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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第13章 ...

  •   我和许舒不在一个学校里,用她们的话说省下很多烦心事,我不解,细问。得到的回答是,如果我俩在一个学校里朝夕相对,那一定会有矛盾,会生气,会拌嘴,会闹分开。
      而现在的我俩在一座城市的两个不同学校上学,一周最多见一次,见了面亲热还来不及,哪有闲气生,哪有空拌嘴吵架。
      我笑,除了当年分文理科时出现过分歧,这些年两个人见了面之后确实只顾着说亲密话,真是没有过争执。不能想发生她们所谓的拌嘴吵架场面,大概我会哭得不能自已。联想到这里的时候又笑,我如果哭个不停,许舒会是什么表情。我不知道,想不到,也不想有这种体验。
      第二次分歧很快来了,高中的那次选择文理科是我和许舒第一次出现分歧,本以为会是最后一次,是我想得太美好。
      那天晚上,许舒没有给我打电话,我打过去,没人接,接着打,还是没人接,那一刻我生出许多后悔,应该留个他身边同学或朋友的电话。也不至于像眼下这般,心急得似有只猫在挠,我起身握着手机转悠,生怕有回复不能第一时间收到。
      那是一段难熬的时间,我开始胡思乱想,但没有丝毫头绪,能出什么事呢,即便是有什么事,他手机的拨号那里个人收藏是我的联系方式,也能联系到我。难道手机被偷了,一定是,我甚至怪起自己,遇事不冷静,先想着出事,做实验上课忘了带手机?再等等。
      然而时间在我来回转悠中度过,手机被我摁亮无数次,自己手机是否有信号被我怀疑无数次,突然让我感到胸闷气短,有一种心被扯住揪着的痛,一个真实的感觉,出事了。
      褚云见我那般模样,攥着我的手告诉我不要慌,如果我要去找他,她陪我去。我抠抠手指,垂头应着,慌乱无措地猜想着,盘算着,想着要带什么,钱,一定要的。
      我给爸爸打电话,赶紧给我转钱,爸爸问我怎么了,我语无伦次地抬高了声音,你快点。从来没听过我用这种语气跟家长说话,爸爸在电话中短暂地沉默了几秒,让我别急,马上转。
      我带着银行卡,身份证,往许舒学校赶。那是一个冰冷的夜晚,我站在那等车来,看着大街上各种光,生出一种掉进水里的感觉。褚云站在我身边,默不作声,她知道,现在说什么,我都听不进去。我的右耳又出现那种对着空水瓶吹上一口气后,放在耳边听到的真空嗡嗡声。
      上了车,收到许舒打回来的电话,才知道他参加了救援队,眼下正在实施救援,“夏夏,对不起,等我回来再解释。”
      我坐在车上,被拽着的心松开又被拽住。褚云问我怎么了,我默不作声,实在是书到用时方恨少,不知道用什么字眼来表达我此刻的心情。车再停靠时,我拉着她下了车,去对面等车原路返回。即使我不说话,褚云也明白,许舒没事。
      站在站台边,我默然地盯着路上来回穿梭的车辆,难道应了那句医学院毕业的人心肠都像这些没有生命的机器一般冰冷?在一切可能发生之后,都不需要交待身边人?还是担心身边人接受不了?那种既担心又悲愤,还看不见摸不着的情绪填满了我。
      许舒,你再一次没有给我心理准备的情况下自己做主,解释什么,去支援我会不同意?你是不信任我还是不信任你自己,亦或是你不信任这段感情?
