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军女孩在路上》牧小北

2、002

　　002
　　回到家，我便是小北，从此，无人再唤我若兰。甚至到后来，父亲带我去小学报名的时候，他早已去了派出所将我户口簿上的姓名也改过来了。
　　现在，当我回想起这些，我总觉得，父亲之于我，是莫大的宽恕。虽然那个时候，我只是简单的识得那个“北”字，但是我一直很疼惜我的这个名字，就像父亲给于我的爱一般。幼时的印象里，是这个名字拯救了我。
　　牧小北，恩，我就叫做牧小北！我就是我。
　　每每旁人提及我的名字，母亲还是会极为不满的说她原来是叫牧若兰。我总是在听到这些无聊而虚伪的话之后，一阵阵的反胃，虽然，她是我的母亲。
　　站在童年的视线上，我无法原谅我的母亲，即便是后来她没有将我抛弃，在那以后的日子里，我总是会陷入长久的黑暗之中，母亲那张拉得老长的脸，还有那个叫“若兰”的字眼。
　　或许是太小的时候便被分离，对于双亲，我或多或少心存惶恐。于是，在短短的半年之后，我就仓促的结束了我的小学时光。那是一场意外。
　　。那个时候我刚满4岁。哥哥长我两岁到了上学的年纪。看到母亲给他买崭新的“金刚葫芦娃”，我就只管的认为只要去那间房子里坐着，我每天都可以背着好看的包包了。于是，我缠着父亲和哥哥，哭着闹着要上学。
　　从那次落水之后，我的性格变开始初现，犟的跟牛一样。蛮横无理，无法无天。其实，在儿时的内心，我只是渴望得到关爱，受到大家的关注罢了。没想到，会影响我的性格至今。
　　拗不过我，父亲找关心让我这个低龄儿童跟着哥哥去上学，虽然我没有如愿以偿的得到“金刚葫芦娃”，但是奶奶给我缝的花布包却满足了我小小心愿。每天屁颠屁颠的跟在哥哥身后去学校。然后，坐在教师打着呼噜满脸的哈喇子。考试的时候，总是顶着无数个鸡蛋回家。每天早上哭着被哥哥从被窝里提起来，一脸无辜的苦到学校。
　　为什么人家都在睡觉，我就要坐着。
　　为什么书本上都写的好好的，等老师发纸纸的时候，她不把空填满，让我填。
　　为什么每天上课的时候，不许我站起来走走，人家想尿尿。
　　为什么劳动课的时候，大家都可以去山上扑蝴蝶，我却只能捉虫虫。我不喜欢肉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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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样的混乱不堪的日子最终戛然而止于一个特殊的日子。
　　二叔的孩子满周岁，牧家上下欢天喜地。在那个不大的村落，牧家一直都很有威望。自然贺喜的宾客很多。三叔爹六姑婆，扯得上扯不上的乡里乡亲都来了。那天大家都很高兴，因为牧家又添孙子了，那也是二叔二婚之后才得的唯一一个孩子。
　　二叔笑的合不拢嘴，爷爷奶奶忙里忙外。只有母亲冷冷的坐在那。我知道，母亲不喜欢二叔，也不喜欢他的孩子。我不喜欢这样的母亲，太过于刻薄，心里放不下针。于是，我缠着父亲玩。
　　那天晚上大家都喝了很多酒，一个个醉得不成样子，这也包括我的二叔，爷爷和父亲。就在大家即将散场各自回家的时候，邻村的二样子发酒疯把爷爷打得瘫坐在了地上。奶奶急忙抱着二叔的孩子，我躲在哥哥身后跟奶奶一起悄悄进屋，栓紧门坐在屋里不敢出气。奶奶是怕坏人伤了她的宝贝孙子。
　　我听见二叔的咆哮声后，颤巍巍的爬到门口，透过厚实的木制门缝，想知道他们有没有怎么样，爷爷现在好不好。可是，我什么也看不到。密密麻麻的裤腿挡住了我的视线。喧嚣声，吵闹声，尖叫声乱作一团。
　　当我再度醒来的时候，我看见自己是端坐在爷爷的怀里。他的腿缠着厚厚的纱布。爷爷受伤了。心一紧，我噌的从爷爷怀里争出来。我不想伤着爷爷。
　　可是紧接着的事情，却让我差点傻掉了。我亲爱的父亲，那个让我觉得无人能及不可战胜的父亲居然躺在床上，昏迷不醒！我疯了似得扑上去，摇着父亲的胳膊，可是，什么反应也没有。任凭我哭，撕破嗓子，也不见床上的人儿有一点反应，换做平常，父亲早就龇牙咧嘴的咆哮我了。
　　奶奶一把将我揽在怀里，怕我将父亲嘴上的氧气罩弄松了。所有的人都沉默着，泪，从他们的脸上滑落。还有我。
　　再也收不了这样压抑的气氛，我使劲的挣开奶奶的怀抱，冲了出去。
　　我知道那个二样子，他就住在我家对面的山那边。我站在宽阔的道场上使出全身的劲儿对着那座远山怒吼——二样子，你给我滚出来！你伤了我爸爸，你是坨粑粑，狗屎！你这个王八蛋！……
　　没等我骂完，一个身影呼啦就窜到我跟前。我瞪大眼睛，还来不及叫出声来，忽然一只大手扯住我身后的小辫子。我的身子就飘了起来。
　　还不等我看清楚自己的状况，一阵剧痛似乎要将我四分五裂。红的，黑的，紫的，蓝的……
　　两眼一黑，我便失去了直觉。倒在地上，我隐隐的感觉似乎有热流从我的鼻子，嘴巴，耳朵里躺了出来。周围一下子变得噪杂了，我听见奶奶的惊叫和二叔的怒吼声。渐渐的，渐渐的，一切都变得安静了……
　　再度醒来，我已经躺在了洁白的病床上，身上插满了各种各样的线和管子。正欲张口，却发现舌头直直的顶着了上颚。门牙和它的三兄弟集体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