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心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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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落栀接连砸在几头异兽身上，听见它们欣喜若狂的吼叫声，她心如擂鼓，受伤的左手抖抖簌簌，总算从口袋里掏出了剑。
一头异兽已经闻着她的气息舔上了她的小腿，一口舔下去，它舌头上的倒刺刮得她的小腿鲜血淋漓！
月落栀一边压抑不住地痛苦尖叫，一边使劲握着剑柄朝周围乱砍。
女人站在地缝最上方冷冷地俯视这里，对异兽们下令：“慢慢折磨她，不准让她死。”
月落栀只有一只手能够挥剑，还因为没有受过专业训练而破绽百出。
那些异兽很快发现了她顾不上的方向，纷纷从那些方向跳过来，咬上她的左臂和脚，撕下几块皮！
月落栀先前对北熠发了无数条信息，现在痛得眼泪直流，凄厉哭喊，却不想再对北熠发消息。
她对北熠发的最后一条消息是：【不要来了。】
这里险象环生，北熠会有危险的。
更何况，月落栀死也不想让北熠看见她的这副鬼样子。
北熠刚刚赶到山洞外，收到这条消息，突然间难受得无法呼吸。
他放出衣服里的萤火虫照亮山洞，来到月落栀先前发送给他的位置，没有见到人，却远远地听见了月落栀饱含痛苦的哭声。
北熠朝声音传来的方向疾奔而去，抵达地缝上方，往下一看，萤火虫随他的视线飞至地缝下。
看见那血腥的一幕，北熠被震得心脏仿佛要骤停——
地缝下的女孩，四肢被异兽咬得血肉横飞，右臂只剩下一丁点，两条腿血糊淋剌，露出白骨。
女孩发现萤火虫到来，抬起头，脸上竟也全是血。
隔着遥远的距离，北熠清晰地感觉到她的痛苦和恐惧。
那几秒内，他的大脑根本无法思考，下意识以最快的速度跳下地缝，一路砍死地缝里试图攻击他的异兽，停在月落栀身旁。
他的剑光如疾风骤雨般划过，堪称疯狂地将咬住月落栀的异兽一剑又一剑剁成肉泥。
不知杀死多少头异兽，北熠终于把伤痕累累的月落栀抱进了怀里。她脆弱得好像一触即碎的泡沫。北熠的心脏处痛意汹涌。
他小心翼翼地抚摸月落栀的头发，安抚受伤哭泣的她，可他自己也因为心如刀锯而声音嘶哑：“我来了，没事了......”
月落栀早已哭得声嘶力竭，抬起糊满鲜血的左手捂住北熠的眼睛，断断续续地说：“不要......看我......”
她流泪乞求：“记住我最美的模样......求求你，北熠，不要看我......”
北熠躲开她的手，罕见地眼圈通红。他看着月落栀灿若星河的眼睛，嗓音颤抖，却如此温柔：“你永远都是最美的模样。”
......