      这种毫无征兆的抛弃感,实在让我心中生畏。
      褚云看我神色不对,拉一把我的手,指尖没有温度,但是面色上已经没有了先前的慌乱。低声跟我说:“林夏,他人没事就行,我们先回去。”
      我机械地跟着她回去学校,接下来的时间,我联系不上许舒,从黑夜等到白天,只为了他忙好联系我。
      我对救援一无所知,翻手机查看相关的介绍,救援的类型有很多,不论哪种类型都存在一定的风险。眼下我还了解不到实时消息,从不信奉神佛的我,日夜求各路神仙佛祖保佑他。
      等了一整天,没有收到信息,脑袋里空荡荡的,心像被挖去一块,麻木到不知道疼,不会哭,只感觉手软脚软,踩不实地面,无心于任何事。
      耳朵又开始耳鸣,听不见正好,收音机里播放着英文版的时政新闻,每一个单词都陌生的不得了,不听也罢。
      就在心被贴在炉壁上炙烤,脑子里时不时蹦出再见许舒一定用牛津词典砸他的念头时,收到了一条信息,“人很好,勿念。”呆了那一瞬间,连忙打过去电话,无人接听,回拨数次,无人接听,眼泪倒是扑簌簌地落下来了。
      再见到许舒时,他来我学校找我,我堵着一口气不想见他,可又是那么想见他。他整个人被疲惫笼罩着,清俊的脸更加消瘦,看向我时露出涩涩的笑,我用手捂着口鼻,手指按压着下眼睑处,努力把所有情绪都克制住。
      他伸出手捧着我的脸,杏仁般的眼湿漉漉地看着我,熟悉的眼神和气息就在我身边,我上下打量地盯着这个人,目光舍不得挪开一秒。看着这张脸,这个人我爱的人。
      不敢想这两天天我俩都是怎么过来的,鼻头发酸,眼眶一瞬就红及眼底,准备了一肚子的话不知道从哪开口。
      “别哭啊,我错了,”许舒温柔的语气中夹杂着愧疚,聚着的一口气终于放松下来。
      “主要是害怕你担心,想着先斩后奏吧。”许舒伸手抹去我的眼泪,可怎么能抹尽呢。
      “我怎么不担心,你从来都是你害怕,想过我也会害怕吗?你这好好地回来了,万一有什么呢?先斩后奏是什么意思你知道吗?你都把我吊在绞刑架上了,人都没了,说再多有什么用。”我抽泣着、哽咽着。
      许舒像抱小婴儿一样搂着我,“对不起,对不起,我回来了,平安健全地回来了。”
      “许舒,你混蛋,你的狗屁理论我都不想听。不要跟我讲道理。”哭太凶,口齿都不清楚了。
      许舒把头埋在我的锁骨上,紧紧地拥着我,呼出长长一口气,“嗯,不讲,没有道理,没了你,都是道理又能怎样。”
      “你知道就好。”
      “夏夏,不会了,以后都不会再发生不打招呼就去做事的情况了。”
      许舒习惯性地揉了一把我的头发,亲了亲我的发顶。我不甘心,回揉他一把,像是要把这些天的情绪都发泄在他的头发上。
      “你以后做任何决定都不要只是通知我了,我不想左右你的想法,我也不是小孩子需要你处处照顾,但是你要记得我是你的什么人,要牢记我俩的约定,互相支持,共同进退。”
      许舒郑重地点了点头,再伸手来抹我的脸时,我把脸埋进他的怀里,拥着他的腰,咕哝着“最丑的一面都被你看到了。”
      笑声从我的头顶传来。“你的眼泪流到我衣服里了,有被烫的感觉。”我闷声不响,埋得更深。
      我静下心来想听他说什么时候,什么缘由加入救援队。许舒没有隐瞒和保留,全部都跟我说了,我才知道,这个事不是第一次发生。那一刻悲伤的眼泪再次涌出,我没有无理取闹,有事情不告诉我就是不信任,自私的表现。只是我无法责怪他,只有不停地流眼泪。许舒见我这般模样,再三跟我保证以后只要遇到事都和我商量了再做。
      我的心很难过,像是有东西堵着,舍不得对他发泄,又无法纾解。最终只得安慰自己有这样一个能给予他人温暖的人站在我的身边,一切都足够了。他不告诉我可能也是一种关切。
      有些细微之事,当时看来没有多大的影响,但意义非凡,所有事过境迁,尘埃落定后再回头看,发现其影响惊人。只是在讲道理和爱护你之间,没有选择道理罢了。
      这个道理我和许舒都明白,也都尝试着改变自己,只是有些事不能顺其自然发展下去。自从了解到他在救援队这事之后,我的心上多记挂了一件事,还好之后他每次有任务都不再隐瞒。我一边以他为傲,一边担惊受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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