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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
恍惚地睁开眼，看到景光站在衣柜前，将衬衫套上了。
蹭蹭枕头，被子里还有景光的温度，很想就这样再继续睡，但……
撑着床坐起身，抱着被子打了个哈欠，揉揉眼睛：“早安……”
“早安，佑未。”他回应，有点惊讶，“这么早就起来吗？”
身体晃了一下，撑着床稳住。摇摇头把眼前的头发摇下去，伸手抓了抓，点头，含糊地开口：“嗯…要…要……唔、给长警官的…”
什么来着？
睁大眼盯着床尾的毛衣看了一会儿，想起来，恍然地继续说：“嗯，饼干、加焦糖的曲奇饼干…要早上做好、告别…谢礼。”
床铺陷下去，景光坐在了旁边，正在系领带，眨眼：“那位长警官喜欢吃甜食吗？”
“嗯…甜的点心都很喜欢。”伸手接过他手里的灰蓝色领带，脑袋清醒了一点，认真地帮他打领带，回忆，“以前和叔叔去现场、也会有顾不上我的时候嘛、不能看到血。长警官就经常给我买粗点心吃，那种有玩具的…没有结婚但很擅长带孩子？而且长警官很厉害哦，和叔叔新一那种推理不一样，会发现大家都忽略的细节确认凶手。”
打好领带，整理了领子，忍不住笑：“比叔叔还厉害…所以经常找长警官问问题，嗯…现在想起来，给他添了好多麻烦……”
手制点心当礼物会不会太简单了？但又不好买东西送，这点必须要注意…？
回过神，注意到景光还坐在面前，茫然：“光？不去上班吗？”
“还有点时间。”他摸摸我的头顶，手顺到耳边捏了捏耳垂，“是打算中午之前去警视厅？午饭呢？”
蹭蹭他的手心，眯起眼：“唔、应该和佐藤警官由美小姐她们一起吃食堂。”
“这样啊。”景光点点头，露出笑容，手伸到我眼前，“给。”
诶、
刚才还抚摸着耳垂的手里出现了一个蓝色的手环。
睁大眼看看他又看向手环，有些愣地接过来。
是手作的，用介于灰蓝色和淡蓝色之间的皮制绳子编成，大概两指宽的手环。中间套上了五个银色的木槿花，是之前景光拿走的头饰…去晨钓的时候约好的，会编出来的手环。
……啊。
景光伸手过来帮我戴在左手腕上。是宽松的长度，不会勒到手腕，但也不会因为过大磕到哪里。
好开心。
“谢谢…”抿嘴笑了起来，举起手腕晃晃，看着手环弯起眉眼，“好漂亮…是光的眼睛的颜色！”
“暴露了吗。”他也弯起眉眼。
“当然，每天都会看到的。”倾身过去亲了一下他的脸，抬头又亲了一下眼角，“感觉…被妈妈和光一起保护着……很安心。谢谢。”
鼻子有些发酸，被景光轻轻捏了一下，看到他温柔的笑。
“会保护好的，”身后环上了手臂，贴进景光怀里，亲昵地抵着额头蹭着，“妈妈的小佑，我的佑未，都会保护好的。”
不要、总是说让人想哭的话啊。
眼眶渐渐发烫，但看到他的笑容，也自然地笑了起来：“嗯。”
*
又贴了一会儿，景光才最后吻了一下我的嘴角，站起来。
也跟着站起来的时候被套上了毛衣，挣扎着从毛衣里探出头，穿好后踩着棉拖鞋跟上去，站在玄关看他在西装外面加了一件薄外套，下意识看手机里的天气预报。
今天…好像不会降温，天气也挺好的。
“我出门啦。”
唔……
双手背在身后，对准备好的景光露出笑容，“嗯。工作加油哦。记得按时吃饭，天气变暖了，但还是要喝热水……”
好像…说的太多了？
闭上嘴，对他挥挥手，“路上小心。”
景光轻轻笑了，张开手臂。
咬了下嘴唇，还是跨过去抱住他。
被抱起来转了一圈，踩在地上后吻落在唇上，蹭了蹭。
“遵命，老婆大人。”很开心的样子。
