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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第28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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联系到夏夏之前,我已经很久没参加救援活动,不是忙到没时间,心底刻意回避的成分较多。那仿佛是一种讽刺,我自己把夏夏弄丢了都没有找到,还去参加别人的搜救。
从夏夏那回来以后,我有救援必会参与,其中有过一次救援,一个11岁的女生失踪。正好是空闲的时间,我跟着集合在她最后一次出现的地方搜救。
在救援队和她父母沟通情况时,他们还在责备孩子不体谅不理解家长。女生前一天早上跟平常一样离开家去上学,直到老师给家长打电话时才知道压根没去学校。
父母回想着从早上起床吃饭到离开家,没有什么可疑的地方,大概是偷懒贪玩,不用找,她也没胆量晚上不回家,回来慢慢收拾。
再后来监控中最后一次看到这个女生是在上桥的路口处,那时天色已晚,她前前后后徘徊了近20分钟,来回张望着,最后消失在监控中。
搜救进行一整天没有进展,第二天我有课没能参加,据队友说在下游的岸边找到了她,肩上的书包不知道被水流冲到了哪里,心思缜密的小姑娘把遗书装在外套口袋里,那里有拉链。
队友是一个结了婚有孩子的老哥哥,他叹着气跟我说:“现在孩子难养,我们也搞不清楚他们究竟想要什么。这丫头说爸妈不把她当人看待,怎么会呢。哪有父母不爱自己的孩子?我们小时候不都挨打吗?哪有挨了几顿打就寻死的?这半大孩子没了,叫父母怎么活。”
我沉默地听着,暗想“每一个父母都爱自己的孩子,没错。可是他们的爱会不会太沉重,孩子需要什么,想要什么父母知道吗?”
人往往是这样,自以为无私给予的是自己的全部,然而并不是别人想要的。
我想到了夏夏,想着她11岁时经历过什么。那时候她的心情像不像今天的天气,灰蒙蒙一片。我又很敬佩她,坚强勇敢的走到今天。
空余时间我给夏夏发消息,我知道夏夏需要更多的爱护,她并没有表面看起来的那么坚强。
我们恢复了所有通讯联系,不论是她在忙没及时回复我,之后打回来,还是我有事没能及时回复她再打回去时,她接通电话都是轻快的语气喊我许舒。
我甚至觉得我爸妈给我取这个名字就是为了能遇到她。
只要电话中传来她的声音,即使和我远隔千里,都有一种在她身边相伴相随的感觉。
很久之后我把那次救援的事跟夏夏寥寥提了几句,她认真的听完沉默不语。许久跟我说谢谢,我不太懂她的心思,谢我不再避讳发生在她身上的事?还是谢我去对需要的人伸出援手?
我不需要夏夏的谢谢,我想要她低头亲吻我。
终于熬到了放寒假,我带着行李出发,走之前并没有问夏夏过年要回家吗?有些事不提还好,见到之后如果可以我再和她一起回来。
我到的时候已经很晚了,下了高铁倒了一趟老旧的小巴,下车步行很久到一条乡村公路口等去往村里的车。上一次我回来是小莫送的,我并不清楚这里班车的车次。
当太阳慢慢下坠,还没有车,这时整个天空都变得温柔,红色和黄色交织在眼前,夏夏喜欢这里,它给人一种永恒的力量。
在我等车的旁边是一个老旧的水果车,老板跟我搭话:“你要去哪里?我见你等了很久,是等人还是等车?”普通话有点蹩脚。我告诉他学校的地址,他以为我是老师,说去那个村一天只有来回两趟车,没人接我的话可以等等他。
我笑着道谢,他反过来感谢年轻老师们能够在这个地方扎下根。
车追着落日在路上开了很久,仿佛到了天的尽头。他一路哼着欢快的曲调,虽是我听不懂的方言,曲调里有明媚的生活。后来他停了车指着侧边一条岔路说转过去就到了。
我连声道谢,他冲我摆手,说了些我听不太懂的话,“突突突”开车继续往前走。
天色已晚,我拎着箱子去夏夏住的地方敲门,没人应。凭着记忆我找去学校,翻过一座小桥,走上一段,远远的就看到校园里飘扬着的国旗,学校背靠着山,门口大大的木板牌:光明小学。
沉重又有朝气。
等我拎着箱子走到跟前时,天彻底黑了下来,不大的校园里没了学生稍显空旷,音量稍高一些都被无限放大。
一排排教室有几间亮着灯的,这里没有专门的教师宿舍,住在学校的几位老师的宿舍由教室改成,单身的住一间,结了婚的有两间。
但我不知道夏夏此刻在不在,我拨出她的电话,很快接通,那声音感觉她人就近在眼前。
“许舒,呀,已经7点多了。”夏夏轻快的嗓音感染了我,这一路奔波全都值得。
“这么晚了,你吃饭了吗?忙什么呢?”