星光军团军长宁儒白从容坐在行驶的飞行汽车上，耳畔是下方攻击防线的万千异兽的咆哮声，眼前是光屏上中央发来的布阵图。
先前中央让军人们围成一道长蛇状的闭环形防线，宁儒白便做出了某个猜想。如今猜想成真：中央让他们布列的阵势，类似于古代的一字长蛇阵。
最重要的两翼：蛇首和蛇尾，分别包含了星光军团的先锋队和突击队。
并且，蛇首和蛇尾没有中央军团和金翼军团的精英部队，主力军只能是星光军团的两支精英部队。
而蛇的七寸处，主力军也是星光军团的部队。
若异兽有智慧，要破阵必须断蛇首、击蛇尾、斩蛇七寸。那么，星光军团必将损失惨重，元气大伤。
看来，中央不仅想打击异兽大军，还想借打击异兽大军，大挫星光军团，让星光军团的实力无法再对中央构成威胁。
宁儒白不会逆来顺受，眼睁睁看着星光军团一败如水。
可他若不按中央的指令行事，让星光军团处在阵势中最危险的位置，即使星光军团侥幸逃过一劫，日后也必然会遭受中央的打压。
想要破解此时腹背受敌的难题，唯有——
奇袭。
宁儒白在联系已有奇袭计划的金时年之前，对北熠下达了指令：【迅速回到先锋队。】
意料之外，没有收到回复。
这是北熠十年来第一次违抗军令。宁儒白苍老但坚毅的面容上，多了几分沉甸甸的失望。
这时，金时年针对奇袭计划，主动联系了他。
【军长，我们或许要再等等。】
等了大概一个小时，人类军队在类似长蛇阵的阵中挥汗如雨，异兽却越战越勇。
异兽们发现突击队和先锋队的军人格外难缠，不得不离开蛇尾蛇首，猛攻蛇身。但这样它们便中计了。
先锋队和突击队的军人准备赶到蛇身的位置，以蟒蛇绞杀猎物的阵势将异兽层层包围。
眼看人类即将以巧计全面绞杀异兽，须臾之间——
一声古老庄严的长啸，从突击队不远处响起，穿云裂石，震天撼地。
数百公里内的全部异兽，闻声，竟都股战而栗，跪地臣服！
所有持剑与异兽搏杀的军人，也都因为这道声音中蕴藏的远古深邃的威力，面无人色，抖如筛糠。
金时年不可抑制地微微颤抖。但他忽而狂喜：【军长，这应该就是最高级异兽在用声波指挥普通异兽作战！】
宁儒白的神情不辨喜怒。他知道金时年猜得没错，方才那声长啸过后，眼前的光屏里代表异兽的密密麻麻的圆点，由混乱变得有序，兵分三路冲向蛇首、蛇尾和七寸，试图破阵。
若异兽成功断蛇首、击蛇尾、斩蛇七寸，破阵战胜人类大军，便证明最高级异兽能勘破并战胜人类的计谋，拥有不低于人类的智慧。人类不再有任何胜过异兽的资本。
金时年还在激动：【异兽即将溃败之时，有智慧的最高级异兽果然会现身，用声波指挥异兽击败人类！军长，我们的机会出现了！】
宁儒白闭目沉思。此战人类军队若败，不仅星光军团将一蹶不振，人类生存的希望也十分渺茫。
他们的奇袭计划，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宁儒白对突击队总队长下达了一条指令。
金时年正站在突击队所守的那段防线外，反复对身旁几个优秀士兵交代任务，时不时看向不远处的战场。
等这几个士兵离开，金时年给北熠发消息：
【少将，您难道要违抗军长的指令？您知不知道现在先锋队危在旦夕，您要为了一个女人，置所有手下于不顾吗？您往常可是最重视手下的。】
金时年收到过华牧晚生前发来的消息，知道北熠和月落栀在一起。
加上金时年一直用微型装置追踪月落栀，知道北熠和月落栀在异兽较多的区域，猜测北熠正在为了保护月落栀而杀异兽，所以才没空搭理他。
那边的北熠单手抱着低声呜咽的月落栀，另一只手持剑，与接踵而至的异兽浴血奋战。
北熠为了尽快回到先锋队，已经不遗余力。但阻挠在他身前的是茫茫兽海。兽海将山洞出口堵得水泄不通，北熠只能狠命杀出一条血路。