唔。
脸红了起来，手探进外套里掐了一下他的腰，小声：“快走啦，真的要迟到了。”
“嗨嗨。”
门开启，又关上。
家里变得安静…但很快就响起啪嗒啪嗒的声音。
低头看看蹭在脚边打滚的哈罗，把牠抱起来。
“汪呜。”哈罗叫了一声，蹭蹭我的脸。
毛绒绒软乎乎的。
降谷先生好像先走了的样子。
……光到了办公室，又会被降谷先生取笑了…哼、绝对是羡慕。
“哈罗绝对不能学降谷先生哦。”小声说。
“呜？”哈罗歪歪头。
“没什么～”笑。
*
将烤好的焦糖曲奇放进纸袋子里装好，还没到哈罗平时吃饭的时间，但考虑到午饭会在外面解决，还是先给哈罗喂了一顿。
看着哈罗欢快地吃着蔬菜狗粮。好像是上午在沙发那边蹦来蹦去又追着扫地机跑玩的累了，没有对提早的这份午餐有任何不适应，全都吃完了。给牠擦嘴的时候很满足地摆着尾巴。
“今天中午我要出门，是要去警视厅，没办法带哈罗去……”揉揉哈罗的脑袋，注意到牠好像听懂了关键词一样耷拉下了尾巴，连忙补充，“下午很快就会回来的！回来再给你做一点好吃的补偿，所以麻烦哈罗看家啦？”
哈罗晃晃尾巴，似乎精神了一点：“汪！”
出门的时候，哈罗蹲在玄关看着我。
眼睛湿漉漉的，跟着我的动作移动。
感觉…自己看景光出门的时候，好像也是这样。
思考了一下，确定客厅里没有放会对哈罗造成伤害的东西后还是有些担忧，穿好鞋后弯腰摸摸哈罗的头顶：“我出门啦。要乖乖的哦。会快点回来的。”
“呜…”
明明以前降谷先生应该也是这样留哈罗独自在家里，哈罗也是很聪明的狗狗，但还是会担心。
…光…出门的时候，会不会也是这样？担心我…
又、又不是小孩子了、不用担心也……
脸渐渐变热，有些慌张地捂住，看到鞋柜上摆着的折叠镜里自己通红的脸连忙把镜子合上，轻轻咳了一声后对哈罗说：“我出门啦——啊，曲奇忘了。”
重新换上拖鞋，在哈罗疑惑不解的目光里尴尬地小步跑到餐桌旁边把上面的纸袋子拿起来放进挎包里。
“这、这次…”唔，东西都带着了吧？
摸摸口袋和挎包。
手机钥匙钱包…嗯，都带着了。
“这次真的要出门了，我走啦。”
关门前对哈罗挥挥手，将门锁好后试了两次，确定锁好才安心下来，看到手腕上的手环，忍不住勾起嘴角。
我出门啦。
*
樱花要开了。
只是小小的花苞，藏在初春的新绿之间。但一下子注意到了，有一点浅浅的粉意，像是马上就要绽放一样，忍不住就盯着看了起来。
直到头顶按上一只手。
“哟，在看什么？”
吓得抖了一下，转头看到旁边的卷发墨镜，眨眼：“松田先生？是要去办案子吗？”
“已经办好了，”他单手插兜，揉揉我的头顶后放下手，“你傻乎乎站在这里不知道看什么，就过来看一眼…是花苞？”
“樱花的花苞哦，”弯起眉眼，“马上就…”
“啊，还想怎么松田君突然走那么快，这不是奈奈嘛！”
“奈奈小姐？”
“佑未？为什么在这里啊？”
唔？
转过头，看到后面走过来的佐藤警官、高木刑警和新一，对他们招招手：“大家、也是回局里？新一才是、难道又是案子？”
“是上次那个案子的笔录。”新一臭着脸走过来一把按上我的头顶揉，“你来干嘛啊？”
连忙把头顶捂住，把新一的手拉下去后理了一下头发，“是来找长警官的啦，以前受到很多照顾，不是要去长——”
“啊，是来找长警官的啊，”新一突然提高声音，推着我的背脊往警视厅入口的方向走。
“长警官的话现在在办公室吧，还没到午饭时间。”松田也跟了一句。
“那我们快走吧快走吧。”
…？
“新、新一，不要推了啦、我自己走…”被推着走到警视厅大门口，终于被放开后拉拉背后的衣服，无语地看着同步别过头吹口哨的松田和新一，“难道…他们还不知道吗？”
