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1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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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店一楼，江漾刚走到大厅，她还在回味着刚才自己的发言，对于自己那突发的10%想法她都有点后悔了，觉得自己应该更稳点，脑袋里想着事，手里也失了神，手中笔不知怎么地就掉了下来。江漾正要附身捡笔，一双骨节分明的手指，捡起了铅笔。江漾抬头看，捡笔的是魏然。这次他没穿外套，一件单独的白衬衣。戴着一个细边的眼镜，像电视剧里年轻的斯文败类，不过是纯良的那种。魏然把铅笔递过去，又从口袋里拿了片纸巾递过去，笑起来。
魏然：“原来你也会紧张。”
江漾：“我才没有。”
江漾拿过笔，并未拿纸巾，魏然将纸巾攥在手心，笑得更灿烂了。
云曼尼这时候走了上来。
云曼尼：“魏然总，我想请教您下。”
云曼尼走上去，江漾被挡在后面，后面出来的同学越来越多。魏然再看，江漾已经随人流不见。
云曼尼：“魏然总？”
魏然回神过来。
云曼尼：“我想请教下time keeper在无领导小组中的出线概率···”
当晚宿舍里，江漾和春婷讨论着白天的面试。江漾和春婷入围了不同公司的初面，因此没有交锋。春婷摇摇头，说自己发挥的不行，大概率没戏，她问江漾怎么样。江漾头发包着，脸上敷着湿哒哒的面膜，靠在上下铺的楼梯上，手指弹着脸。
江漾：“我和王婷一组。”
春婷直接将手中的零食放了下去：“什么？？”
江漾点点头。
春婷：“怎么样啊？”
江漾：“ 45：55”
春婷投来期待的目光。
江漾下一句 ：“她55”
江漾：“如果领导注重管理能力，就她；如果领导注重逻辑思维，就我。
春婷：“首面进30%，你们俩都可以进。”
江漾：“我要第一。”
江漾：“人们只会记住第一名。”
江漾：“不是吗？”
江漾和王婷果然是孽缘，两人之后在新界组织的精英沙龙项目参观活动中再度相遇，除此之外，另一家知名房企北海的终面上，她们俩又再度遇见。随着遇见的次数多，江漾心态却越来越好，遇不遇见不是她能决定的，就做好自己好了。但是事实上，内心深处还是不想在新界终面遇上王婷，因为新界本身在地产是top级别的存在，并且新界校招可以说是本次秋招规模最大最专业的，也是江漾最看重的，她其实最开始参与地产管培生校招是为了争口气，但是准备和参与的过程激发了她的兴趣和好胜心，她这个人做事一向的原则就是，要不不做 ，要做就做到最好。既然她选择竞争地产管培生，那不拿下最优的那个offer，又有何意思呢。
操场上人不多，稀稀拉拉。江漾正沉思，忽然一个带着寒气的动作从身后举到了眼前，是一只冰棍。身后，是举着冰棍的春婷。
春婷：“喏。”
江漾吃着冰棍。
春婷：“漾，我妈想让我回老家，她说我爸认识我们那一个区的检察长，让我先干着文员，然后考正式编，她说检察院是个好工作，社会地位高，福利待遇也不错，并且我妈还说，在这工作的女生，也好找老公···”
江漾打断了春婷的话：“都是你妈说，你呢，你觉得怎么样？”
春婷忽然被问住了一般。
少倾，才缓缓开口：“我。”
春婷：“我只是想留在江城，其实我也不知道。”
江漾：“也无非几条路，考研考博，继续深造，未来出来做大学老师；考公考各种事业单位，进入体系；或者校招，进各种企业。”
春婷：“漾，我们现在好像顾漫的《骄阳似我》，每天都是没完没了的招聘会，花样百出的面试。”
江漾：“嗯。”
春婷：“唉，真的不知道自己会拿到哪个offer，大刘今天拿到了中建五局的了，占占去了中国移动，薛丽可能要下乡做村官了，她的选调生通过了，地产我是真的是不行，当时也是随大流起哄，我也不感兴趣，我准备换条线了。”
春婷：“你呢，最近也没见到你人，你地产咋样了？”
江漾：“截止现在，拿到了6个地产管培生offer。”
春婷：“哇。”
江漾：“我都拒了。”
春婷：“什么？！”
江漾：“确定自己喜欢哪个，就不要再留备胎。”
