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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初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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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6年京家大院儿里发生了件天大的事儿,年家最小的女儿失踪了。老太爷起的病重,反观一旁的老太太却一点也不着急,说起风凉话来那是一点儿也不含糊:
“丢了就丢了,那也是她活该,谁让她乱跑的,再说了,这不雪柔还在这里吗,总该是丢了一个”
年老太太的儿子年伟大声呵斥:
“妈那是我女儿,你的孙女,你就算不担心,怎么还能说出这种话”
一脸尖酸刻薄的老太太,自觉理亏:
“吼什么吼,我让她弄丢的吗,你在这教训我,还不如出门找去”
当然老太太自是不希望他去找,那个小丫头片子再也不要回来是最好不过了。
与此同时,衡市天桥下一群半大孩子缩在一起取暖,仿佛这样就能抵挡住寒风,对比旁边估摸着一个约八岁大的孩子,显得格格不入,身上穿着纸片一样薄的衣服,仿佛风一吹就碎了,眼神里空洞一片,没有任何情绪。
在这生活大半年的沈冀从不与旁人多说一句,也没人来招惹他,因为在来的第一天其他人就知道了他是不好惹的,混口饭吃都已经不容易了,哪儿还有人搭理他。
夜幕沉沉降临,夜里冬天是最冷的,寒风刺骨,风似刀割,刀刀割人肉。
沈冀心想与这繁华都市相比,他们不过是下水道里的臭老鼠,令人恶臭,厌恶。
想着怎样才能结束这样的人生,但他又是不甘的,凭什么,凭什么他生来就低人一等,与老鼠为伍,蟑螂作伴。
抬眼望去,对面大楼透明玻璃里听着音乐,享受大餐的人们过得实在是舒服极了。但沈冀没有表现出任何情绪,让旁人琢磨不透,是小孩儿却又不似小孩儿,骨子里的硬气让人觉得他不会一直如此,可眼神里没有一丁点儿欲望。
就这样难熬的夜晚终于过去了,天蒙蒙亮,沈冀就已经起了,朝着桥头走去,平常沈冀都会去码头帮忙搬运货,赚钱,因为是小孩儿工资不多,但还是够吃的
今天在路过巷口时,沈冀感觉哪里有什么不对劲,但没多想,就朝着前面走去,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响动,沈冀警惕起来,生怕抢他钱的人又来了。
这也是常事儿,从沈冀来带这开始赚钱起,总有那么一两个好吃懒做的小混混,开始三天两头的找他麻烦,后来发现这人是个不要命的,打起人来不管死活,后来便很少来找事儿了,今天这是又来了?
望着巷子,久久没有动静,沈冀转身就想走,还没转过头,旁边地上一个大概一米长的纸箱子抖动了几下,沈冀这才想起什么时候多了个纸箱子,这条路平常没有人来,大多数都是些流浪的动物。
箱子上没有任何东西,说干净又不怎么干净,像是大户人家随意丢弃的不要的物品,沈冀走近,小心翼翼地想要打开,刚开一个角,沈冀眼睛一愣,朝着露出几撮毛的箱子,发出疑问?这是“猫?”
等箱子完全打开,沈冀都蒙了,眼睛更是瞪的像铜铃一样。
“这哪是什么猫呀,这……这分明……是孩子!”
两岁左右的小孩白白嫩嫩的躺在纸箱子里,一点儿也没有被人抛弃的样子,一双大眼显得无辜,怔怔盯着眼前的人,像个白白胖胖的发面馒头。
“馒头”突然“哇~”的一声哭出来了,仿佛被眼前的人打扰了才哭的。
沈冀一时不知该怎么哄这个突然冒出来的陌生小孩儿,他自己还是个小孩儿呢!更何况还是个看起来娇滴滴女娃娃。
一脸不耐烦将手伸进箱子,想捂住这张哇哇大哭的嘴,不料小孩将手指含在嘴里,像是她平常大哭时就立马递上来的奶嘴。
沈冀哪见过这个场面,红色爬满了整张脸,软软的小嘴吸着自己的手,望着自己因常年干活冻伤布满裂口的手,都怕硌着小孩儿的软软糯糯。
等着哭闹声停了后,沈冀才后知后觉,眼前的小孩儿穿着干净,厚实,一看就不是普通人家的,怎么会出现在这个人烟稀少的巷子里。
要不是这条路能缩短他占用干活的时间,怕也不会走这儿,那这个小家伙怕是要在这冻个几天,没命了。
从发现她到现在过了这么久,也没来个人认领,沈冀只能先将这个饿的吸手指的“馒头”带走,但也不敢走远,怕有人回来找,在周围的早餐店看了看,掏出身上仅有的几张皱皱巴巴的零钱,盯着小家伙,眼神暗淡,怀里的“馒头”还冲着他笑,也不怕把她卖了!
沈冀还是将钱递出去换了小孩儿能吃的豆汁儿,和一个白花花的大馒头,心想着:
“等找到她家人,得让他们还刚刚买豆汁儿的钱”
这样想着沈冀心里也就好受点了,后来的沈冀哪里知道,从这杯豆汁开始,“小馒头”就彻彻底底赖上他了。
连等了几天也没看见有人来找,这几天里沈冀没在去码头搬货,而是带着小孩儿在巷子周围的店帮忙打扫卫生,洗碗,就换一天三杯豆汁儿和一个馒头。
沈冀没想到会多了这个能吃的小家伙,平常还能存点钱吃饱饭的,现在只能填填肚子,还不能饿着这个小家伙。
几天下来,“小馒头”已经会粘着沈冀了,早餐店的胡阿姨是个会来事儿的,对“小馒头”也是稀罕的不得了。
有事儿没事儿的就会抱抱她,知道沈冀的事后,还大方的人两人住在店里“晚上不营业,正好还能帮我看着店呢”
只是胡姨的丈夫不是个好的,每天阴阳怪气儿的对着沈冀骂,天还没亮就叫起来干活用脚踢了踢地毯上的沈冀:
“起来,将后院的水缸打满,去给我柴劈了,烧火,留着你是干活的,不是让你睡觉的”甚至还将沈冀的馒头换成隔夜的馊馒头。
回来还将气儿撒在胡姨身上:“你说说一天天钱没挣着,还带回来两个拖油瓶,不会是你和外面野男人的种吧”
胡姨气的红了眼眶,但也不敢发声儿
沈冀想着不能再待下去了,他得填饱肚子有口吃的,背上昏昏欲睡的“馒头”还得找到家人。
这天晚上收拾完,沈冀就背着小孩儿走了,大街上家家户户都关上了门,开着灯,烤着火,但没有一扇是属于他的……
漆黑空洞的天空就像此刻沈冀的眼睛,平静深邃,看不见一点儿光,沈冀周身又散发出低气压,背上的好像能感受到一样,抖了抖身体,沈冀侧过头看了看,又向前漫无目的的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