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老师和甲方这两种身份融为一体的话世界也就接近毁灭了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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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富婆是什么鬼！”
坐在巧克力店富丽堂皇的店面里，三分钟炫了五杯巧克力加甜芭菲的五条悟恼火地拍了拍桌，这个没有一点社交负担的家伙很轻易地忽视了周围四射而来的诡异眼神，相当沉浸地抓到了另一个关键词：
“小白脸又是什么鬼！给我解释一下啊！五分钟，就五分钟——”
“啊对对对。”吃着芭菲的银时懒散作答。
“啊对对对。”顺手点了杯热可可的庵歌姬淡定地回答。
“难道我不应该是大富婆吗？”一气之下开始泥塑自己的五条悟顺利引来两个人怀疑的目光，一个觉得脑子有洞的表情一个是觉得男主没救的表情，两款风格迥异但不约而同走向嫌弃的结局让五条悟反应更加像只被得罪的大猫：
“我说——”
“啊对对对，就五分钟。但我们塞车塞了整整一个小时，你睡了一个小时，我白打工看了一个小时。”
切换至营业状态的银时推开自己吃完的甜品，不耐烦地打断了对话，他转头掏出歌姬手里的资料，啪叽一声摔在五条悟脸上。歌姬一脸爽快地围观着这场单方面的碾压：
“大少爷，这时代可不是XP武装直升机能决定的啊，天天打架打架，等你老了脸上的褶子也会跟着你的脑子一起变小的话那就大错特错。搞清楚，上头的总监部是甲方，而我是你们的甲方——稍有不慎你们就得背上不做人的官司！阿银我暂且不想被推出去然后对着记者会说轰多尼私密马赛！
时代变了大人们，Jump现在已经不是热血少年漫的天下，现在进驻的全是什么悬疑啊什么癫疯啊什么疯批啊，孤注一掷已经不是正派的特权了，姑且想想看反派啊？果然我跟大少爷走不到一块去……”
很自然地把自己摘出去了啊这个人！不是，这个咒灵！拿钱一点都不寒碜这种场合跑的比狗都快啊没良心的家伙！五条悟怒视，而一旁的歌姬开始陷入逻辑自证。
银时说的句句有歪理，歌姬都快给他带进去了，但是不对的地方也比比皆是：XP武装直升机是什么？甲方乙方论又是什么？出身巫女世家的庵歌姬倒是头一次听到这种说法。
——不对，并不是头一次。
「明明是不为正义的纯粹雇佣关系，到后来反而背上所谓大义，会因为社会舆论堆叠在被层层积压的咒术师身上——你不觉得奇怪吗？」
冥冥的话在庵歌姬脑中一闪而过，眼前的白毛似乎也在相似的语境下笼罩着一层盈盈的光辉。她说不上那是什么，只觉得有种莫名的道理。
观察着两人的庵歌姬停下了思考，瘪了瘪嘴。
看来这个家伙还算可以，总监部这次估计错误……但五条悟的嘴也是个不饶人的，他可是五条家的嗣子，他会怎么做？
回想起第一次见五条悟，他那句惊天动地的关他屁事时至今日依旧在她的脑子加速旋转。
但事实却与庵歌姬的思考相悖，这是她今天第三次估计五条悟的反应出错。被打得蔫吧的白发青年拿下脸上的资料，把墨镜向上拨、粗略地扫了一眼资料，脸色沉郁，却没有丝毫否认咒灵的话语。
欸？
“懂了吗？现在我是甲方。”银时语气柔和了点，但眼神还是死鱼眼占上风的恨铁不成钢，“再不懂我就撬开你的脑子看看里面到底装的是不是十足十的甜品——开玩笑，连女孩子都懂的事，就别逼我这个日益大叔味浓重的家伙说了……”
“知道啦小银。”
