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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 3 章[修] ...


  •   “你也应当看见了,这几日里基地又来了不少人,我觉得是好事啊,大家在一起抱团才能活的长远不是?加上马上就要冬天了,漠河的冬天可不是光靠咱们那几床大棉被就能熬过去的,多亏了你们发现的那个矿井,我和李队去看了,仔细着用够咱们过完这个冬天。”

      那些煤有多少傅行深当时在场心里也是有数的,根本不够用,别说挺过这个冬天,能维持一个月都算用得节省了。

      可这个消息不能往外说。

      那一车黑煤从基地门口轰隆隆驶过的时候不下百来人都看到了,虽然没有明面上说但眼见得大家脸上都轻松了不少,这是很难得的。

      “就是有个问题得和你商量商量,你看啊,咱们基地现在有差不多六千多个人,每天这个人数还在增多,咱们就商量着这个住宿的分配上,得再调整调整。”

      傅行深这下听懂了,意思就是要重新分配住宿。

      他对这个没什么意见,他来得还算早所以幸运地分到一个小单间,如今要和其他人同住他也无所谓。

      何况合住之后应当能减少不少用煤量,这对所有人来说都是个好事。

      傅行深自然点头答应,这老张也是有意思,这么一点小事不好意思说还拿了个鸡腿过来,他看起来是有多不好说话?

      傅行深在心底哭笑不得。

      老张见他点头应下分外惊喜,“这么说你答应了?”

      “当然,不过是和别人合住罢了。”

      “那就好!那咱们就说定了啊,下午你就可以搬宿舍了,时先生说了他今天都在宿舍不出门,这间宿舍空下来后可以安置新来的那批人……”

      “等等,你说我要搬去和谁住?”

      傅行深像是得了幻听症。

      他没听错吧,他和那个叫时意的被分配在了一起?

      那天他平白无故对时意一顿冷嘲热讽,结果人家非但没怪他反而表示理解万岁,这让傅行深无力招架的同时越发得有负罪感了……

      但今天,有人却告诉他他们两个即将要生活在一个屋檐下?!

      不好意思他真的做不到。

      “时意时先生啊,和你一屋还是他特地跟我申请的,怕你难为情,这不,还塞了个鸡腿让我带给你。”

      “?”

      傅行深不明白了,他是狗吗,用根破鸡腿就想把他溜过去?

      再说了,他们两个很熟吗?还特地申请要住一个屋……奇奇怪怪。

      老张没有注意到傅行深犹疑不定的神色,满脸洋溢着欣喜,出门还不忘提醒傅行深:“鸡腿记得吃啊,趁热吃,香的嘞!”

      “……”

      傍晚时分傅行深还是收拾行李搬去了时意的住所,敲门的时候里面不知道在干什么,半晌没动静。

      “啧,到底是谁啊特意申请和我合住,结果这会儿又锁着门不让进,玩儿我呢?”

      傅行深歪靠在门边,盯着紧闭的房门十分不悦。

      这就是他报复的方式吗?手段幼稚不说,态度还差得可怜。

      傅行深纡尊降贵又敲了下门,门内还是没有动静。

      他不耐地眯上眼,在把门踹开和扭头走人之间挣扎徘徊,

      “我数到三,再不开门我就……”

      “吱呀”一声门打开了,打断了傅行深的话。

      门内的时意应当是刚冲完澡,头发湿漉漉的还在滴着水,浑身冒着冷气,一双晶亮的眼泛着红,看起来冻得不轻。

      “怎么这时候来?”

      时意侧身让路,边往里走随口问了一句。

      提着行李在门外寒风中等了许久的傅行深闻言都要气笑了,一个没忍住反讥道:

      “怎么?耽误你投胎了?”

      说完这句立马就后悔了,他好像本来该跟人道个歉的……

      可时意压根没理会他的话。

      这个时间点是基地晚饭的时间,劳累了一天的人们总会在这时候组织起来三三两两休闲娱乐,因此院子里此刻热闹非凡。

      时意本意是没想到傅行深会趁着晚饭时间搬行李,没想到这话一问出来反倒激起了某人的脾气,不过他可没有安抚的打算。

      有些人需要心理安抚给予继续活下去的勇气,有的人纯粹闲得慌。

      这般想着时意也不再管他,把手里的东西塞进傅行深手中,扭头往屋内走。

      “备用钥匙,自己装好丢了不补。”

      傅行深被时意冰凉的指尖冻得一激灵,又被他冷漠的态度刺得气闷,这是什么态度啊?

      随后又看向掌心里的钥匙,揣进兜里的动作慎之又慎。

      他有预感,如果真的弄丢了钥匙,时意真干得出把他一晚上锁门外的事。

      ……

      夜里,傅行深简单洗漱后躺到了床上。

      这间屋子他仔细看了看,比他先前住的那间略微宽敞点,看格局应当是从前军工厂的值班寝室。

      房间一左一右摆着两张行军床,一张木桌,两把椅子,洗手台应当是从前就有,暴露在外的水管上锈迹斑斑,水龙头上接了一根水管,时意刚才应当就是用这个冲的澡。

      傅行深从包里掏出翻得卷了边的曲谱,闭上眼睛开始练习,指尖搭在膝盖上轻巧却灵活地跃动着。

      他从前坚持每晚都练习一个小时,这是他很久之前就养成的习惯,而今即便手边没有钢琴,这个习惯也没有落下。

      窗外是火光熠熠的喧闹声,安静的房间里却只有他们两个人的呼吸此起彼伏。

      时意平躺在床上闭着双眼,两只手规矩地叠放在小腹上,等了很久还没动静,于是提醒傅行深——

      “关灯,我要睡觉了。”

      傅行深充耳不闻,只当没听见。

      开什么玩笑,这才晚上十点钟,正常人谁睡这么早?

