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案集3》沉默的戏剧

8、波斯菊之心（八）

　　向老爷子突发心脏病，吃了阿骅医生开的药之后睡了过去。
　　整个老宅陷入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慌。
　　韩琛回到房间，他坐在沙发上合着眼，神情无比疲惫。
　　大头从门外进来，对顾庭希说：“管家大爷报了警，但是警察那边好像有什么大案子，一时间拨不出人手，加上这里偏僻，他们已经调人过来了，让我们等至少六小时。”
　　顾庭希看了眼手表，这时候刚过十二点，等警察来，天都黑了。
　　大头又说：“小女佣烧了饭，请大家去吃。”
　　顾庭希沉闷的叹气：“哪里吃得下，你去吃吧。”
　　大头咽了咽口水：“那我很快回来。”
　　“去去去。”
　　顾庭希盘腿坐在沙发上，抱着抱枕，他捋了捋脑袋里乱七八糟的信息，缓缓说道：“这三件案子里有两个密室，陈列室虽然不是密室，但是没有钥匙，凶手是如何锁的门呢。”
　　他在心里琢磨，却越想越糊涂。
　　楚馨棠被发现死在卧室里，房间是个密室，落诗雅被发现死在陈列室里，但能将房门上锁的两把钥匙，一把在玛丽手里，一把在向柏或者凶手手里。向柏被发现死在卧室里，也是一个密室，然而向柏的房间门锁和楚馨棠的并不相同。
　　顾庭希灵机一动：“我知道了。”
　　韩琛看他。
　　顾庭希说：“落诗雅是自杀的，凶手有陈列室的钥匙，他入夜前将陈列室的大门打开，让落诗雅进去看项链，他们或许在计划什么，但是最终出现了意外，落诗雅自杀了。”
　　韩琛笑：“你和凶手的想法极尽相似。”
　　“你这么说好像在骂我一样。”
　　韩琛笑笑不说话。
　　顾庭希又说：“可是向柏不同，如果向柏只是割腕，所有人都会以为他是自杀，可是他的手腕和喉咙同时被割开，这是自杀做不到的。凶手是想告诉我们，他是被杀，这是一起密室杀人案。”
　　韩琛叹气：“一连四个密室，就算是我，也有许多想不明白的地方。”
　　“四个密室？”顾庭希脑袋里满是浆糊。
　　韩琛见他抱着抱枕，一脸迷茫的看着自己，韩琛起初是笑，逐渐笑容停滞在脸上，他懊恼的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
　　“失误了。”他连忙站起来往外走。
　　顾庭希跟在他后面：“怎么了，你想到什么了？咱们去哪儿啊？”
　　韩琛跑进向柏的房间。
　　却意外的看见向老爷子站在向柏房中，那张双人沙发的坐垫被掀开，下面赫然是一道隐蔽的空间，而向老爷子正弯着腰捡起一件东西。
　　韩琛走进房间，他沉默地看着向老的背影。
　　向老把手插在口袋里，淡淡道：“韩琛，你不如仲平形容得那么聪明。”
　　顾庭希问：“老爷子，你心脏不好怎么不好好休息，来这里干嘛？”
　　“向老，你的心理承受能力比普通人好太多了。”韩琛伸出手去：“你捡到了什么，不如交给我吧。”
　　向老没有说话，他微微转过身，脸上露出绝望的笑容，许久他才噙满泪水的说：“我要保护她，我只能保护她。”
　　韩琛敛起眉，他用一种近乎悲伤的眼神看着向老：“波斯菊野生野长，它从来不是靠谁精心培育才开遍漫山遍野。”
　　向老垂下眼，他从裤子口袋里摸出一个发夹，那枚廉价的珍珠发卡已经被时光磨去了光泽，只留下斑驳的岁月痕迹。
　　“这是向瑛的发夹。”韩琛说。
　　“她最喜欢的从来不是波斯菊之心，而是那个男人送她的这枚发卡。”
　　韩琛看向那张沙发，沙发底下的空间大约可以容纳一个身高一米六左右的人，他方才感觉这间房间总有古怪的地方，但却总是想不清楚，直到看到顾庭希在沙发上抱着抱枕，他才意识到向柏沙发太过于空荡荡了，没有抱枕也没有杂物。
　　他晚了一步，凶手已经离开了。
　　韩琛突然笑了起来，他看着向老说：“我也许不聪明，但我会给你完整的真相。”
　　向老不明白他的意思，然而此时韩琛已经离开了房间。
　　顾庭希心里真是挺别扭的，向老爷子竟然说他琛哥不聪明，他也忒没见过世面了，他琛哥多好啊，又聪明脾气还好，他要是有韩琛一半聪明，他尾巴能翘到天上去。
　　韩琛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他拍了拍顾庭希的脑袋：“我去附楼找一样东西，你把所有人包括向老叫去附楼大厅集合。”
　　“哦哦好，那我去了？”顾庭希迟疑道，“凶手不会在路上埋伏我吧？”
　　韩琛摇头：“一切都结束了，凶手已经坦然接受了这样的命运。”
　　*** ***
　　顾庭希把所有人叫去附楼集合，向老在宁姨的搀扶下来到大厅。
　　宁姨实在忍不住抱怨了几句：“什么时候了，还故弄玄虚，老爷您身体不好就不要逞强。”
　　顾庭希点了点人数，差不多都到齐了，他没见到厨师，便问了一句。
　　沙燕回他：“昨天做完晚饭就回去啦，少夫人只请了他三天，昨天出事之后，他就提前回去了，今天的早饭和午饭是我和宁姨烧的。”
　　顾庭希看向韩琛，韩琛点头。
　　沙燕从厨房端出几碗杏仁露，他对顾庭希说道：“你和韩先生没吃午饭，喝点糖水吧。”
　　顾庭希端了一碗在手里，韩琛对沙燕道：“你跟我上楼，去向瑛的房间看看，我想确认一点东西。”
　　向瑶幽幽看向韩琛，问：“确认什么？”
　　韩琛没有回答她，对沙燕道：“走吧。”
　　顾庭希安抚向瑶道：“没事，别担心，你喝碗糖水吧。”
　　向瑶点点头，她端起一碗杏仁露，抿了一小口。
　　沙燕陪韩琛去往二楼，她跟在韩琛身后，问道：“韩先生，你要干什么呀？门堵着呢。”
　　两人走到向瑛房间门口，韩琛突然道：“我忘了一个袋子在大门口，你能不能马上帮我取过来。”
　　“现在？”
　　“现在，麻烦快一点，我着急用。”
　　沙燕茫然的点头，她立马往回跑，她穿过长长的走廊，气喘吁吁的跑向楼梯，向瑶见她下楼，站起身问道：“你们干什么去了？”
　　沙燕喘着气摆手，径直跑向大门，她边跑边说：“我拿个东西。”
　　她打开大门，突然惊叫一声，一屁股坐在地上。
　　韩琛站在大门前，目光炯炯的看着她。
　　沙燕惊呼：“你怎么在这里？”
　　大头挠挠头：“你刚才不是上楼了吗？”
　　韩琛道：“障眼法而已。”
　　向老爷子的脸上露出了惶恐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