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篮轻音】洛山放学后茶会》瑶律goast

55、第五十五章 冷战

　　第五十五章 冷战
　　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但一切都不会变好。对于秋山澪来说，这个冬季，大概是最严寒的一个冬季了。最终比赛那一天虽然没有下雪，但她从来没有感受到这样的，冻到人骨子发疼的寒冷。

　　圣诞之后，Winter Cup如期举行。这次比赛是在东京举行。洛山先是对战了东京的豪门秀德高中，获得胜利之后对战城凛，一支快速成长起来，极具潜力，又颇有因缘的学校。

　　秋山澪以为，这次比赛虽然惊险，但不会有什么改变。身为洛山的一员，她是如此信任着洛山高校，信任着自己的哥哥和恋人。然而这一次比赛却成为了秋山澪挥之不去的噩梦，这个噩梦缠绕了她整整一个冬季，直到春天的到来，才有了从梦中醒过来的时机。

　　这一次的比赛，赤司征十郎如愿地和自己初中的队友，现在的对手重逢了。看出来他应该非常激动，毕竟开幕式那天他一时冲动，剪掉了自己的头发。为此，秋山澪还心疼了很久，眉毛露出来了，没有了碎发对他眼角的遮挡，整个人显得锋芒毕露，也显得更加吓人了，普通人根本不敢靠近。

　　当然，那样中二的名场面秋山澪并没有直接目睹，毕竟是他们初中好友的聚会，虽然赤司征十郎表示绿间真太郎她已经认识了，而黄濑的妹妹她也见过了，也不算全是陌生人。但她还没有可以自然到做到以女朋友的身份跟着赤司征十郎去面对他们。

　　但若是早知道在这场总决赛上，赤司征十郎会突然变成另一个人，她也许上次遇到奇迹的时代的时候，就向他们打听里面的事情了。这样也许就可以早做心理准备，更好地应付这一次对话，更清楚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而不是浑浑噩噩地，就这样和赤司征十郎陷入了不知道怎么办，无话可说的冷战之中。其实说是冷战，秋山澪觉得，也许就差明说“分手”那一句话吧。甚至直白地说，她已经自暴自弃地认为自己已经被甩了。

　　毕竟，她现在的情况，算是男朋友闹失踪，生死不明，且再次出现的机会约等于无。毕竟，身体主导权已经回归了。

　　事情的变化总是突如其来，打人一个措手不及。那一天具体发生了什么，秋山澪已经记不太清了。真奇怪，明明她成绩非常不错，记忆力也非常好，可是那一天，她一回想脑子就会模糊起来，这可能也是人脑对自己的一种自我保护？

　　赤司征十郎对秋山澪总是明目张胆地偏爱着，区别对待着的。不管在赛场上的赤司征十郎是如何运筹帷幄，又是如何不允许别人反抗，说着那些主宰一切的话语。比赛之后他总是回到那副温和的样子，牵着她的手，轻声诉说着比赛上的一些安排，那些预料之中的，那些超出他预料的。也会关心她会不会觉得冷，甚至担心她觉得比赛无聊，更是会一切空余时间里，给她“我在关注着你”的回应。所以秋山澪从来没想到，这样的人，这样一直爱着的人，怎么会突然变了另一个人呢？变成一个完完全全的陌生人一般的存在。

　　那一场比赛，也许事情已经超过了他所有的预料，他失去了所有的手段，他的存在是为了赢，所以赢不了的时候，失去了存在意义的他选择了将身体归还给主人格。那个有着异色双瞳的少年深深地望了她一眼之后，他陷入了沉睡。那是告别的最后一个对视。那个时候他在想什么呢？秋山澪已经不知道了。

　　比赛结束后，那个对谁都温和的少年对秋山澪说起他们转换的瞬间。其实在和少年对视后，秋山澪已然觉得心慌得不得了，但她当时只是以为自己太过担心少年会输，没有过多细想。也没曾经想到，输掉比赛已经是最轻的结果，她失去了一个对她很好的少年。

　　一开始，秋山澪并没有意识到他们是不同的。洛山输了那一场比赛，那是一场观众都一面倒的为城凛加油的比赛。除了洛山自己的啦啦队还在坚持，但声音到最后也被埋没了。也并不是真心地支持谁，只不过以下克上，是观众最爱看的戏码。能将“开辟的帝王”从王座上拉下来，每个呐喊加油的人也许都觉得自己完成了一次壮举。