欸？这什么语气？欸？吃瘪吃了好久的歌姬一脸震悚，刷新了几次状态的五条悟语气都带着难得的幽怨，但却并没有反对，头颅低下，好像做错事一样任由另一个白毛差使——
完了，这不是五条悟吧，五条悟的思考回路是不会有道歉和低头认错的吧！不会吧！
庵歌姬嘴角抽搐，而银时因为五条悟的配合而顺心下来，耷拉着眼角恢复到了刚刚见面的不精神的样子，但只要想到这个咒灵刚刚理直气壮的场景，她也不会觉得他能有多懒散。
“那好，歌姬同学？咳咳，歌姬小姐？”
“在！”
猛打了一个激灵，庵歌姬立刻打起精神看向白发咒灵，她稍微局促地握着拳，不知为何把白发咒灵与老师与甲方联系起来。不过，老师和甲方这两种身份融为一体的话世界也就接近毁灭了吧？挑剔的二次方不止于二次方啊。
她不算是差生，但珠玉在前的五条悟都被这样一股脑地倒了差评，说不定她也——
“紧张什么啊，这位小姐。”
伴随柔和下来的话语，一副眼镜被架到她的鼻梁上。不知何时带上眼镜的白发天然卷扣着鼻子把一副女式平光眼镜递给了她，顺手也给了被无情痛批的五条悟一副。
“你总不可能指望我们就这样进去吧？”银时说，歌姬呆呆地透过镜片看着他，流露出不可置信的神情。她试探性地来回使用，镜片中忠实地映照出光怪陆离的光景。
周围的人好似看不见他们一样地继续谈笑风生。高消费店铺里，三个衣装风格都不同的人反应各异，压根就没有任何人意识到这点，除了他们下意识绕开的表现。
歌姬尝试性地将自己的对账的概念加以解析。随意得在任何一个百元任购店都能见到的眼镜，以视觉的形式收束他人对他们的认知，咒力层面甚至难以观测，得从术式的刻录来看。
眼镜架上刻录了高精度的奇异术式，换句话表达，他们现在存在在他人的视野里，但已经丢失了完全的存在感了，现在暂且说不清对咒术师有没有用。
这也比单纯的帐还要可怕！
庵歌姬：“……这是什么东西？”
“事态紧急，长话短说，这是来自眼镜架族的组长一个月看一次演唱会后过于激动褪下的眼镜复制体，有着降低存在感的功能。暂且先租借给你们，回头记得打这个账上谢谢。”
银时一边正经地解释，一边扯回某个一旦恢复了就肆无忌惮捣乱的白毛。
“小银，这个、这个超有意思！”白毛大猫此刻胡乱地抓着眼镜，两层眼镜戴着也显得有点憨，“这种术式居然是从你身上化用的哎，你是从哪里找到的，加我一个呗？”
“五条悟，问题不是在这！”歌姬打断了他的话，她不可置信。你真的不知道这是什么吗？你真的没有意识到吗？接二连三的事让她口干舌燥。
“就是说、就是说。”两个白毛一起点头，这方面的默契简直无人能及。“都说了这种是自然生物产生的，就像中年大叔年过三十自然脱落的头顶的头发一样——啊，眼镜能找回来，但头发找不回来了。”
“……”
歌姬语塞。
“不说那么多了。”五条悟兴致盎然，他迫不及待地想要实验这架眼镜，虽然两层眼镜叠在一块确实很滑稽，他捏住二人的衣袖，银时表情麻木，歌姬表情惊恐，显然想起了某些不该想起的不美妙回忆。
“等等，术式「单独禁区」——”
五条悟的无下限术式在某个天然卷日复一日的捶打下显然比之前要更熟练，身体各处泵出咒力，裹住两个人也不成问题，然后五条悟灵巧地跃出——空间如切线般展现在他们面前。
当然，遗留问题也不会这样解决。在开展术式的那一瞬间，白发咒灵远远望向隔壁的商业街——
真是令人不爽的巧合。
在丢失了三人的身影后，商业街上的某个身影默默地暗道一声晦气。
但很快他也无暇思考，怀中的手机提醒着他大人物的冷酷，他忙不迭地点开：“对不起……我确认不了他们的位置……是在下无能！”
“不必介意。”手机里的声音暗笑着，“他们已经进入了。”
“哪怕是很没礼貌的方式，也得好好欢迎一下。”
不知名的某处，某位的眼神游离在那个能被拍入摄影机的咒灵上。手慢慢拂过背后贴满了整片墙的资料，笑意更真切了些。
