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将至》子夜独雨

4、栀子花

　　林烨没有告诉葛优自己去哪个学校。
　　桂花香弥漫在整个校园内，葛优带着自己的东西站在校门口，抬头看着校门牌“薛明一中”，虽说这所学校比不上什么更好的中学，但也是他梦寐以求的学校，葛优踏步进中学，桂花香沛人心扉，葛优深吸一口气，开启了自己的新生活。
　　葛优把行李放在寝室，其他的同学还没有来，寝室为八人寝，上下铺，葛优选了靠近窗户的上铺，把行李铺好就下床开门准备回教室。门被别人先打开，一个人拿着行李箱走进寝室，头戴着帽子，认不出是谁，他把帽子摘下来，露出一张清秀的脸，放下行李后就扭头伸出手:“你好，我是李安楠，初次见面，多多关照。”葛优也伸出手:“你好，葛优。”
　　“这个铺是你的吗？我可以睡你对面吗？”李安楠指了指葛优的铺。
　　“随便吧。”葛优无所谓道，反正林烨也没有可能来。
　　门再次被打开，一个熟悉的面孔出现在葛优面前。
　　“林烨！是你！你怎么来这所学校？”葛优把手搭在林烨的肩上，“这是我铺，你要睡我对面还是下面？”
　　“那我还是睡你下面吧。”李安楠说。
　　林烨不做声，把行李放在了葛优铺对面的那张床。李安楠把手伸向林烨:“李安楠。”林烨握住李安楠的手:“林烨。”
　　“交个朋友吗？我刚刚来这个城市，不太熟。”李安楠试探性的问了问葛优和林烨。
　　“好啊。”林烨跳下床，拍了拍手。
　　葛优用一只手搭上林烨的肩，另一只手搭上李安楠的肩，三人并肩朝班级走去。
　　未来几日，基本都是日复一日的老师介绍，同学介绍。李安楠认识了更多的朋友，也没再和林烨葛优发展，关系也就是认识的陌生人。
　　“话说你怎么来这个学校啊。”葛优在一天夜里问林烨。
　　“因为想给你一个惊喜，专门来陪你的。”林烨闭着眼回答。
　　其他室友:“谁在说话？让不让人睡觉了啊！”
　　葛优只能乖乖的闭住眼睡觉，可还是辗转反侧，难以入眠，最后不知道以什么样的形式睡着了，反正他只知道醒来腰酸背痛，就像是被人打了一顿。
　　“怎么了，一直在那扭腰，被野狐狸附体了啊你？”林烨说。
　　“不知道啊，我怀疑你晚上打我了。”葛优戏谑的说。
　　“滚啊。”林烨不等葛优开口，先离开了寝室。
　　葛优穿上羽绒服，去追林烨。
　　时间难免有些快，明明没感觉它动，却在慢慢流逝。
　　“老师，我会想办法的，再给我两天时间，一定会凑齐学费交给您的。”这是开学的第三个星期，葛优一直没有凑齐学费，他的父亲常常买酒喝，喝了酒还耍酒疯。周末葛优同时打多份工才凑齐了一半的学费。
　　葛优从办公室走出来，林烨在窗边站着等候他。
　　“你怎么在这？”葛优走向林烨。
　　“在等你啊，被叫去干嘛了。”
　　“没事。”
　　明天就是周末，但老师规定在下个星期必须交上学费，葛优一个高中生怎么可能那么快获得钱，除非贷款。
　　葛优拿出手机，壁纸是林烨那天画的小猪。一个电话打了过来：“怎么还没有来，想不想干了？”是那家饭店又再催了，葛优穿上衣服骑上林烨曾经送给他的自行车就往饭店赶。
　　“怎么来这么慢，信不信我把你换了。”饭店老板指着葛优破口大骂。
　　葛优不管老板说什么，只是带上胶皮手套，开始了他的工作“刷碗”，虽然说每天挣得不多，但他没有别的道路可选了。饭店近几天非常火爆，又加上是周末，光是饭店老板一个人肯定忙不过来，就招呼葛优先停止刷碗，来端端盘子，葛优小心的端着盘子，放到客人的桌子上。
　　“怎么是你？”李安楠抬起头望着葛优。
　　“好巧，哈哈。”葛优尴尬的说道。
　　“为什么来端盘子？没有钱吗？”李安楠放下手中的筷子。
　　葛优沉默了一阵，没有回答李安楠的问题，只是继续端着盘子，端完盘子就洗盘子，也忙不过来，工资每天也就才五十，葛优早就不想干了。葛优扔下手中的盘子，走出后厨，坐在李安楠的对面。
　　“没错，我来这里打工确实是因为穷，我比不上你们这些随随便便就能掏出几千块钱甚至几万块钱的人，我拼命的去干也只能每天赚五十块钱，我还要养着我的父亲，我还要交学费，但我累了。”葛优流利的说完了一长串的心里话，李安楠傻傻的盯着葛优，正要说话时，葛优便按桌而起，走出了饭店。
　　葛优回到家，望着坐在酒瓶堆里的父亲，他对他失望透顶。
　　“怎么这么晚回来，你一个男的去卖了？”葛优的父亲摇摇晃晃的从地上站起来，又喝了一口酒。