　　但秋山澪只感觉心疼。心疼赤司征十郎，心疼她的哥哥，心疼洛山的球员。她明明见证了他们的努力与刻苦，明明大家一直很努力。

　　比赛结束后，她不顾同伴的安慰，跑向了少年。一声不吭，从背后紧紧地抱住那个留在场地中央的赤发少年。感受着他的体温，他的心跳。她想告诉他，比赛很精彩，就算是输了，但这也是男子高中篮球比赛中水平最高的一场。她想告诉他，比赛的时候她一直在为他声援，他并不是一个人，洛山并不是没有人支持的。她还想跟他说，回去之后，她会跟他一起面对一切。她又何尝不知道，他的第一次正式出场比赛输了，学校里面，领导层里面又会出现什么样的言论。她都已经想好了，不会畏惧任何流言蜚语，要坚定地站在他的背后。

　　但赤司征十郎没给她说话的机会。那一天，他只是静静地分开了她的双手，离开了她的拥抱，垂着眉，对她说了声抱歉，“对不起，秋山同学，我并不是他......”

　　之后赤司征十郎具体说了什么内容，秋山澪已经记不太清楚了。她只觉得耳朵嗡嗡嗡地，灯光白得发烫，烧灼着她的视网膜，眼睛发疼得厉害，泪水完全无法止住。

　　“什么叫不是他呢？”她很想质问他到底是什么意思，但张口只能听到自己哽咽的声音。少年一次又一次地道歉，手足无措，却不再也不会拥抱着她，抚摸她的秀发，给她安慰。

　　他说与她相恋的那个少年，是国三的时候自己无法忍受别人对他的反抗，无法忍受大家分崩离析而分裂出来的第二人格。“虽然最开始是想要通过赢的方式让大家能够聚在一起，珍惜那段友情，不过赢了之后，他反而觉得大家分开才更好，反而变得胜利至上了。”

　　他现在能心平气和地去评价当年那些幼稚的想法，不成熟的自己了。

　　“什么叫做第二人格......”秋山澪怔愣住，似乎听不懂这个名词，终于呆呆地出声。如果他不是他，那她的少年又去了哪里呢？“他还会回来吗”“那他们现在算是什么关系？陌生人？同学？”“我是被甩了吗？”那一瞬间，秋山澪有很多很多的话，有很多的疑问，最终都无法问出口，她只得喃喃道，“那我怎么办呢......”

　　失魂落魄，不知所言。犹如迷失的灯塔的船只，在黑夜的大海里独自沉浮，下沉。

　　那个双眸都是红色的少年有没有回答这个问题，秋山澪已经记不清了。依稀记得他好像说了些什么，对方虽然一脸抱歉地说着这样的话，虽然看上去很像以前那个温柔的他，但秋山澪确确实实感受到了，他对她的态度，和对其他人的态度并没有任何区别。她失去了对她特殊对待的少年。

　　“虽然我也能感知到你们之间共同的经历，但是很抱歉。”赤司征十郎停顿了一下，也许是觉得这样说太过残忍了，“我无法完全感同身受，对我来说，就像是看了一场电影......”电影外的人，又怎么能完全共情影片里的人呢？曲终人散，那些过往都不是他亲身经历过的，他确实是不知道如何处理这段感情，“但是我想，最起码对秋山同学，要坦诚相待。”

　　这句话让秋山澪愈发难受，他依然是那个真诚的，温柔的少年，只是不是秋山澪的他了。一句句“秋山同学”听着着实刺耳。秋山澪摇了摇头，她已经不想在和少年呆在这个空间了，她愈发感到窒息。

　　这到底是谁的问题呢？

　　是她不懂珍惜，不懂主动，所以才弄丢了那个少年？还是那个少年本来就是昙花一现，本来就不该招惹她呢？又或者是眼前这个手足无措，一脸歉意的少年呢？可他本来就是主人格，这具身体本来就属于他。那她的少年，就这样消失了吗？她的初恋，就这样无疾而终吗......

　　秋山澪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回到家里的。依稀记得是玲央哥哥，带着好友律，两人一起抱着她回去的。律好像嘶喊了什么，哥哥好像又安慰了谁，一切都不重要了。

　　真是奇怪啊。明明不久前的圣诞节，他们还一起去了游乐场，一起牵着手，非要在大冬天吃冰激凌。两人在旋转木马前的合照还摆在她房间里，他送的贝斯音乐盒还能发出悦耳的声音，在摩天轮停在最高点的时候拥抱，不是说能让恋情长长久久的吗？为什么，不过几天，所有的一切都消散了呢？

　　【也许只是我的妄想，赤司征十郎从来都不喜欢我。】一时间，她竟然分不清哪里是现实，哪里又是梦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