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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三十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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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
“哎,你谁啊,你干嘛的?”
方西字仍旧四周寻着,嘴角只叫嚣着这么一句话:“叫曹斌出来”
“靠,这男的谁啊,所长换口味了?”
“啊,不能吧,以我们曹所那个吊,样,搞,不到这么好看的男人”
“那谁啊,这么凶,哎,我喜欢!”
“哎,这男的有点眼熟啊,我总觉得我在哪里见过啊!”
“啊,哪儿啊?不会是某欧,美,午,夜精,品影,院吧?”
“哈哈哈哈哈哈,说不定是哦,你看这么帅!不下,海也很可惜啊....”
方西字抬头四处张望了一眼,间接忽视掉了几个坐班民警打量着自己的闲言碎语,目光死盯着一处方向,突然抄起一把椅子拖行着,步向楼梯,两步并做一步跨越到二楼,站在一扇紧闭的房门前,抬起一脚猛的发力。
而屋内的曹斌正在跟自己某软件上的小情人探讨人类,繁,衍的奥秘,在讨论进行的热火朝天的关键时刻,就听见砰的一声,自己那隔音一绝耐用性超高的实木门四分五裂的躺在地上。
裤,链都还没拉上的曹斌气到差点帕金森提前发作,手指哆哆嗦嗦地指着某个在门口的罪魁祸首。
然而罪魁祸首毫不在意的拖着椅子冷漠的踩在裂开的木门上,咔的一声把把椅子架在偌大的办公桌前,俨然把这当成自己办公室一样随意巡视了一圈,利索的拔掉了上面监控的插头,转过身来在对方惊讶的眼神中一屁,股坐上办公桌:
“好久不见啊,曹斌!”
当事人还没从自己坚实的木门在一分钟前还是自己上班偷懒摸鱼的坚强后盾一分钟后却横尸遍野的打击中恢复出来,就看见办公桌上下巴拽到天上去的一个陌生男人在拔自己的盆景:
“你,你,你谁啊?”
“自我介绍一下,吴江公安局刑侦支队支队长,方西字,你的顶头上司。”
“方西字....方西字”,曹斌听着这个名字,在脑海中使劲回想,忽的瞳孔一震!
方西字,吴江公安局刑侦二支队支队长,说是刑侦二队支队长,其实大家都知道以他的能力到上面绰绰有余。只不过是因为三年前在一起商场爆炸案中因不听指挥单枪匹马冲进去徒手压抢挟持绑匪,但因下手太重导致绑匪当场毙命,导致同伙在慌乱的情况下走火打伤了一名无辜人质和一名刑警,局里为了平息民愤只好给这头公,狗,降级。
曹斌表面沉稳,内心慌得一批,天知道什么风把这个孽畜刮来了,这可摊上大麻烦了。等下!这人来了,那个阎王爷该不会也来了吧?
“啊!方!方队!坐坐坐,您,您怎么来了”
方西字嘴角一斜,嗤笑了一声:“来看你大白天的玩cosplay啊!”说完眼角向下一撇示意曹斌那毫不客气向别人敞开的“大门”。
“这...这....我刚刚,我..”,曹斌蜡脸一红,迅速转过身整理,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看什么呢,外面有你老婆啊?”
“您说笑了这不是,我还是单身呢,这么多年一直坚守岗位呢不是,那位?没来?”
“谁啊?废话少说,问你个人”
“您问,您问”
“许爱莲这个名字,听过吗”
曹斌两眼珠快速一转,压下内心的颤意:“没听过,您问这个女的干嘛?”
“我都没说,你怎么知道她是女的啊?”方西字俊眸一眯,单手支起下巴,慵懒的眼神中带着些许凶意。
“我,这,害,这名字取的,我这不是猜的吗”
“呦,那曹所长这猜的可真是一针见血!”
曹斌心虚的低下头,假意的在整理桌子,颤颤巍巍的清洗着陶瓷杯,手脚慌乱的连茶叶都没放就倒进了热水:
“您过奖了,她,那她,她犯什么事了,值得方队亲自跑一趟。”
“奥,我没说她犯事啊,我听说曹所跟她很熟,这是真的吗?”
听闻这话,曹斌心内大惊,一个没拿稳就把茶杯摔在了地上,抬头却刚好对上方西字凶意的眼神,连忙低下头收拾:
“啊!是吗,您听谁说的啊,我自己都不知道呢,哈哈,这真是说笑了”
方西字把曹斌细小的掩饰都尽收眼底,换了个舒适的坐姿继续说道:
“那个许爱莲不是跟你走的很近吗,有人说经常看到曹所带着她去.....”
曹斌重新沏上一杯茶,恭恭敬敬的端至方西字面前:
“去哪儿?我可没有,她疯疯癫癫的,我能带她去哪里啊!”