“想跟你一起吃。”我压低了声音。
“那你就没吃晚饭呢,你在忙吗?什么时候能忙好?要吃饭啊!”
“夏夏,你在学校吗?”
“嗯,怎么了,你在哪?”
我不知道哪一间亮着灯的教室里有她,站定在那里目光扫过一圈,笑:“那你开门出来,一起吃。”
“嗯?呀!”很快,其中的一间教室门打开,夏夏背着光站在门口,昏黄的灯光从她的身后包围着她,整个人是那样的柔软平和。
她看见我,比刚才在电话里内敛了一些,抿着嘴笑,跨步向我走来。脚还没有彻底好,我拎着箱子快步迎上去,握着她的手。
小手温热,她察觉到我的手凉,反握着我,攥紧了,热度一点点从她的手中渡过来。
“你怎么来了?你放假了?你怎么不让我去接你?”红润的嘴唇接连往外蹦着话,“你怎么过来的?没车了啊!”
我勾起嘴笑,要先回答她哪个问题?都不用回答了,我只想亲她。
她推了推我,示意这是办公室,只有半间教室大,里面挤着几张桌子,更多的是书和杂物,整齐堆在角落里。
她拉开椅子示意我坐,桌子上摊放着一些本子和她的电脑,我凑近了看,问:“已经很晚了,你还在忙?”。
“不要看。”她见我有动作,赶忙往办公桌前凑,用身子挡住我的视线。我不解,疑惑看向她。
“这个东西现在不能给你看,要结婚的时候才行。”她反过身去锁屏,“结了婚全都给你看。”
“那我就更加好奇了,什么东西?”我贴身上前,装作要看。
她急着一手来推我,一手反过去护电脑。我借机揽住她,把她紧紧拥在怀中,细细嗅着属于夏夏的味道。
她抵在我肩头笑,“讨厌。”
我捧起她的脸细细吻着,她惊着的小鹿一般看向外面,额头抵在我的肩侧低声说:“有人。”门明明关着,我被她的表情逗乐,用吻回应她。
回去路上,我牵着她,问:“脚是不是没痊愈?”她顿了顿说:“天气不好时会酸痛。”我握紧她的手,拇指轻轻擦过她的手背安抚她。
不知道是我现在做饭的技能提升了一些,还是夏夏捧场,简单做了一个面,夏夏吃得很香,比我上次见到她胃口好了很多。
洗漱完我让她先躺下等我收拾好,被子下露出一张粉嫩的脸,圆溜溜的眼中盛满了光,视线跟着我来回穿梭。
“许舒,你干嘛?”
“许舒,你还没好吗?”
“许舒,你快来,我冷。”
我笑,躺下之前给她冲了暖水袋。
“我把行李收拾一下,你能收留我多久,决定着我拿多少行李出来。”
“快了,马上好。”
“你把胳膊放进被子里。”
明知道是一些不用回答的问题,就是想多和她说说话,这种愉快的面对面交流已经距上一次很遥远。
“许舒,你的行李太少了,你不想在这住下!”
