的蜜甜，还有一股说不出的花香味。
　　“喝口水再吃。”
　　男子的话明儿不敢违拗，谁叫他捧着吃的呢。
　　接下来的几天，倒是安静得很。男人给什么明儿就吃什么，也没有再乱哭乱喊，十分听话。
　　“你知道这是哪吗？”男子打断了刚进府门就好奇得东张西望的明儿。
　　“不知道”明儿弱弱回了一句。
　　“这里是京都，清国公府。”男子轻笑，“说起来，你也合该是个国公府的少爷的，只可惜你爹娘做的错事。”
　　男子又轻笑着摇摇头：“你爹娘的事跟你有什么关系，你只是个无辜的孩子，你连爹甚至都没见过……”
　　男子边走边感慨，进门穿过回廊，绕过前院，就到了书房。书房很大，有很多书架，都摆满了形形色色的书本，每层书架都有竹板标签标明，一目了然。
　　男子走到中间的椅子坐下，招呼后边跟着的明儿到身前来。明儿半低着头，眼神还往男子脸上瞟，两只小手紧紧抓着衣服，慢慢地向前挪。?
　　男子也不着急，就浅笑着看着他挪，待孩子站定了才张口。
　　“我叫欧阳羽，你出生前老国公就过世了，如今我就是清国公。”
　　“说起来，你还要喊我一声叔父呢。”
　　“可若是叫人知道你是你爹的孩子，恐怕来找你寻仇的人只多不少。”
　　“以后……喊我父亲。记住，只能喊父亲，不能喊爹，你有爹的……”
　　“父……父亲！”明儿试着喊了一句。
　　“好孩子，来，过来。”欧阳羽把明儿再往身边拽了拽。明儿只见父亲拿起桌子边的锦盒，打开，小心翼翼地拿出一块……上好的玉牌。玉牌不大，小手刚好握住，正面雕刻的是挺拔的石竹，背面则是一个大大的“晨”字。
　　欧阳羽把玉牌给孩子戴上，又缓缓说：“这块玉是我给你的见面礼，以后你就算是我的孩子了。”
　　“明儿这个名字不好听，以后你就叫欧阳明晨，一日之计在于晨，希望你能把握光阴，不要虚度，知道吗？”
　　“是，谢谢父亲。”明儿也是开心得咧嘴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