“阿嚏！”
刚刚落地健康院的二楼，银时便猛猛打出一个喷嚏，被波及到的五条悟抹了把脸，沉默地看向讪笑的咒灵。
“这年头啊，当作者不会转场、描写也烂得不行的时候，就会让配角做些身不由己的事来过渡啦。”银时趁机挼了一把五条悟柔顺的白发，“小悟，你要听好，就算是这样你也不要怪罪她啊。”
“……不然某天多些奇怪的设定就完了，人生也会跟着设定一起掉进深渊的。”
“呵，我可是五条悟！”五条悟听此言昂首挺胸，“只要我还是一天最强，那我就不会——”
银时面无表情地给了他一巴掌。
“哎呀，突然控制不住自己的手。”他说，“别太得意了年轻人，这年头身家性命握在日本漫画家里就是最大的不幸，立flag也等决战后吧。”
银时随即话锋一转。
“所以，”银时奇怪地看了看四周，向五条悟发问，“你小子把学姐扔到哪去了？没时间开玩笑了……不对……已经进到帐里面了？”
银时顺手拿的五条悟的手机已然显示不出任何信号。
面色不虞的五条悟脸色猛然变白。他刚刚似乎得意过头了，没注意歌姬的辅助，好像……直接跃进了……不知名的……
帐。
“——你小子把我们的保护对象扔到哪去了啊！”
银时揪起他的领子大喊。
“这下真是前途一片黑暗了——这是哪里来的帐，这分明就是个纯金加码的陷阱啊！资料完全没提啊！总监部是不是压根都没人出来查一下就直接上交随便应付你们了，你人缘差到这个地步吗悟！夜蛾呢！夜蛾救一下啊！”
“而且……”银时头疼地看着四周，血红色的眼眸前所未有地亮，“这些治疗室已经串联在一块了。”
健康院的二楼是私密性极强的房间格式，跟逼仄的公寓不同，这里的房间寥寥可数，但这一刻，房间以指数倍增加，看得让人眩晕，本来一楼还可见的几个人在二楼直接消失了踪迹，留下的只有寂静。
被放下的五条悟被摇得头疼，但也蹙眉想到了这几点。他握拳，认真地分散开自身的感知，一寸寸地依靠自己的咒力来扫荡这些房间——但话说回来，他们身上可是戴着眼镜进来的，本来是为了不影响健康院内部余留的二十人，但也拜此所赐，他的探测也少了几倍的速率。
为什么这些事总能奇怪地撞在一块？
在他努力的时候，一旁的银时不知为何，视线聚集在被一起带进来的资料上。他走过去，思索着拿起资料，看着那上面此刻胡乱不堪的资料。
【前原……】，后面的字体被扭曲，转瞬即逝，变为了更娟秀清雅的名字。
【前原司音】。
银时挑动了一下眉头——这可是现今【健康院】持股人，说的不好听就是大老板。政界鼎鼎有名的党首之女，目前……好像是在冲击党首的位置吧？女承父业啊。
身在外面的持股人派他们出来干活，很寻常吧？
所以那上面的名字本来应该是谁呢？
正当他这么想着，上面的字体又开始扭曲变化，但这次，银时的眼神不复平静，甚至可以说有点难看。
沉默了几分钟，他自暴自弃地闭上眼睛，从中挑选了几页，沉默着回望着了五条悟。在白发dk身旁，几页资料额外显眼。
“……喂，悟。”
“啊？”
五条悟没有分散出多余的感知，草草地回应了一句。
“「前原司音」，这个名字认识吗？”
五条悟眼中绽出些许异色，他有心地收敛起部分咒力，根据回忆回答，“前原家是政界的，全家鹰派，姑且跟我们有点关系，那个名字我不怎么眼熟，但小时候看到过。”
“哦，应该是在我小时候的晚宴上。”
“她有没有咒力？”
“你这样问等于没问。”五条悟回答，“我小时候因为六眼头疼得要命，根本也记不得那些人长什么样、又有没有带咒力，五条家也不记这些，利用就行了，政界的家伙各个都是坏家伙，身上缠着的咒怨多得吓人，搭上干系的话谁都逃不了好。”
“所以这就是政界保守派。”他听到银时不加感情的评价，煞有介事地认同，“差不多是这样，但还是要更险恶一点啦。”
