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顶着雨奔跑的人》秋色的凋零

5、最后的光芒

　　我躺在草地上翘着二郎腿嘴里叼着狗尾巴草默默地看着老者，他安静地靠在核桃树干上抽出绑在腰间的烟杆，再抿一撮烟袋里的烟草，随后点上火猛地吸一大口。老者望了望当空的太阳，他的脸在暖阳的照映下显得格外温和。
　　我看罢将身子坐起来，满脸同情的望着他。
　　老者又吸了一大口，正当吐烟时被呛得一阵咳嗽。我将身边的水壶递给他，希望一口微不足道的水可以让他好受一些。老者摆了摆手将烟杆里燃烧的灰烬磕在石头上并说道：
　　“这吸烟害人啊，可这又是个好东西，之所以有了它我才能将以前那些煎熬的日子逐渐看淡。”
　　“确实是个好东西，人啊脑袋里装的事儿多了烦恼就会不请自来，一旦有了烦恼呢它就会记忆悠闲，有人借酒消愁，有人熏烟取忧，哪怕抿一口就会回味无穷。”
　　老者对我的话点点头，他拍走了石头上的烟灰一屁股坐在上面并讲述出自己的故事。
　　那晚我们一家睡得格外满足，那天天还未亮阵阵鸡鸣声将我从梦乡拉了出来。正当睁开朦胧的眼睛时我发现自己在床上躺着，然而床上的娘已经不知所向，我慌了神飞快地跳下床跑到我爹熟睡的椅子旁将我爹晃醒，他猛地抬起头看着我，又瞅了一眼床上，随后我俩又像失了魂一般跑出屋去，发了疯似的找我娘。
　　之后我和我爹都停留在一间亮着灯，冒着烟的屋子看样子像是厨房，屋内两三个身影在忙碌着。我俩慌忙钻进屋内看到我娘坐在土灶前烧火，另外两人在和面，拌鸡蛋的正是这家的男主人女主人。昨晚郎中临走之前对他们称呼为林大哥，李大嫂。我也以林叔李婶来称呼他们吧。
　　林叔，李婶见我和我爹如此心慌意乱便站起身高兴地说道：
　　“哎呦，起来啦，昨晚睡得还好吧，这饭都没做好呢。你看这，我还准备等饭做好了再去喊你们爷俩呢。”
　　我爹紧紧地握住李婶的手颤颤巍巍地说道：
　　“李姐，我媳妇人呢，她在哪，没有她我活不了啊。”
　　“你看吧这人都冻傻了，芳，你丈夫到我这要人来啦。”李婶将身子转到土灶边上对我娘笑道。
　　我娘笑了笑没有说话。
　　“既然都起来了，就坐在火边暖和暖和，你们爷俩坐那好好歇歇，马上饭就做好了。”李婶说罢就张罗着收拾碗筷去了。
　　我和我爹挨着我娘坐下，土灶里的火将我们的脸照的暖暖的，此时此刻我们每个人心里面都希望时间停留在那温馨的那一刻。
　　天空伴随着锅盖的掀起也逐渐明亮起来，我们在李婶家享用了一顿在我看来特别丰盛的早饭。吃罢饭临走之前，林叔收拾了几麻袋柴火让我们带回去，李婶也将自己出嫁时到现在喜欢已久的红毛衣送给我娘。我爹连连拒绝，因为我们都知道拿人手短的道理，可在林叔与李婶的斥责下我们才不得不听从他们。
　　我和我爹背着柴火，为了让我娘暖和一点干脆将所有的厚衣服全都套在她身上。我们一家走在回家的小道上，天空中飘落的雪花将大地染的发白，远处山与地一道白线穿过，它搁开了山河，分离了枝叶，留下了我们通往回家路上的脚印，暖热了我们一家永不分散的心。
　　满院落花帘不卷，我们终是归来人。
　　我们走到院子里，看到既熟悉又陌生的场景不由得感叹万分。临走时我们在此留下了一长串的脚印，回来时却再也找不到曾经走过的印记。让我们意想不到的是屋里的火盆竟然还存留一丝丝暖意，可能它也苦苦等待着我们归来后，绽放出最后的光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