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洋》灰灰狼

5、面包

　　盛秋的晚霞到的格外晚直到月牙升到空中与太阳齐平时才能缓缓从一片半灰色的云彩里看到一缕红霞。
　　此时A班刚上完班主任庄良萍的课，一片半死不活的“尸体”操作着身体晃晃悠悠的去食堂。
　　江帆也不例外，庄良萍因为江帆刚来所以没有上课，而是拿了一整节课来开班会。
　　按贺嘉阳的话来说，在庄良萍不会开班会，他一般开的是批抖会，所以好像是为了证实这一点，庄良萍一来就先把贺嘉阳给批了一顿。
　　不过也有例外，在大片批抖之中也有个别是表扬的，比如江帆的同桌陈安，好看的人谁都喜欢，特别是陈安这种文文静静看着就乖成绩还特好的学生，庄良萍批抖时将尖酸刻薄表现的淋漓尽致基本把各种贬义词能拿出来的基本上都会用一用，不过夸人时也毫不吝啬各种褒义词不管是否恰当反正基本都用了个遍。
　　宁城这边的下课时间有些变态，下午下课与晚自习时间中间只间隔了半小时，这让江帆一时之间有些难以适应。
　　江帆伸了伸瘫着一下午快退化了的腰瞥了一眼左侧，他的同桌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已经走了。
　　江帆又抬头望了望黑板旁挂着的钟表，打了个哈欠，想了想还是选择了继续用半瘫痪式的姿势睡觉。
　　不知道过了多久，天空晚霞已被黑云逼出了大半，空中几乎没有了白蓝色，只剩下黑与红。
　　江帆被一阵刺耳的铃声吵醒了，抬手揉了揉眼睛又看了看墙上的挂钟。
　　5.45，还有五分钟上课。
　　此时身旁的陈安又出现在了他的位置上，依旧在安静的做题，江帆突然发现他见过陈安很多次了，但他只有两种形态，一种是安静，一种是安静的做题。
　　“......”
　　江帆的内心还没嘀咕完，肩膀突然被拍了一下，紧接着就是贺嘉阳那略微有些傻叉的大男孩嗓音：“干啥哪，快看外边的天，好好看啊”
　　“是啊是啊，好久没见过这样的天了”贺嘉阳旁边站着他口中的傻妞和他的同桌附和道
　　江帆平时没怎么注意过天空，况且北京的天不咋好看，他记得他看的更多的是网吧游戏里的天空，和在江熙明心中被标签上不良少年的几位一起。
　　一想起之前的种种事迹，江帆不禁有些感慨，有些不舍，迷恋。
　　迷恋到有些忘乎所以，以至于陈安跟他说“给你面包”，他都没有听见。
　　陈安面无表情但不难看出他有些许尴尬，悬在空中的手悬了大概一分钟左右陈安的好脾气也算是磨完了，眸子微微皱起，眼神愈发冷酷，小手用力一甩把面包丢到了木头江帆身上。
　　江帆被突如其来的一砸弄得有些懵逼，脱口而出一句“卧槽”，声音有些激动让不少看风景的同学好奇的望向了他。
　　江帆感受到了数到目光的注视有些不好意思，弯腰去捡那个偷袭他的不明物体，弯腰的时候多寻找了几秒，一是避免继续回到刚刚受人瞩目的尴尬场景，二是他需要思考是哪个二逼砸的他。
　　不过战术性捡东西有点不太顺利，刚刚丢的东西好像真的找不到了，江帆在蹲在地上摸索半天，像一只流浪的小狗在找食物。
　　陈安丢完面包后就又扭头假模假样的看向了窗户外的天空，但余光一直在瞥着旁边的江帆，见他迟迟没起来便有些于心不忍，低头捡起了刚好滚过在自己脚边的面包又伸手递给了江帆；“你在找的东西”
　　“啊，谢谢”江帆毫不客气的接过了不知道是谁递过来的东西，起身想要再感谢感谢，抬起头却正好与陈安的眼神对视上了。
　　一瞬间时间好像凝固了，一人站着伸出手做出递的动作，一人蹲着手接过递过的东西，像一幅，世界名画。
　　江帆像触了电一般慌乱的起了身又说了一句“谢谢”胡乱的拍了拍身上不存在的灰尘。
　　“不客气”
　　很快第二道上课铃响起，这才是正式上课铃，A班一大群围在窗户边和走廊边的同学一窝蜂的往座位上冲去，很快就恢复了正常上课的样子。
　　晚自习前两节考试，后一节自习，这是贺嘉阳小棉袄的友情提示，说完似乎是觉得还不够贴心，便又补充了一句，今晚考数学和英语！