“许舒,许舒,那你赶紧的。”
我背对着她收拾行李箱,无声的笑。
歪理,我只有这么个行李箱,是你给买的。
等我在她身侧躺下时,她笑着往里挪了挪身,“赶紧的,已经给你捂热乎了,不用谢。”
我往她身边靠,她往后再挪,我再靠近。
“我贴墙上啦!”娇嗔的语调,太久没听到。
翻身把她压在身下,她条件反射收了收左脚,我把它拉过来搭在我的腰侧。吻细细密密的落向她,热流在我们之间流淌,熏红她的脸颊,我捏了捏她娇嫩的耳垂,亲上去。有声音从她嗓子里溢出,她热切地回应着我。
“许舒,”夏夏的声音环绕着我,穿透了我的耳膜,“桌子的最下面抽屉里有东西,你下去拿来。”
我看向她,她坚定地看着我,示意我下去拿。
我按照她说的位置打开抽屉,在一些文件下面看到了一盒东西,夏夏准备了本该由我去准备的。
我拿起来,眼神问她是不是这个,她一脸娇羞拉高被子,算是回答了我。
等我再度回到她身边,任由她躲在被子里不出来,被子下我牵着她的手,用拇指一圈一圈的估量着她无名指的尺寸。
夏夏回攥紧我的手指,微微颤抖的手泄露了她的内心。
十指交握,我按了按她的脸,“夏夏,给我个机会,以后都让我来准备,我求婚,我接你回家。”
夏夏的目光跟着我,轻轻点头间凑上来,在我的嘴角边印下一吻。
我含住她的唇,吮吸着属于她的甜蜜。
结束之后我给她细细擦拭,她害羞不愿。有泪滴从她涨红的脸庞滑下,我细细吻着,问她还好吗。她不说话,把头埋得更深,只是牵着的手舍不得松开。
夜深了,夏夏沉沉睡去,那一缕属于她的馨香包围着我,我躺在她身边反倒合不了眼。
我珍爱的夏夏,十六七岁最好的年华认识我,一路到现在,我还没能给她安稳,光是一颗爱她的心又如何去面对这世俗所有的一切呢。
看着她熟睡的脸,把她脸颊上的细碎头发往一边拨了拨,她随着我的手蹭了蹭。我轻轻捏她的耳垂,粉红色的耳垂泄漏了旖旎。
虽然不后悔今天的冲动行为,但是今后的路还得一步一步往下走,我不能把以后生活上的事全都交给夏夏去扛。
回想着今天来时观察到的所有,医院离这里很远,夏夏脚受伤的时候送到医院花了半个多小时,医疗资源的匮乏造成很多病不能及时就医。
学校的师资力量也不是很强,就夏夏这个学校看,是这附近几十里路内唯一的学校,每一个年级只有一个班级,每一个班级里有二三十个学生,全校包括校长只有七位老师,每一位老师都要跨课教学。
如果夏夏能回去,我来接她,原先我希望她可以回去,回到父母身边,我们在双方父母的见证下结婚。后来我只希望夏夏能够过得舒心,如果她回去得不到尊重和珍惜的话,有些事不必强求。如果她不回去,我过来,有夏夏的地方才有我以后的家。
整理一番思路之后,我揽过夏夏,在她的发顶轻轻一吻,睡下。
清晨第一缕阳光从窗帘的缝隙间照进来时,我睁开眼,难得夏夏还在睡,侧脸对着我,粉嫩的脸圆鼓鼓,这一头长发大概养了很久,我回想起高中时她留着短发笔直站着跟同学介绍自己叫林夏,在她之前介绍自己的女生都是长长一串,只有她,我等着她说完自己的名字之后再说些什么,然而并没有。
往后的所有场合中她也是简单说一句“我叫林夏。”
我的手来到她的嘴唇边,昨夜睡前她往嘴巴上涂东西,果然今早的嘴唇柔软,下巴这里有一颗小小的痣,我每次亲吻到都会停留一下,像夏夏的人一般可爱。
一些动静吵醒了夏夏,她睡眼惺忪的模样让人忍不住想亲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