“世家缔结关系、永远浮于上层的流通——这跟你们咒术界，不都是一样的吗？丑恶的人心层出不穷、利益接驳，真是差不多的光景啊，熟悉得令人发笑了。”
“——哇塞，真敢说啊小银。”沉默了一段时间后，五条悟不带笑意地说，意有所指地暗指，“你想说谁？我铁支持你、这摊死水太无聊了。”
“但生活就像不得不拔下的鼻毛一样，零零碎碎细细碎碎，但还是会重新长出来——”
“说什么？”
“没什么，就这样。那我先走一步。”
“什么先走一步，等我一会……”五条悟刚想敷衍了事，可身后传来几声爆响，他也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
被撕碎的资料漫天飞舞，银时表情淡然地站在那些碎屑其中，身后扭曲的剪影昭示着帐的扭曲，对上五条悟睁大的眼睛，银时只是平静地笑笑。
已经破开入局点的银时很自如地摘下眼镜，无咒力的体质使他变成了无数黑黢黢线条里最显眼的存在，他捂着胸口，望向被遮掩的电梯，眼神不免掺杂了点谨慎。
“我大概搞懂了，先去探个路，放心，不会死的。”几秒的空窗期，他不意外地看到五条悟的静置，他也快速地嘱托着，“当心丝线，当心眼睛——歌姬很快就会到这来的，剩下的事——”
“就交给你了。”
漩涡裹挟住白发天然卷，片刻之后，在五条悟快要杀人的目光里，吐出一个一脸懵的庵歌姬。
此时距离进入帐的时间才过了五分钟，但脸上还戴着眼镜的歌姬看上去却很慌乱，五条悟烦躁地啧了出声，恢复两个年级初见时那副老子最大的作态。
“烦死了，随随便便又扔下人到处跑的臭屁天然卷。”歌姬刚回过神来，就听到五条悟的暴言。
“耍什么酷，问一大堆不知所云的问题，明明我才是最帅的那个啊！”
“…你只是在意这个的话，能不能拉我起来？”听完整个过程的庵歌姬终于按耐不住内心熊熊燃烧的吐槽之魂，“夜蛾老师能把你们推荐给我也是有点用处的——别随便把我当成什么包裹啊！”
“得了歌姬。”五条悟冷酷地说，“难道你不觉得那个很帅吗？就那个——背着手消失的感觉，很有jump系男主的味道吗，可恶，让他装到了！”
自己爬起来的歌姬拍了拍身上的灰，面无表情看着五条悟。
庵歌姬：“你别逼我这次把你的名字加到报告列，上次写了三万字的一年级五条悟同学。还有，你是在嫉妒咒灵为了帮我抢了你的风头？”
五条悟：“……切。”
一针见血的歌姬鸣金收兵，四周围端详着，脸色终于好看起来。
她对五条悟解释：“刚刚我是被甩进了三楼。”健康院总共有五层楼，去越往顶的身份越尊贵，一楼有二人，二楼有六人，三四楼各自有人员流动，为四人到五人，而顶楼就是健康院表征上的拥有者，鸠山岛人。
“跟这里差不多，健康院的内部结构已经被扭曲得七七八八了，三楼里面也没有一个人。”歌姬头疼地说，“他们还能去哪了？”
五条悟摩挲着下巴，“我刚刚探测完所有的房间。”他轻轻松松地说着一点也不轻松的事，“确实没一个人，按道理说，最有可能是被咒灵转移到顶层。但这里有帐的话……”
“诅咒师与咒灵。”
庵歌姬脱口而出，脸色又难看起来：在这个诅咒师普遍都能按着普通术师打的时候，二级辅助术式的她就显得很羸弱。
“不不不。”五条悟反而否决了这个方案，“之前驻守的咒术师实力还是可以，现在的诅咒师还奈何不了啦，这种规模的、只认有认知的人的帐，只能是相当熟悉的人做了。”
话至一半，他相当娴熟地向紧紧抱住资料的歌姬摊手，“给我看看资料。”
庵歌姬沉默地交给他。
五条悟仅仅翻了一分钟，便把它收起来了，隔着两层眼镜看不出什么眼神，但庵歌姬还是默默叹气。
“歌姬，我已经很认真啦。”
