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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第 34 章 ...

  •   那一刻,宁时毓的世界好似静止了一般。

      犹如一记闷雷,击得他脑中一片空白,嘴唇微颤,指尖捏得泛白却说不出半个字来。

      手中的玳瑁折扇,当即落地。

      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你说她怎么?”

      怀孕的妇人正是尤翠翠,她还以为宁时毓想不认账,轻声讽刺道:“难道,宁公子自己做的事还不想认吗?”

      “我表妹福儿怀了你的孩子,你不但没好好对她,反而趁大雨之时把她赶出府邸。”

      “她大受打击,腹中的孩儿也没有了。”

      宁时毓好似瞬间被抽干了力气,心口也像被人拽在手中拉扯,连呼吸都痛。

      喉间溢出破碎的呢喃声:“不可能,她一直都有服汤药。”

      门口并没有旁人,只有宁时毓和穆离主仆二人。

      尤翠翠也不隐瞒,眼含愤怒,“福儿说,有一两次,她忘记服了。”

      宁时毓眼前一黑,脸色苍白,脚步踉跄。

      下一瞬,腿不听使唤地上了马车。
      *
      福儿躺在床上几日,实在无趣时,就看她姐姐做针线活。

      乐哥儿一向很乖,吃饱了就睡。

      曼儿收拾完家中的事情,便陪着福儿。

      怕她一人又起来到处走,受了风寒。

      如今她年轻看着无事,可到了以后身子就吃亏了。

      几日过去,曼儿还是不敢把福儿的事情告诉家中其他人。

      既要照顾福儿,还要带乐哥儿。

      福儿心疼她姐姐,也不反驳她一句。

      曼儿说什么,福儿都依着她。

      只是听到屋外的声音,福儿也忍不住好奇,时不时推开轩窗,两眼望向窗外。

      “姐姐,云哥儿真皮,整个巷子口都是他的声音。”

      “就是不知他们在玩什么?”

      看得出来,福儿很想出去透透气。

      曼儿忙关上轩窗,嗟叹道:“不是姐姐不让你出去,无论如何,你得在床上躺满一个月。”

      “大夫说了,你这次定要养好身子。”

      后一句便是,否则日后子嗣艰难。

      曼儿也不敢说出来,只能藏在心中。

      这些日子,她把福儿照顾得很好,就是怕她再落下病根。

      福儿小声嘟囔道:“姐,人家说我这样的半月就行。”

      “那是人家,你不行,被那人养的……”

      “福儿。”

      不等曼儿唠叨完,屋外便传来熟悉的呼唤声。

      福儿还以为是自己出现了幻觉。

      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然而,下一瞬,房门就被人推开了。

      活生生的宁时毓便出现在门口。

      曼儿惊得,猛地从床边坐了起来。

      “宁公子。”

      福儿呆呆地看傻了眼,门口站着的正是 她姐姐口中的那人。

      也不等姐妹俩招呼他。

      宁时毓几步就来到床边厢房。

      短短几日不见,他瞧着福儿就憔悴消瘦了不少,心口隐隐作痛。

      不顾曼儿震惊的,缓缓坐到福儿身边。

      目光不自觉扫向她的小腹处,眼中悔意一闪而过。

      “福儿,都是我不好,这几日你受苦了。”

      “我来接你回府。”

      眼底全是疼惜与愧疚。

      他伸手想抚向福儿的脸颊时,被曼儿一把挥开他的手臂。

      并挡在了她妹妹跟前,“宁公子,福儿那日浑身湿透回来,便晕倒在地。”

      “连……”

      说到后面,曼儿心疼自己妹妹忍不住哽咽道:“今日,你说接走就接走。”

      “日后是不是嫌弃了,又把人赶回来?”

      “我妹妹经不起你这样折腾。”

      “还有,我妹妹没名没分地跟着你,你究竟把她当什么?”