“啊？”松田掏掏耳朵，“在说什么？”
啊…居然真的不知道。
“你们这样…到时候被佐藤警官打，可没人会救的啊。”叹气。
“那佑未去说？”新一斜眼。
“说什么？”露出茫然的表情，“有发生什么吗？”
“嘁，最恶趣味的其实是你吧。”他嘟囔。
“嗯？不是说要去找长警官吗？”佐藤小姐走过来，疑惑地看着我们。
还是一起进去了。
“で、是给长警官带了什么东西吗？”松田看向我的挎包。
“嗯、是刚做好的焦糖曲奇。”点头。
“说起来长警官是甜党啊…”松田摸摸下巴，露出险恶的笑容，“既然是刚做好的，就让我先尝尝味道吧？”
无奈地看他，从挎包里掏出一个小的纸袋放在他手里：“给。”
“诶。”松田一愣。
“反正松田先生肯定会说这种话，就另外包了一点。”从电梯里走出来，指了一下小纸袋，“只有几块，不喜欢吃也忍着吃掉吧。”
他“哦”了一声。
“奈奈也不用对松田君这么温柔啦，以前还总是被捉弄。”佐藤警官揽住我的肩膀，斜眼。
“嗯…奈奈小姐和松田警官是因为诸伏警部认识的吗？”高木刑警好奇地问，“松田警官和诸伏警部、伊达大哥是同期吧，还有萩原先生和降谷警部…”
“他们五个人刚好是我在警校的上一届，因为太乱来了，我们这届管的可严了啊…”佐藤警官叹气。
“噗。”忍不住偷笑。
“事情发生的时候刚好在附近又有什么办法。”松田“嘁”了一下，手插在兜里。
“啊，说起来……第一次见到安室、降谷警部的时候就感觉他很眼熟，是去警校见学的时候见到过……”佐藤警官回忆着，“那时候，他好像说了什么话，当时还感觉被鼓励了……”
“那个公安？什么话？”新一问。
“嗯…是什么呢？”佐藤警官干笑。
“居然忘记了吗？”
“松田警官知道吗？”
“我怎么知道那个家伙说了什么啊。”
是…什么呢？
——“'怀抱着荣誉和使命感，有保卫这个国家的人们的决心的话…'”
“对对，就是这句话、诶？为什么奈奈知道？”佐藤警官点头到一半，愣了一下，看过来，“是降谷警部说过吗？”
啊。
“不、不是啦。只是有一种降谷先生的话，大概会这么说的感觉，”连忙摆手，挠挠脸，“居然猜中了，我也吓了一跳……那个、我和松田先生就是三年前认识的啦，和佐藤警官认识也是那个时候。”
“因为有萩原君，你们那么快就熟悉起来，我都要嫉妒了。”佐藤警官感慨，“不过也是有缘，明明是在不同的时间认识的人，事实上都是一起当警察的朋友，还马上就要和其中一个结婚了……”
“嗯。”抿嘴笑。
“我和Hagi可是先认识这个小姑娘的。”松田拍了一下我的头顶，“另外几个是顺带。”
“降谷先生顺带就顺带，光和伊达先生才不是。”小声。
“诶～什么？和零吵架了？”松田露出感兴趣的样子。
“才没有。”鼓了下脸，别过头。
看来是吵架了。
松田摸摸下巴，手摸到口袋里的手机，迅速打字发出去。
*
刚刚写完报告的零伸了个懒腰，看到桌上的手机亮了起来。
…？松田发来的。
开锁。
松田：和佑未吵架了？
松田：她超级生气的样子诶。
松田：还说了'降谷先生顺带就顺带'。
松田：哦呼，生气了。
松田：某人连大笨蛋都不如了呢，某人。
……好、火、大。
景光拿着保温杯回到位置，就看到零额头上爆出了青筋，笑容很扭曲地捏着手机。
同事们都已经退到了安全距离外面，投来了求助和鼓励的目光。
“……怎么了？”他无奈地问。
“松田那家伙…超级火大…”零咬牙切齿地低声喊，停顿了一下，看向景光，“佑未在生我的气吗？”
景光坐下来，拧开盖子喝了一口温水，“佑未？没有生你的气吧。”