月落栀的头埋在他颈窝里。她低泣着，似乎在说什么。
北熠听出她痛不欲生。趁一头异兽倒地的空隙，声音沙哑地安慰她：“等我们出去，就不会再疼了。”
月落栀闻言，却不知为何身体僵硬，没有回应他。
北熠脑海中又收到金时年的消息：【少将，我知道您当初为什么加入星光军团。】
北熠猜到金时年将用什么来威胁他，投在月落栀头顶的目光微不可察地凝滞了一下。几头异兽扑来，北熠回过神，接着与异兽厮杀。
【您小时候过得十分凄惨，唯一的朋友是一条小蛇，可小蛇不见了。】
【之后您被犯罪团伙的首领看中，被他们当作顶尖杀手培养。】
【五年后，您十四岁时，突然出现的异兽席卷全球，末日来临。】
【您凭借自己当杀手时练就的本领，在末日崭露头角。】
【随着您杀过的异兽越来越多，以及帝国对各种异兽信息的普及，您明白当初那条小蛇并不是真的小蛇，而是一条应龙。】
【应龙属于异兽阵营，是我们人类必须铲除的存在。】
北熠内心掀起惊涛骇浪。但他听着月落栀痛苦的呜咽，逼迫自己冷静下来，飞速斩下一颗异兽的头颅。
他必须不顾一切，带她杀出重围！
【军长邀请您加入军团，为人类的生存而战斗。您起初拒绝，但在军长答应您的条件之后，您同意了。】
【您的条件是——】
【如果有一条小应龙出现，一定要保护好她。】
月落栀哭泣的声音陡然间放大，打断了北熠即将涌起的回忆。
北熠低声问她：“怎么了？”
【我知道小应龙在哪里，少将。】
北熠抚摸月落栀头发的动作忽地一顿。
【小应龙现在有危险，您想知道她的位置吗？】
北熠接着抚摸月落栀的头发，终于回复金时年：【说，否则我会让你生不如死。】
金时年却笑了：【少将，我在末日摸爬滚打多年，所有亲人都死得很惨。您知道我不在乎死。我可以告诉您，我也不在乎生不如死。】
【您想知道小应龙在哪里，条件很简单：离开月落栀，回到先锋队。】
北熠的右手死死握住剑柄，指节因用力而苍白。
他抱起月落栀，对异兽发起极其猛烈的进攻，如流星般冲向山洞口。
他要以最快的速度赶回先锋队！
就在北熠即将抵达山洞口时，又是一波兽潮挡在前方。情绪一直不对劲的月落栀，此时控制不住地嚎啕大哭起来，说出了自己纠结许久的决定：
“你快走，北熠，不要管我。”
“我很想和你并肩作战，可惜再也没有机会了。我已经成了你的累赘，你放下我吧。我宁愿去死。”
“我这副模样，已经不想再活下去了。”
北熠心痛如麻：“不要怕，只要我们回家，一切都会变好。”
月落栀摇头，在他的臂弯里挣扎，想让他放开她。
“我只有一件事要对你说：韩茉苒是人类叛徒，会复活异兽。她以后会担心你阻碍她将人类赶尽杀绝的计划，炸了黑市，害你残疾......你一定要防备好。”
其实除了这件事，月落栀还有一件事想对北熠说：
她喜欢北熠。
但她想，就让这件事被遗忘吧，不要再提起了，否则北熠可能会伤心的。
月落栀继续挣脱北熠的怀抱。
这时，他们身后的一只何罗鱼瞬间变大，大得撑至低矮的山洞顶端。山洞顶端裂出一道道蛛网般的缝隙，石块从缝隙中不断滚落......
山洞即将坍塌了！
北熠迅速跑向山洞外。但何罗鱼的一条触手缠住了月落栀的脖子，试图把月落栀拖进快要坍塌的山洞内！
北熠抱住月落栀的腰不松手，挥剑用力斩向触手。
可月落栀竟在此刻，使出了极大的力气，一举将北熠推出了山洞！
北熠猝不及防被推得摔倒在下坡上，不断翻滚，直到撞上山洞外的一块岩石才停止。
他磕到了头，意识模糊，眼睛难以睁开。最后看见的是：山洞彻底坍塌，数头异兽被压住。
而月落栀，也被塌下来的巨石砸中......
北熠感觉到，心脏剧痛。
作者有话说
第24章 心痛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