      时意以为傅行深没听到,又大声说了一遍,

      “傅行深,关灯。”

      傅行深默了默还是选择睁开眼,他得吱一声,免得这人以为他真的耳聋了。

      “时先生过得是老年人的生活吗,你听听外面的声音,这像是该睡觉的点?”

      末日在即,人们一边艰难生活的同时也把每一天都当做最后一天过,人生苦短及时行乐,怕是找遍天也找不出第二个像时意一样十点钟就入睡的奇葩。

      时意可不管这些,当即反驳道:

      “研究表明人的正常作息应当在晚上十点到次日凌晨六点钟,而长期的熬夜会导致睡眠障碍,出现健忘、头晕、耳鸣、视力下降甚至增加患上老年痴呆的概率。”

      说着扭头看向对面的傅行深,语气平平道:

      “这才是真正要变成老年人了。”

      “……”
      傅行深有理由怀疑这人是在内涵自己。

      见对面无话可说时意再度躺平,“劳烦关下灯吧,傅大爷。”

      傅行深:“%##*&·*#%。”

      翌日清晨,傅行深就坐上了开进山沟里的卡车开始了新一天的工作。

      时值十月末,漠河清晨的空气中浮动着冻结的水汽,雾茫茫一片。

      特别是登上雪山之后,卡车改制过的轮胎像巨兽的利爪牢牢抓握住山地,在发动机的轰鸣声中扬起半米高的雪尘。

      傅行深坐在摇晃的车斗中,透过弥散的雾霭看向对面包裹严实却仍然被冻得面色苍白的时意,满脸写着不悦——

      所以这人跟过来干嘛?

      没人解答傅行深的疑问,大家坐在车斗里冻得缩手缩脚,眉毛和睫毛上结了一层薄薄的霜,加上卡车在山里颠簸沿途的冷风直往衣领子里钻,没人张嘴说话,冻嘴。

      此行算上时意一共有七个人,众人今天的任务就是顺着昨天发现的矿井继续探索。

      昨日那一车煤即便是两三个人住一间屋子,想要撑过这个严冬也是件相当困难的事,他们需要更多的煤炭。

      卡车载着一车人在山里七拐八绕了好半天傅行深才渐渐觉着周遭的景色熟悉了起来。

      终于,车停在了一个半掩着的洞口旁,傅行深活动活动僵硬的手脚,跟着队伍跳下了卡车。

      积雪足有半米深,跳下车后膝盖以下都埋在干燥紧实的雪层中,那股冰冷不是靠厚实的棉裤就能抵挡得住的。

      傅行深向时意那边看过去,果不其然看到他冻得紧锁眉头,好半晌迈不动步子。

      傅行深在心底暗笑,刚想抬步走过去却被老张捷足先登,只好收回脚扭头跟在队伍后面下矿,这才是他今天要干的正经事。

      临下去前他回头看了一眼,老张从卡车驾驶座拿了个箱子下来,递到了时意手中。

      那箱子里是什么东西?时意到底是干什么来的?

      傅行深没想出个所以然来,索性将这一茬抛在脑后。

      今天他们要顺着昨天的路线继续往深处走,探探矿井里面还有没有其他可以利用的资源。

      矿井入口是一段垂直地面的深井,从前挖煤采矿的工人们可以通过机械升降机出入矿井,如今却行不通了。

      好在他们今天准备足够充分,借助简易拼装的机械顺利下了矿。

      “就是这里。”

      众人沿着矿井走了一段路之后便停了下来。

      “后边的路要开矿车才能走,喏,这玩意儿都不知道报废多少年了……”

      说话的碰巧就是当时载傅行深来基地的那位领头,叫徐强,典型的西北大汉,直率又热情,一身蛮力,大家都叫他“强哥”。

      他指着面前被锈蚀得不成样子的矿车满脸愁容,众人的视线越过他看向他身后,幽深的洞口中地面陡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跨径起码有六七十米的深堑!

      而连通两岸悬崖的只有一条原始而单薄的铁轨。

      这座矿井中的部件还保留着上世纪的风格,木质的轨枕上甚至可以看到经年潮湿留下的瘢痕……

      “啪嗒——”

      有人好奇地往下扔了一块石头,几息之后方才从崖底传出微弱的响声。

      这道崖深不可测,很难想象是怎么依靠人力和简单的机械挖凿出来的。

      “乖乖嘞,这可怎么过去啊!”

      众人望着深堑脸都要吓白了。

      一旁的老张昨日刚来探过一次,他自己就是个机械师傅,想要修复那个锈蚀的矿车让它重新动起来并不困难,但他需要帮手。

      可这一行人中没有谁有过机械方面的理论,平日里让帮忙修个车什么的自然不在话下,但面对这上世纪的老古董可不是简简单单拧拧螺丝的事。

      他需要一个有着丰富理论基础和实践经验的人。

      老张探着头,在人群中找了好半天才看到那个缩在最后面岩石上歇脚摸鱼的身影——

      “时先生快来,这工作可得拜托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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