春婷：“我的个小公主，感情是感情，工作是工作，不能这么任性。”
江漾：“一心一意，是我的感情观，也是我的工作观。”
春婷：“如果新界没面上呢？”
江漾：“那就回家，反正我爸说会养我。”
春婷黑线，嘴角抽搐。
江漾：“养我一辈子。”
春婷的电话忽然响了起来。
春婷：“等会再收拾你。”
江漾俏皮的吐舌，吃着雪糕。
春婷：“我不会回北里。”
春婷电话里跟母亲争执起来，争议的理由就是春婷想在江城发展，而父母想让她回小城市过安稳的生活去结婚生孩子，最后以春婷挂掉电话而结束。
春婷妈妈：“你是非要把你妈气死才算完是吧。”
春婷：“挂了，再说要吵架。”
春婷妈妈：“你你。”
春婷：“我的人生，这一次我想自己安排。”
春婷妈妈喂喂的声音被打断，电话盲音。
江漾：“还好吗？”
春婷：“江漾你为什么想当管培生？”
江漾：“听实话吗。”
春婷抬头。
江漾：“其实我也不知道，最开始就为了争口气吧，面了之后，觉得唉，确实不错，优秀的公司 ，优秀的同行者。”
春婷：“你爸妈会插手你的选择吗？”
江漾：“当然不会，他们只希望我过的开心。”
春婷：“漾，有时候真的没有那么多当然。”
春婷低下了头，双手无力的垂下。
江漾：“你等我一下。”
说着咚咚的跑下看台楼梯，春婷的手持续垂着，直到一只打开的棒棒糖被塞到手里。
春婷抬头，是摸着自己前胸，喘的呼哧呼哧的江漾。
江漾：“吃甜的真的会心情变好！”
江漾说着也塞进去棒棒糖，然后可爱的舔着嘴唇。
江漾：“好甜！”
江漾坐在旁边。
江漾：“是不是心情好多了！”
春婷：“嗯”
春婷喃喃：“漾，我要是一个offer都拿不到怎么办？”
说着春婷转过去抱起江漾的手臂：“找不到工作，你会养我的吧。”
说着春婷像小动物一样谄媚地眨巴着眼睛。
江漾：“不要”
春婷愤愤：“为什么！”
江漾：“吃太多。”
说完江漾起身，身后春婷大叫：“死！江！漾！”
新界的终面如约而至，江漾也不出所料的通过了二轮角色扮演，进到了终面半结构化面试。江漾闭了下眼睛，拉开了终面会议室的大门，半结构化面试，有点压力面的意思，江漾的对面坐了新界的一众高管，她和最后几个通过的学生坐在高管对面，接受最后的问询。江漾睁开眼睛，看了下屋里没有王婷，然而当她整理面前的白纸时，旁边凳子被拉开，江漾抬头，坐下的人是王婷。江漾以为自己会心态波动，但是不知道为何，看到王婷的那刻，她的心反而平静下来。对面，徐艾达的话拉开了终面的序幕。
徐艾达：“首先我想恭喜在坐的每一位。”
徐艾达：“你们刷掉3000份简历，来到这里。”
徐艾达：“你们经过一面，二面，来到最终的三面。”
徐艾达：“来角逐这最后一张入场券。”
徐艾达：“进到终面的一共5个小组，每组6个人。”
徐艾达：“我可以坦诚的告诉你们，一组只出线一个，最终一共发出5个offer。”
徐艾达：“也就是说我们组，只会有一个人拿到offer。”
徐艾达说到这望向江漾和王婷，王婷望了一眼江漾。江漾面上没动，但是右手大拇指掐着食指指肚。这是她紧张时的习惯性动作。其他组里，也是同样的话术，云曼尼目光炯炯地看着评委，宋小小紧紧的攥着手里的笔，张建南紧紧握拳，肖凯扫了一眼在座的大家。
徐艾达：“请各位全力以赴。”
B组终面会议室里，宋小小正在回答着林琳的问题。
评委A：“望山豪庭。”
宋小小：“南三环与周祥路交汇处，高层均价11000，洋房均价12500。”
评委A：“西城美苑。”
宋小小：“山北大道与太行路交汇处，纯高层，均价8900。”
评委A问着，宋小小嘴巴动着。
评委A：“你很用心，做了很多提前准备。”
评委B：“为什么放弃选调生，来到地产？”
宋小小：“因为我看到了海报上的地产年薪，我想挣钱。”
宋小小咬了下嘴唇，虽然目光中有害怕，但神情坚毅。
林琳：“你很诚实。”
桌子下宋小小的腿轻轻颤抖。
宋小小：“我是最普通的小城来的学生，新界的年薪，几乎是我父亲一辈子工资，我干一年，顶着他干一辈子，我想让他们的生活过的好一些。”
林琳冷淡：“你刚用了笨人笨办法，让我们记住你。”
林琳：“你学数学，我希望你对钱的数字敏感，而不是只对钱敏感。”
C组终面会议室里，肖凯正在回答着魏然的问题。
肖凯：“我认为新界的销售是全能型人才，行销和坐销结合，渠道也很厉害。”