      曼儿胆子再小,也知道这个时候不能轻易随他回府。

      宁时毓的目光一直紧锁着福儿,此时见她姐姐拦在福儿面前,甚至不再让宁时毓靠近。

      视线被遮拦,宁时毓这不得不抬眸看向曼儿,听她说福儿那日的境况。

      挺直的脊背微弯,眼底再次涌起懊悔。

      还未出声,却听福儿出声打断,“是你自己说的不想再看到我,接我回府做什么?”

      “我也不想回宁宅了。”

      面对宁时毓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福儿到现在才缓过神。

      不敢置信,宁时毓会亲自来她家中。

      往日都是穆离来唤她,宁时毓等在巷子口。

      今日竟然屈尊自己来了。

      他向来对下人严厉,做的决定何时反悔过。

      若是她一直是他的丫头,宁时毓这般做,她消气后不会怨他。

      可自从两人有了肌肤之亲,不一样的关系后。

      福儿看得也就没那么豁达了。

      她也不知道从何时起,心里对宁时毓已经有了悄悄的变化,生出了一些期待来。

      那夜宁时毓赶她出宁宅的绝情,还历历在目。

      想到那夜,福儿眼泪不自觉滑落,两手紧紧抓住被褥。

      直到听见她姐姐的质问声,把福儿拉回了现实。

      宁时毓瞧福儿伤心落泪,也难受。

      双眸再次越过曼儿,一心系在福儿身上,低声道:“你怨我,气我都可以,可你的身子……”

      一想到福儿腹中曾有过他的孩子,宁时毓痛得两手紧握,手背上的青筋突起。

      “和我回府好好养好身子,你在这里也不方便。”

      福儿背过身去,也不再看他。

      轻声说道:“这是我家怎会不方便。”

      “我不怪你,是我自己有错在先。”

      “你是主子,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我也想明白了,你的话当不得真,你走吧。”

      宁时毓脸色苍白,随后从怀中掏出那香料盒来,柔声道:“我去你的铺子看过了,是我错怪了你。”

      “只要你与我回府,养好身子。”

      “你想开香料铺子,制香,我都答应你。”

      若是往日,福儿只怕连一瞬都不会犹豫。

      可这一次让她也看明白了,宁时毓能给她一切,也能随时收回这一切。

      此时他内疚来接回她,再次给他想要的东西。

      下一次再惹恼他,同样也会赶她走。

      还是自己挣的才可靠。

      只不过,这一次收走的是她腹中的孩子,有一半也是她的。

      想到腹中没了的孩子,福儿紧捂着小腹低声抽泣起来。

      宁时毓心中也不是滋味,神色痛楚,不顾曼儿的阻拦,从背后紧搂着福儿。

      “除了那日的气愤之言当不得真,往日我说过的都是真的。”

      “你不能质疑我对你的情义。”

      “和我回去可好?”

      福儿挣脱开宁时毓,转身说道:“那日你赶我的时候,那般绝情。”

      “让我如何相信你说的情义。”

      边说边去推宁时毓,“你走,你不想看到我,我也不想看到你。”

      “这是我家,不是宁宅。”

      “我没必要再听你的吩咐,你走呀……”

      一开口,福儿越说越委屈,根本停不下来。

      她哭得发颤。

      宁时毓也痛,他不知该如何让福儿不再伤心,低头吻向福儿的脸颊和双眼。

      想吻干她脸上的泪痕,“好福儿,你别伤心了可好?”

      “看着你难过,我的心都碎了。”

      曼儿想到自己妹妹的身子,只好用力把宁时毓推了出去,插上门闩。

      听着屋内福儿的哭声,宁时毓心疼不已,忍不住红了眼眶。

      他并未离去,而是久久伫立在门前。

      直到里面恢复了平静,宁时毓才贴着门框说道:“福儿,我要离开陵阳一段时日,你在家中好好养着身子。”

      “等你气消了,我再来接你可好?”