“鬼信你，你可是五条悟。”庵歌姬没好气地回答，“跟我不一样，你会是未来的最强。”
“哎，可我现在和杰，都能被那个天然卷按在地上锤哎。”五条悟说，“我还没有那么强。”
“但歌姬你是真的一点实力也没有吧？”五条悟比出食指，很正常地指向庵歌姬，“你不是要依靠着我和小银来进阶一级咒术师吗？总监部不是这样承诺的吗？”
“没有。总监部只是让我盯着那个天然卷。”
“啊。”出乎意料的答案让五条悟小小地震惊了一把，而庵歌姬吊起了眉头：“硝子例外，你们dk二人组真是王八蛋。”
“你是想靠自己的努力晋升的话，难如登天啊。”
“我知道、我当然知道。”不知为何进入谈心time，此时此刻已经有着不知名的韧性的歌姬说，“但是我的家人很支持我。而我也想试试看——”
试试看什么？试试看一个人祓除？好志气，这这个咒术界都无法容忍女性的环境下吗？
“做个老师。”
庵歌姬说，不意外地看到五条悟的神色。她淡定自若，铺陈自己的理由，“我很喜欢孩子，本身也算是个普通人，既然这样的话，我想先试试看去教他们，至少把他们教得比你强。”
“就这样说出来了？”
“我并不觉得这是个很羞耻的梦想吧。再说，我也不像你们两个。”庵歌姬一字一句地陈述，“你们脑子里装的天方夜谭跟我无关，我是弱，只是想要做这些，仅此而已。”
“说这么多不像你啊。”
“我又不是对你说，你听清楚，我是因为刚刚的咒灵的面子才说的。”庵歌姬回头盯着他，镜片也不能遮掩的眼神里燃烧着奇怪的火焰，“我刚刚到三楼的时候，要不是他帮了我，我或许还过不来。”
“……？”
“还挺奇怪，他用咒力的话，脸上会浮现奇怪的咒文……”神社出身的歌姬回忆，“而且装扮完全换了，也不是水云和服。”
“……原来如此吗，所以去探路啊。”
五条悟说。
周围的空气突然冰冷起来，歌姬搓搓手臂。但五条悟好像没有意识到什么，突然开始自顾自地说起来。
“之前啊，我觉得我很强。”五条悟自顾自地说，“强到什么程度呢，我觉得我连高专都不用上——我术式的加强只会是板上钉钉。跟一帮普通的、或许连我十分之一都触及不了的家伙在一块，就像人看蚂蚁一样。”
“我不该降落在地上。”
“是啊，你可是五条家的嗣子。”没有了银时插诨打闹，庵歌姬的脾性也浮上水面：“——我真的很想打你。”
“你打得过我吗？”五条悟侧着头看她，表情好奇又挑衅，但又夹杂着不熟稔的冰冷，“打不过我、却还这样讨厌我——”
“我怎么可能不讨厌一个不尊重前辈的自大狂！”庵歌姬气急，五条悟压根就没变，“跟你不一样，我可是拼上了一切才来到这里的……”
“——保持这样。”
“……哈？”
“本来我什么感觉也没有。死了就是死了，上层也好，只要我能跟他们在一块，我就足够万事如意。”五条悟蹲下来，触碰了一下被货真价实的帐隔离的装置，那些漂亮的，只为了政界人士和富翁们运转的机器此刻失去了意义。
“小银啊。怎么说呢，很奇怪吧？明明是个臭屁得要死的咒灵，朝不保夕随时会因为信任问题被我们拖出去炸掉，还自顾自地拎着一大包东西跟你说没问题什么的。”
“……”
“但就是这样，他也是个会教训消极怠工的小孩的好家伙。”他也有勇气去阻止我啊。选择救谁谁谁的我，跟放弃了其他人生命的我。哎呀，居然被他看出来了。报复式睡觉的五条悟轻轻地想，脑海中浮现巧克力店里银时一闪而过的怒火，以及刚刚银时平静的眼神。
他的小银是真的、歌姬的小银也是真的。
“你是故意消极怠工？”哪怕听着jk风味极强、又傲慢的话语，庵歌姬也倒吸一口气，“你知不知道这次这个盘踞的咒灵覆盖范围有多广，哪怕现在安全也——你个王八蛋！”
“这个不用我解释吧，歌姬。”