魏然抬起了头。
魏然：“从哪听的行销和坐销，这是我们业内行话。”
肖凯：“17年我在上海南辉做带队，和销售们打成一片。”
魏然：“多久做到带队，手下多少人？”
肖凯：“3个月，手下15个销售。”
魏然：“当时是你第一次做销售吗？”
肖凯：“是的。”
魏然旁边的评委刷刷在纸上写着什么。
D组终面会议室里，张建南正在回答着评委的问题。
张建南：“张经理应该对我有印象，我是那场宣讲的人气王，现场集赞458个，还获了个小米音响。”
评委C：“我有印象。”
评委C：“你有做销冠的潜质。”
E组终面会议室里，云曼尼正在回答着评委的问题。
评委D：“你的综合能力还是不错的，我想问一个问题，就是你为什么来地产？”
云曼尼：“因为梦想，树无根不长，人无志不立。”
云曼尼拿出手里的海报。
云曼尼：“我想像海报上的人一样优秀，我想要和他并肩战斗。”
云曼尼：“穿着职业装，拿着文件夹，走进CBD金融岛最高的那栋写字楼，是我一直以来的梦想！
徐艾达终面会议室里，由于江漾和王婷太过出挑，评委已经不再问其他学生问题，所有的问询和炮火都集中在了这两人。
徐艾达：“江漾，初面的时候，你就对地产信心满满，我想听听你的原因。”
江漾：“房地产的发展见诸于城镇化的进度之上，中国与欧美发达国家城镇化率仍有20%的差距，我认为随着中国城镇化的逐渐推进，商品房仍有广阔市场。我看了江城3年内的土地交易，依托城改的千亩大盘层出不穷，新房市场与城市化进程携手向前。这是我的planA。
江漾：“退一步planB，江城未来3环内拍地可能是越来越少，也逐渐会进入存量房市场，那么届时会迎来二手房天下，到时候会升起置换房的时代，小房换大房，刚需换改善，远郊换市区，房地产形式会变，但是需求持续存在。”
江漾说着的同时，徐艾达和吴首召交流。
徐艾达小声低语：“初面我就关注过她，别人跟她不是一个量级，她的脑子很不错。”
吴首召没有说话，江漾发言完毕，徐艾达开口直至江漾和王婷。
徐艾达：“王婷，江漾，可以说，你们两个都很优秀，但是Unfortunately，你们俩同组，最后只能入选1个。”
吴首召看了眼江漾，看了眼王婷。
吴首召：“王婷，你认为你比江漾优秀的点在哪？”
王婷：“首先我比她专业匹配，我的专业读的是房地产，术业有专攻，做自己专业，会发挥自己的最大优势；”
王婷：“其次地产是我的兴趣所在，我喜欢跟人相处，哪怕是陌生人我也不会觉得难受，在我们学院没有人不认识我；”
王婷：“再次，我比其他人都有经验，我大一到大三的所有暑寒假都在地产实习，虽然新界我没有实习过，但是一线的北海、永辉我都待过，在永辉是大三实习，我也做到了带队的角色，是唯一一个女带队，所以我认为我是能胜任地产工作的。”
王婷确实很优秀，其余评委看看王婷，又看看江漾。
吴首召：“江漾，王婷比你实习经历丰富，你专业也不对口，你认为公司最后会选谁？”
吴首召抬头望着江漾，问题不乏犀利。
在江城，2018届新界理想生的终面正在白热化进行，而与此同时，远在上海的新界集团总部，一场关于产城汽车小镇项目的投资定案会，也剑拔弩张。而其中的关键人物，正是新界理想生海报上的那张侧脸的本人——韩少泽。
新界集团总部10层大厅，总裁特助韩少泽和同事徐鹏正往会议室走去。
徐鹏：“一会汽车小镇，你就不要发表意见了。”
韩少泽：“你是要我视而不见。”
韩少泽：“还是要我同流合污。”
徐鹏：“你以为以张政的本事，他敢这么搞，这可是几十亿的项目。”
徐鹏：“张政后面水很深。”
徐鹏：“不能为了工作，把自己陷里面。”
韩少泽：“怎么，学你，遇事就撤。”
韩少泽：“还是临阵脱逃。”
徐鹏：“你！”
韩少泽：“装聋作哑，我从前做不到，现在也做不到，未来更做不到。”
徐鹏：“你还是太年轻。”
徐鹏：“没有人是总裁面前永远的红人。”
徐鹏：“没有人。”
韩少泽：“我也从来没想着红不红。”
韩少泽大步跨过徐鹏，徐鹏摇了摇头，叹了口气。
“咚咚咚”的皮鞋声。
韩少泽和王建东从两个方向走来汇合，韩少泽和徐鹏低头问好。
韩少泽：“总裁。”
来人正是新界集团的总裁王建东，王建东轻点头示意。两只队伍走向办公室，会议室一见王建东进来，所有人都站了起来，王建东摆摆手让大家坐下，然后示意秘书开始。产城项目的负责人张政开始了阐述。