　　趁着监考老师还没有来，大部分同学都选择拿起书本临时再抱一抱佛脚，一阵阵稀里哗啦的翻书声。
　　江帆没有临时抱佛脚，一是他从来没这样干过，二是他想抱也抱不了，人家顶多几条公式单词记不熟，他挺好的，几本书记不熟。
　　呵呵哒
　　江帆就这样平静的坐着，桌子里还放着那个偷袭的面包，他在思索是谁给的，小少爷自认为是贺嘉阳送的，但贺嘉阳应该不会这样毫无素质的丢过来，那或者是陈安送的，想到这小少爷拽着二五八万的脸看了看旁边的陈安，一张三五八万寒冰刺骨的脸，嗯，不是他，江帆内心悻悻道。
　　算了不管了，让我抓到是谁，先给他打一顿。
　　？不对，江帆突然变聪明了一些些，仔细品味起了陈安递给他面包时说的话。
　　他知道我要找的是面包！我都不知道！
　　算了问问他吧，江帆心里好像有几头小人再扭打，最终一个智慧小人胜利鼓舞着他去问陈安。
　　“那个，陈安，你知道那个面包是谁给我的吗，我想当面感激一下他”江帆用着自认为最最最和善的语调问
　　“不用了，他不需要你感激，你吃就行了”陈安不知在写着什么作业并没有过多理睬江帆。
　　“不行，万一有毒呢，不知道谁送的我下课就丢了”江帆不依不饶的追问道
　　“我给的，看你下午在睡觉，顺便经过小卖部就给你带了。”陈安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看了眼江帆，翻了翻桌肚又找了一张江帆没见过的习题册做了起来：“不想吃丢了也行”
　　江帆被陈安最后一句噎住了，不知道在说些什么“噢”了一声后就不再说话了。
　　片刻，来了一个看着就很和蔼的老头，头发鬓白带着老式的眼镜穿着半身西装慢悠悠的走到了讲台。
　　“同学们，这节课考一下数学，大家准备一下，我再数数，等下就发卷子啊”
　　“好”全班少见的齐声道
　　和蔼老头姓何叫何长生，班上人都称呼他为何老，和名字一样何老十分长寿已经到了花甲之年。
　　何老原本是一名大学教授，退休后在家闷的慌又因为和一中老校长是旧识常常对老校长发牢骚，最终被老校长以一中的名义返聘回来当起了语文老师，本来学校领导意见是打算让何老随便带个班开心就行，但何老教学质量极好，慢慢的成为了学校的顶梁柱之一。
　　何老为人和善儒雅，性子可能是教大学教久了，有些慢吞吞的，慢慢的连带着动作也慢吞吞的，一沓五十来张的卷子，何老分了好几分钟都没分完，最后还是请来了御用的语文课代表帮忙分。
　　卷子很快就传到了江帆手上，勤奋的江帆决定大展他学霸风范，争分夺秒的开始做题了。
　　何老虽然做事迟钝，但是个闲不住的老头，摸着自己那白溜溜的胡须在江帆教室里一圈又一圈的转悠，像一个巡逻的哨兵。
　　卷子有点难，前面难度和北京卷没什么区别只不过题型有些不同而已，但是最后几道大题属实有些超纲了，不仅题型江帆没见过，甚至连解图思路都理不出来。
　　写着写着江帆不免有些烦躁，左手挠着头，手指一圈又一圈的转着几缕呆毛，另一只手则不停的转笔。
　　“小伙子，慢慢做，做不出来也没关系的”不知溜达了几圈的何老停在了江帆身边，语气温和的说：“你的情况我们几个老师都讨论过了，做到这个程度就已经很不错了。”
　　江帆抬头看了看何老，勉强挤出一丝微笑感谢：“好，谢谢老师”
　　虽然嘴上这么说，但江帆依旧不服气，死瞪着最后一道题硬是要死磕出来。
　　也不是江帆死脑筋，江帆在北京虽然爱惹事，爱打架，经常逃课泡网吧，但成绩那真的是没话说，除了语文差点外，理科常常拿满分的。常居全校第一的光荣榜，人称“附中小霸王”。
　　做题的江帆格外冷酷，几缕头发被转的老高。周围气场都充斥的生人勿扰的气味。
　　短短的几分钟何老大概就了解了这个学生的性情，无奈的笑了笑后又继续巡起了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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