零松了口气，就听到景光慢吞吞补充：“嘛、不能因为别人'不记得的事情'生气，佑未是这么想的吧。”
不记得的事情。
那口气卡在了喉咙里。零噎了一下：“她知道了？”
“在说什么？”景光眨眼，露出茫然的表情。
虽然当初是自己说要装作不知道的，但零看到景光和佑未一模一样的表情，还是感觉心梗，捂脸：“认真一点啊，Hiro……佑未从什么时候开始…完全没发现……”
“我很认真的啊。”景光笑了一下，“佑未是会把情绪闷在心里的类型，还考虑到Zero工作已经够累了不能添麻烦。没发现也是正常的吧？”
…已经够心虚了，还这样补刀，太狠了吧。
“而且…比起生气，更像是闹别扭。”景光说。
……
“做噩梦了吗。”零低声问，“钓鱼那天…”
景光看着自己的杯子，点头：“嗯，早上又全都忘记了…没有哭很久。”
自从她向记忆中的那些人们告别后，已经很少做噩梦了…但这次…他也有错，选择在睡前问她那些。没想到只是一个问题……
很不安地攥住被子念着他们的名字，流着泪重复着。
———不要留下他一个人。
———不要走。
抱着她仔细的安抚，才渐渐的平静下来，含糊的念着Zero的假名，直到进入深层睡眠。
佑未记忆中的降谷零…安室透。
一个因为改变，没有出现的人。
可以说是佑未记忆中最重要的存在…一切的源头，愿望的开端。
希望这个出现在梦境中的人不会孤独的走下去，所以有了活下去的动力，为了这个愿望不断努力着…因为她明白独自被留在这个世界上的孤独。
是降谷零，但也从一开始就已经不是降谷零。
“那天…佑未出去后看到手机里的那些消息和照片，一开始还以为是谁的恶作剧，真的很生气…但发现你们真的都…”零垂下眼，勾起嘴角，“那种感觉，现在还记的很清楚。”
复杂的情绪交织，想要冷静下来将心情整理好，又想要快点看到他们…走出去和当时已经完全忘记，但根据手机里的信息来看是Hiro马上就要结婚的女友、和自己关系也很好的佑未说话，然后看到了走过来的Hiro，脸上是很放松的笑意。
接着在超市里，见到了已经很久没有见到的萩。然后是伊达的妻子娜塔丽，他们的孩子…还有松田，伊达。
抱着刚出生不久的孩子，软的和水一样，不知道该怎么抱才好，恐慌的同时又莫名感觉到了安心，是真实的。
真实的，幸福到不知道该怎么办的这个世界。
幸福到了嫉妒自己的地步，又很快反应过来自己就是自己，从风见那里套来“得到两天休假后决定试验宫野志保开发的新药并嘱咐过风见要提前叫醒自己”的情报。原本是忘记风见，但出了差错，忘记的人变成了佑未。
新药的效果也出了差错，或许也是因为他的想法…记忆变成了“没有佑未的世界”。
连带着，和好友们的很多记忆都消失，变成了大片的空白，只能靠手机里的照片和资料去了解。
大家的事，佑未的事…资料上，光是看她完全看不出来的那些经历…伤痕。
……说了很多伤害到佑未的话，说完了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歉疚不安，但她露出了很温柔的笑容，得到了原谅。
吃解药的时候…被抓着肩膀问关于Hiro和伊达的问题，其实已经恢复了记忆，装作药效还没有作用的样子说了谎言…又马上装作自己忘记了。
然后看到了。
睁大眼睛看着自己的佑未，流下了泪水。
———降谷先生还是大笨蛋，太好了。
没有成为她记忆中的那个降谷零，太好了。
“……'不记得的事情'，吗。”
指的…到底是哪边呢。
作者有话说
第76章 76>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