方西字将那茶杯重重的向桌上一压,滚烫的水花迸的四处逃窜:“曹斌,你还在跟我装是吧!”
“我...我不知道您说什么,我没装啊,我是跟那个什么许爱莲不熟”
“那你怎么知道她疯疯癫癫啊!”
曹斌拼命拉下脸上的慌张,手背的水泡刺的人生疼:
“我....哦,这个许爱莲,是我们辖区的,知道她,但是不熟,她是几年前和家人走散,然后被养心福利院院长收留,但是她脑子不好使,经常出走,一走短嘛几个小时,长嘛好几天,所以那个院长为她这事报警出警好几回了,您方才这么一提醒嘛我就想起来了”
“是吗,看不出来曹所真是贵人多忘事啊”
“不不不,不敢当不敢当,您喝茶,喝茶”
“听说曹所经常去诚责司法鉴定中心,还和里面的几个主任很交好,这事是真的吗?”
“有的有的,不过就是几个老同学叙叙旧,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那你有利用你的“同学关系”帮你达成什么特殊利益吗?”
曹斌还未从方西字上句话回神,却忽听此言,急的破口大骂:“放,他,娘的屁,谁说的,我一生清廉.....”
“就是啊,我们曹所什么为人啊,也只不过是在上班时间为中,日,建交经济发展事业尽出一份贡献罢了。”
“啊,这..这...”
“刚才曹所长说的那个什么福利院,在哪里啊?”
曹斌那绿豆差不多大小的眼轱辘两边翻转着:“方队问这个干嘛?”
不料方西字对答如流,话里话外不给任何他可以挑刺的地方:“去看看那些福利院的孩子,做点善事,不可以吗曹所长?”
“啊,可以可以,我这有地址,我抄给您”
方西字感觉时间差不多了,轻手放下茶杯,起身拍拍裤腿:“既然这事是假的,那我就当没有这回事,曹所长忙吧,我走了”
“啊,这,这,方队慢走啊,不送了,下次来喝茶”
只见方西字刚走到门口,保安大爷就急冲冲的跑上来拦住方西字:“陈所长,陈所长,我跟你说,这男的,我让他好好停车他不停,拦都拦不住非要跑进来,你快,你快把他抓起来——”
曹斌听的忽的瞳孔一震,立即把保安大爷推开,给方西字让出一条道:
“抓抓抓!抓你,妈,的头,这是方队!市局刑侦支队队长!眼瞎了吗认不出来!从今天起,方队在我们这想怎么停怎么停,就是停你,妈,坟头上都行!听明白了吗?”
“这...曹所,我...”。保安大爷想不明白一向狗眼看人低的曹斌怎么也有这么低声下气的一天,不仅保安大爷,楼下一干人等大眼瞪小眼,就在众人自我怀疑人生的时候,又看见曹斌低眉顺眼新境界的一幕。
“方队,不好意思,您别跟他们一般见识,您慢走,你下次来车就不用停门口了,您开进来,停里面,里面大,凉快!”
方西字眼里的讥讽不留余地的展露出来,伸手拍了拍曹斌的肩头:“懂事!”
待方西字的车消失在众人视野里,才有人畏畏缩缩的上前开口:“所长,所长,那男的谁啊,听您刚才说是什么刑侦队长,谁啊”
只见曹斌不耐烦的扯着领口,眼里饱含怒意,朝着方西字离去的方向恶狠狠的啐了口痰:“瘟神!”
“下次再看见他来,提前通报我。”
“都看我干什么,不想下班是吗,不想下班都通通给我加班到天亮!”
眼看着一群七嘴八舌议论的人顿然消散不见,曹斌烦躁的回到办公室,后背被冷汗浸透。
曹斌看着桌上方西字拿过的茶杯,眼中发狠,猛地拿起往墙上一摔,喘着粗气撕扯着领带靠在椅子。这时不合时宜的手机铃声响了起来,曹斌却紧闭着双眼不予理睬。
内心烦躁不安的曹斌像想到什么似的,拿起手机拨通一个号码,开着免提,在对面嘟了几声后传来一个谄媚的女声:“曹哥啊,想我拉?”
“你,他,妈敢卖我?”
“曹哥,你说什么呢,你这雏,儿还没上,床,你就喝多拉,哈哈哈哈哈....”
“少发,骚!警察都找上门了,你说我在说什么!”
“曹哥,你吓唬谁呢,这片儿你罩的,哪个警察敢找你麻烦”
“你最近当真没跟警察打上照面?”