　　“你还好意思说，你每天喝酒我还没骂你呢。你还好意思说。”父子的关系已经降低到了零点。
　　葛优家不算有钱也不算穷，现在的房子还是葛优母亲的陪嫁。葛优的母亲早就走了，大概是在葛优上小学的时候，他不知道他的母亲去了哪里，他恨他的母亲，他不知道他的母亲已经死了三年。
　　“贱货，把你妈害走了。”这是葛优父亲每天对葛优说的话。葛优也不反抗，每次被骂时他就静静的抱着母亲给他买的玩偶:一只小梅花鹿望着桌子上母亲的照片，可那张照片也被父亲撕坏，他现在已经记不清母亲长什么样子了。
　　“你看那个死婆娘干嘛，你想她了？哈哈哈哈，神经病。”葛优的父亲夺过照片扔在地上。
　　“还不是因为你没钱，如果你有钱的话能留不住我妈？！”葛优向父亲吼道，“你这样的人配做一个父亲吗！”
　　葛优跑回房间收拾自己的东西，全部收拾完也没有一书包。在一个月前，林烨提议让葛优和父亲一刀两断，林烨恳求林烨爸爸收留他，半个月前葛优思考好了便开始行动，直到现在家中已经没有太多他的东西了。
　　现在住的地方有了，但目前还有一个最大的问题:葛优的学费。他都住在林烨家里，也不好意思再要学费，每天自己除了学习就是打零工，学费才攒到一半。她已经接近崩溃。
　　第五周的星期一到来，时间是不会等人的，他把书包放到班级里就向办公室走去，打算恳求老师再给他一些时间。葛优轻轻敲了敲办公室的门，听到一声“请进”就开门走了进去。
　　“老师，能不能再给我一些时间。”葛优站着办公桌旁边。
　　“什么时间？”老师取下眼镜，拉开抽屉取出眼镜布。
　　“我的...那个学费啊。”葛优说。
　　“啊？你不是交了吗，一个人帮你交的，自称是你的父亲。”老师带上眼镜。
　　“我爸又没有钱，怎么可能，难道是林烨帮忙交的？但是他家也没有那么多钱啊。”葛优心里想着。
　　葛优走出办公室，轻轻关上门，心里五味杂陈。他不知道究竟是谁给他交的学费，但也还是很感谢他。他不知道帮自己交学费的人是贪图他的什么，但心中上上下下。
　　“嗨！又见面了，学费问题解决了没？”李安楠蹦蹦跳跳的超葛优跑来。
　　“嗯，不知道是谁给我交了学费。”葛优低下头叹息了。
　　李安楠跳起来，葛优害怕他摔倒，便张开双臂接住了李安楠。
　　“这个姿势还有点奇怪吧。”李安楠的脸离葛优的嘴唇极近，葛优说句话便吐出温热的气息。
　　“抱歉啊，习惯了，平时和朋友都是这样。”李安楠尴尬的从葛优怀里跳下来，“那个，你学费的问题不用担心了，我和我爸商量了一下，我们家公司会资助你上完学，如果你在大学毕业后没有工作也可以来我们公司的，欢迎你的到来！”
　　“哈哈，我还是比较相信自己，应该不至于的。”葛优开玩笑的说道。
　　“没关系的，我们公司随时欢迎你，以后没有生活费了再来找我，拜拜我还有事。”李安楠举起手摆了摆，示意拜拜。
　　“再见！”葛优望着李安楠的背影挥了挥手，“唉，不是他们家凭什么能资助我上学，不对劲啊，他也不求我什么。”葛优心里没数，也不好意思去要钱，但他连在学校吃饭的钱都没有了，他的成绩常在中下游，想要进步只看近一个学期的学习状态。
　　今年的桂花又纷纷吹落，明年栀子花开便是高考之时，时“间的冲刷使所有人麻木，每天重复着上课，下课，上厕所，刷题几个步骤，葛优在短短几个学期成绩也有明显的提升，基础目前已打好，现在要做的事是提高拓展能力，不得不提一句，林烨的拓展题做的基本上都是全对。
　　“你这个拓展问题很大啊，：有待提升，要不你找林烨给你补补？”老师拿着最近刚刚做的拓展卷子，葛优基本上都是叉。
　　“啊，好的好的，我最近一定想办法提高，下次拓展卷我给你一个满意的成绩！”葛优眼圈泛黑，最近晚上常常熬夜刷题，他害怕他的名次，害怕考不上林烨的同一所学校，害怕辜负了李安楠一家的信任，他为自己而学。
　　夜晚，葛优坐在林烨的床边，问:“现在开始吗？”
　　“你别这么说，有点怪怪的感觉，容易被别人误会唉。”林烨捂住葛优的嘴，从旁边拿出一套拓展试卷，扔到葛优面前:“你先做吧，不会的也别问我，我先眯一会。做完叫我哈。”
　　林烨说完就躺在床上睡着了，葛优摇了摇头，低下头专心做着数学题，那些数字一个个的都看得懂，但是组合到一起他就不会了，数字飞到空中，萦绕在葛优的耳朵边，葛优用手在耳朵边扫了扫，数字又飞到数学题上，葛优心想:“啊？没见过啊，什么立方体，什么几面，看不懂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