      里面依然没有回答,宁时毓又移步到轩窗前,想再看一看福儿。

      他这一走,不知何时才能回来?

      无奈窗牖又被曼儿关得严严实实的。

      眼看天色渐晚,穆离已经催促好几次了。

      宁时毓不得不离开,可脚下像是生根了一般,就是不愿离开,“福儿,我走了。”

      “你要好好地。”

      屋内依然没有回应。

      听他耐着不走,曼儿怕她嫂子回来看到。

      只好开口赶人,“宁公子,你走吧。”

      “我会照顾好我妹妹。”

      “你在这里,只会白惹她伤心。”

      听不到里面的回答声,宁时毓这才不甘离开。

      次日,余嬷嬷不但领来了乌大夫,还给福儿送了爱吃的糕点和膳食,衣裙和首饰。

      以及曼儿母子俩的用物。

      让姐妹俩吃惊不小。

      曼儿推辞不要,余嬷嬷称,她只是按主子吩咐办事。

      若她们不收,自己就得受罚。

      乌大夫诊脉后,什么都没说,只给福儿开了药方,让他身边的小厮去抓药。

      连余嬷嬷都不告诉,福儿究竟得的是何病?

      自己主子既然连她都不愿相告,余嬷嬷也不敢过问。

      余嬷嬷又转告了宁时毓临走前的嘱托,“好姑娘,你安心养身子,你的膳食每顿我都会亲自来送。”

      “公子给小灶房已经吩咐好了。”

      “公子说,让你养好身子,只要你好好的,你想制香,开铺子他都不会再阻拦。”

      “还说你青玉街的铺子太小了,他会给你换间大的铺子。”

      福儿神色淡淡听着,一直都是曼儿在招待余嬷嬷。

      福儿神色不佳躺在床上,也不愿起身。

      余嬷嬷起身告辞时,福儿才问道:“嬷嬷,我开铺子的事,是你告诉公子的吗?”

      余嬷嬷虽有些自责,却目光坦诚,“是。”

      “福儿,这事瞒不住,他早晚会知道。”

      福儿含泪笑了笑,“我知道嬷嬷,我没怪你。”

      快出门槛时,余嬷嬷却反问道:“难道姑娘不问,公子他去了何处吗?”

      福儿没作声。

      余嬷嬷却担忧说道:“公子去了岭南。”

      听到岭南,福儿抬眸看向余嬷嬷,下意识问道:“他有危险吗?”

      余嬷嬷神色复杂说道:“这一趟并不太平,老天保佑公子能平平安安回来。”

      “你若愿意给他去信,也能让他有些盼头。”

      福儿没答应,等余嬷嬷和乌大夫离开后,曼儿才问道:“福儿,你比姐姐有福气。”

      “那宁公子对你还是有几分真心。”

      “可你与他身份有别,只怕做不了她的正妻。”

      “娘也快回来了,此事你打算继续隐瞒,还是把此事告诉娘亲和爹爹。”

      言外之意,按她们爹娘的想法,既然福儿身子都给了宁时毓。

      只怕会让福儿干脆做宁时毓的妾。

      按如今这个世道,没有哪个清白的好人家,会要福儿这样破过身子,还落个胎的女子。

      福儿喝完参汤,用衣袖擦了擦嘴角,“姐姐,此事你还是继续帮我瞒下去吧。”

      “我不想再回宁宅了。”

      “管他的正妻和侍妾是谁,都与我无关。”

      “往日我就没想过当他真正的女人,只是天真地以为,做了他的女人,就能得到他的宅子了。”

      “如今看来,还是不可靠。”

      “等我身子养好了,我要继续开香料铺子,挣到银子,自己买宅子才是最可靠的。”

      曼儿被她的一通离经叛道的言语,吓得愣在原地,好半天才说道:“你把身子给他,就是图他的宅子。”

      福儿认真想了想,“也图他的相貌和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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