“曹哥你喝多了吧,我哪敢跟那些条子碰面,我躲还来不及呢”
“看好你的货,别给我惹麻烦”
“害,曹哥,你又不是第一次干这事了,多少警察查过,能查出个屁啊,一个个——”
“老子不想跟你废话,最近给我安稳点,少他妈给我惹事,那些事儿先别,搞,了,上头来人查了”
“什么人啊,把你吓成这样”
“你别问了,这次的不一样,反正是很棘手的人”
“那晚上那批新鲜货儿怎么处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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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别烦我,你自己看着办,最近也别联系我了,对了,通知你下,面,的人,把院里的都看紧点,许爱莲出事了,要是一旦惹火烧身,你们就统统死,老子不会管你们的!”
“哎,曹哥,曹哥——”
伴随着曹斌的挂断,某辆限量版阿斯顿·马丁DBX横停在离城东分局派出所1公里处的早餐店旁,方西字满意的摘下耳内的监听器,拿出手机给曾奉发着微信。
蓝湾壹号,号称吴江最想被抢的富人区,230㎡豪宅内,布满着轻盈和高级的设计层次,天然的大理石材地面,十字型的定制隔板,干练和整洁的客厅。
大理石材质雕刻的岛台,和玄关相互呼应,搭配上实木餐桌,巧妙地中和了大理石的冰冷感,餐桌对面设计了超大的餐边柜,中间的开放格口每一层都增加了灯带,在灯光的辅助下更像是一个高级的展示架。
餐边柜下方依旧是宽敞的操作台,悬空的台面便于日常的打理。餐厅就位于沙发的正后方,宽敞的餐桌上飘出诱人的香味——一盘精致的虾仁炒蛋,一盅腌笃鲜,一份清炖狮子头,料理台上传出老鸭煲的芬香降低了清冷的浅灰色墙面带来的压抑感。
李清精致的妆面未曾因为手上忙碌的切着大蒜而影响,只是不间断的抬头看了好几次嵌入墙面的定制级闹钟。她转过身脱下围裙随意地搭在一边,从容不迫的放入一些葱沫进锅提味准备端上桌。果不其然,就在老鸭煲上桌那一刻,门外响起了节奏分明的敲门声。
车里,独属于方西字那见鬼审美的优雅手机铃声响起,男人咬肌不断咀嚼着梆硬的煎饼果子:“喂,说”
曾奉那边冻的抖出了颤音,还仿佛带有一点rapper的韵味:“方队,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先听哪个”
“坏的”
“我在一个荒无人烟的鬼,地方,四周都是漫山遍野的坟,头和数不清的鬼,叫,鬼,叫,我可能要英年早逝丧命于此了”
“说重点”
那边沉了一口气,壮烈赴死般英勇就义的精神试图驱赶身上的寒凉:
“您警队御用的“全自动老婆”被树枝刮花了,另外,我没油了,现在回不去了,您快来接我”
手里的煎饼被捏的变形,男人好看的喉结上下滚动着,满腔的怒火带走了本来应该旺盛的食欲:“曾奉,你知道上一个刮花我“老婆”的人现在还在养老院里吸氧吗”
但是他并没有放走最后一口带香肠的嘎嘣脆:“那好消息呢”
“我按照那个号码拨打了电话,是一个男人接的,他说他是什么村长,说许爱莲家爸妈都死了,就跟着一个爷爷,两年前许爱莲外出买东西就丢了,一直都没找到,他爷爷年纪大了,去年年底的时候生病也没了,然后那个男人给我一个地址,说许爱莲的妈妈还有一个弟弟许洪在姚家村,说不定知道许爱莲的情况,我就来了,我说了这么多,方队,你来吗?”
“我这也有一个好消息和坏消息,你要先听哪个?”
反正选哪个对曾奉来说存在意义都不大,不如选个在玄学上可以令人感到开心的:“额?好消息?”
“我也找到了一点线索,那个曹斌明明就认识许爱莲,还偏偏装做不认识,幸好我留了个小耳朵在里面,我现在还在他门外面,一会要跟着他看看去哪儿,所以你那边自己搞定”
“啊?这算屁好消息啊,那坏消息呢?”
“坏消息就是如果我的“老婆”不能平安回来,你就在那边顺便给自己也立个,坟,头吧,初一十五我按时上供给你烧套五年高考三年模拟”
“哎哎别啊,这又冷又吓人的,我都快尿,出来了”
就在曾奉这边深情并茂演绎现代感人催泪大戏的时候,一个提着篮子和锄头的阿姨瞧见这边停了一辆从来没见过的车,车旁边还有个奇怪的男人一直蹲地上边打电话边拔草,把好端端的一块地硬生生给薅秃了:
“哎,那娃,你是哪过儿,你在抓阿子啊?”
曾奉也被吓了一跳,啊的一声起身像个弹簧一样喷,射,出去,待脚步站稳后,看清对方是个活生生的人,才敢挪了几步说着话:“额,阿,阿姨,我,我是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