眼睛是心灵的窗户，即使戴着眼镜五条悟也定然翻了好几个白眼。五条家的嗣子这个身份让他在健康院里如鱼得水，也提前参透了那些腌臜无谓的事：身在巫女神社的庵歌姬，只想着怎么救人、完成任务……
资料上，赫赫有名的政界领导露出一副亲民的模样，却不会写他曾经在合法花街里过了好几年；有名的千万富翁暗地里偷税逼得银行法人跳楼；就职的医生光鲜亮丽，也是从原本的小诊所被破格挖到健康院的……
年幼的神子置之不理，长大的神子轻飘飘地决定了他们的生死。被初步树立的善恶观何等恐怖。
五条悟的高傲让他已经开始用自己的准则决定了他人的生命，他后来可能会依赖看上去真正可靠的人，夏油杰也是如此，他们在某条不能深思的路上越走越远。他们信任的人都没能抵达他们的高度，他们晕乎乎地站在钢丝线上。
直到他们遇到了一个能把他们按在地上锤、死鱼眼的银发天然卷咒灵，用着奇怪的方式全身心操心他们的咒灵。
五条悟猛然意识到：啊，如果可以，他其实是想试试看做「五条悟」不能做也不会做的事来着。
因为被银时、仅仅因为被他奇怪的办法慢悠悠地抚平了棱角，又看到了天然卷那饱含着种种复杂情绪的面孔，似乎在说着，与人相遇、与人沟通，也不该被胡乱地归类为蔑视与痛苦。在这个世上，所有人都被统一的浪潮所扑打雕塑，但，变成什么样是能自己抉择的。
但火大啊，真令人火大——他竟然没有意识到银时被人从灵魂层面上切开了。刚刚如果他不走快一点，咒灵核心可能压根都恢复不了——
他有能力、也足够年轻——才不要变成那种能随意操纵别人人生还不负责的王八蛋上层！
深吸一口气，五条悟轻轻吐出所有的思考与愁绪。
“……所以会被骂也不奇怪啦。反正先给小银面子，等下次一口气报复回来就OK啦。”
“你跟我说我也听不懂啊！”
并没有get到的庵歌姬火大地看着自说自话的五条悟，她使劲磨磨牙，很不想承认她确实有那么一点能体悟到。咒灵也好，人也罢，那种水到渠成、无声无息却用懒散和不成器掩饰的关怀比五条悟还有傲娇味。
“我又没在跟你说话。歌姬好白痴。”
五条悟像是看白痴一样看着她。
“五条悟！！”
“——我是在对你身上被留下的还把小银切成两块的术式说话。”
五条家的神子摘下两层眼镜，露出来一双不知何时蓄力完毕、声张着无名的怒火的眼睛。宛如冰层层碎裂，那片浩瀚的、危险的汪洋也一触即发。
“术式顺转——苍。”
“好了——这位高超的咒术师小姐。”五条悟语气兴致盎然，稳稳对住惊悚的庵歌姬，示意她放轻松，“喂喂喂，怎么能够离开呢，你还没说完呢——”
庵歌姬心惊肉跳地看着不知何时自己身上如蛛丝般冒出的实质化咒力，这样浓郁的咒力，已经抵达了一级的水准。
五条悟笑意盈盈地张开双臂、摇晃着手里的资料。上面的丝线连接到庵歌姬身上——一切的源头在咒力咋起的狂风中猎猎作响，在简单到令人发笑的帐里，庵歌姬的瞳孔放大。
【健康院】——并没有完全失联！总监部是知情的！
五条悟侧歪着头，小心地攥住被赠送的礼物，随即五指放松，那份特殊条件下呈现术式特性的资料也随之卷入扭曲的场景中。
“术式解析姑且做不到，但这个账的话，是「携带资料的人才被准许进入，但视情况分散」的特点。”
自信的高专生一把扯过歌姬的衣袖，抹开身上的术式，狂妄地向这不知何时延伸的无尽场所大声宣告：
“你是为什么选择歌姬，而我家混蛋咒灵又被你扔到哪里去了？这都不重要，我会让它变得不重要——”
“我一定会找到那个死不出声的天然卷，然后找到你。”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老师和甲方这两种身份融为一体的话世界也就接近毁灭了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