张政：“汽车小镇项目，布局在新核心区域布局城市群，从公司的半年财报看，新核心区域营收优异。
张政说着，集团副总乔建亚听的很认真，张政播放着PPT上的数据，侃侃而谈。
张政：“数据显示粤港澳大湾区和长三角城市群核心区域的入驻对我们集团整体销售金额的提升助力良多，在15%，可以看到从去年年初开始的新核心区域布局战略的成效已经凸显。并且鉴于目前的形式，新核心区域布局战略建议持续推进，继续进行核心区域的土地储备动作，而汽车小镇项目就在其中之列····总而言之这个项目是个红利项目。”
张政的报表做的很好看，阐述的也不错，但是王建东的脸色却让人摸不透。
王建东：“少泽说说吧。”
韩少泽一句话，直接掀翻了现场。
韩少泽：“汽车小镇产城项目，我不建议做。”
张政面上不漏痕迹，但是握激光笔的手攥了攥。
韩少泽开始阐述：“目前人口的流动，呈现多维度格局，除了东部沿海中西部势头也同步强劲，大城市虹吸效应与都市圈外溢依然存在，省内就近聚集、跨省聚合东部，也在持续进行中，大城市集群与小城市聚合同步前行。对于我们公司而言，利益占比以及增速最快的是小城市扩张。”
韩少泽：“我认为一线城市的布局保持现有秩序即可，不用进一步扩大，保持可售资源充足，持续性按节奏进行土地储备，我认为目前的新界的重点还是深耕四五线城镇化建设。”
乔建亚：“韩特助，我记得之前新核心区域布局战略可是你重点推进的啊，怎么现在又不重视了。”
韩少泽：“不是不重视，是因为重视才不能盲目求大求快。”
韩少泽：“关于东部南城大湾区的汽车小镇产城项目，我不建议做，是因为虽然这块地，地价低，但是整个政府绑定配套设施投入太大，投资回报周期过长，这笔帐张总不用我再算了吧。”
乔建业皱眉。
张政：“可能韩特助不太清楚具体状况，拿汽车小镇项目，也是为了在南城接着拿地。”
韩少泽转着笔的手停下，笔翻转到手里。
韩少泽：“哦，是吗？”
韩少泽：“到底是为了接着拿地，还是为了···”
韩少泽说着看向了在座的乔建业张政。
韩少泽：“其他的一些什么原因？”
张振紧紧握住翻页笔，王建东面无表情。
乔建业：“韩特助什么意思？”
韩少泽：“我的意思很明白，我刚就说了。”
韩少泽：“我，不建议，做，汽车小镇项目。”
乔建业：“你！”
新界江城终面会议室，江漾看向吴首召。
江漾：“我会选自己，因为我相信自己的能力和潜力。
江漾：“我承认经验重要，但是我认为能力更重要。500强公司面试，这一系列面试流程，考验的不仅仅是个人的经验，更考验个人的能力，个人的思维逻辑、应变判断、理解学习等各种综合素质，经验可以后期培养，但能力给予其前期认知和能力基础。”
江漾：“我相较于王婷确实经验匮乏，但我对于我的学习、思考、适应的能力与潜力，还是有一定自信的，这也是为什么我能在校期间一直保持学院综合排名第一，实习的每一个地方都获得优异评价的原因。”
江漾：“当然，我也非常认可王婷的实力，她确实很优秀，我相信贵公司对于能力及人才的渴求，我也相信贵公司会做出有效选择。”
王婷表情严肃。
吴首召徐艾达对视一眼，吴首召看了江漾一眼。
这时候王婷举起了手。
王婷：“我可以最后推荐下自己吗？”
徐艾达看了眼吴首召，吴首召点点头。
徐艾达：“可以。”
王婷：“在北海的终面我也见到江漾了。”
江漾没想到她cue自己，抬头，两人对视。
王婷：“优秀的人就那么几个，大公司的眼光也类似。都说北海是地产界的黄埔军校，那么我想说。”
说着王婷举起手机，表情从笑到严肃。
王婷：“其实我已经拿到了北海的offer，这也从侧面验证了我的实力，我不光有经验，实力我同时具备。”
江漾仍是笑意，不过眼中已有变化。
听到王婷说北海offer，每个面试官的表情复杂，林琳看着江漾。灯光在江漾和王婷之间闪烁。
徐艾达：“江漾，也给你最后一句话。”
江漾：“如果说北海只有一个王婷，那么新界也只有一个江漾。”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第1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