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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第十七章 入住鬼宅 ...


  •   傍晚,秦婉儿和陆让回到山下的乱葬岗,看到了他们的马在那儿悠哉地吃着草,竟没跑,还挺忠心的。其中一匹之前被山匪砍伤了前腿,秦婉儿给它简单包扎了一下,但它走路一瘸一拐的,看着不像能驼人的样子。没办法,两人只好同乘一匹马,再牵着另一匹,却在谁坐前面谁坐后面的问题上僵持上了。

      秦婉儿从来没有跟别人同骑过,即使是小时候,师父也是直接把她扔到马背上让她自己摔,摔了再站起来、爬上去。她见过别人双人同骑都是大人在后小孩在前,理所当然地以为坐前面比后面更轻松些,说得振振有词:“你腿上有伤,就尽量少动吧,我坐后面方便控马。”

      陆让却道:“我坐前面你怕是要看不到路了。” 的确,陆让比秦婉儿高了一个头,坐前面能完全遮挡了视线。

      “你头低一点不就好了。”

      “那多难受啊。”

      “那你这个样子骑马不难受啊。” 秦婉儿指了指陆让腿上的伤。最终还是陆让妥协了。

      于是就出现了陆让为了不挡视线,索性俯身抱着马脖子的画面,一度十分滑稽。

      二人一路跑马到了驿站,下马的时候陆让一直扶着腰,秦婉儿抱歉地说:“对不起啊,我没想到你个儿这么高……”

      思冬、刀三和刀五已在驿站等候多时,刀八却因伤势过重,没挺过来,已经下葬了。

      思冬见陆让走路坡脚,还手撑着腰,赶紧上前扶住他,道:“公子,王妃,你们没事吧!”

      “没事。” 陆让拜拜手,示意他不用扶,“你们看到魏逍遥了吗?”

      “没有诶,魏逍遥不是跟你们一起走的吗!”

      “他中途不见了。” 陆让神色冷峻,“我们先进城,休整几日。魏逍遥,怕是不会回来了。”

      千戈镇是山下的边陲小镇,以流民为主,没有什么产业,若非说有,大概就是土匪了吧。陆让见街边有一家客栈,正想踏进去,思冬在他耳边道:“公子,我们没钱啦。”

      “车里的没了,你身上的呢?不是叫你贴身带着银子的吗?”

      “先前为了给刀八治病,花掉了…… 那大夫装模作样地开了好几服药,结果治不好又推脱说刀八是中了毒……” 思冬越说越小声,哪有为了给下人治病,让主子没地方住的道理,更何况那病还没治成,白花了银子。陆让拍了拍他的肩:“无妨。”

      秦婉儿扯了扯陆让的衣袖,指着街角一所废弃的宅子道:“要不,我们住这儿?”

      刀五出声道:“王妃,这宅子实在阴森,门口挂的全是蜘蛛网,怎么看都像是会闹鬼的样子。”

      “我问问看。” 陆让喊住一位路过的老太太,道:“大娘,我们是路过的旅客,请问您知道这座宅子可曾有什么人住过?”

      “……” 大娘闻言,神色慌张地摇了摇头,加快脚步走开了。

      思冬道:“看来这宅子果然有问题!”

      这时,街边走过来一个乞丐老头,佝偻着身子,道:“几位,我劝你们别住。据说这里曾是个土匪窝,里面住的土匪头子是道上响当当的地狱阎罗,结果十年前被人一锅端了,上百条人命死在里面,全都化成恶鬼了啊!听人说,曾经进这宅子的人,没有一个活着出来。”

      刀五吓得一哆嗦:“要不咱们还是算了?”

      “就住这儿。” 陆让难得以发号施令的语气说话,几人也不敢再说什么。千戈镇十年前的土匪窝,被人一锅端了,正和洛家灭门案中端王剿匪的情形对得上。

      秦婉儿倒是很喜欢这种鬼故事,问那乞丐老头:“你说没有一个活着出来,是死了,还是凭空消失了呀?” 她倒要看看,这恶鬼究竟是什么样。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 哎,年轻人不听劝,只能祝你们好运了……” 老头摇着头走了。

      陆让带头推门走进了废宅,秦婉儿紧随其后,思冬他们也跟了进来。好家伙,这院子比外面看着更恐怖,全是陈年白骨。院子里坑坑洼洼的,每个坑里都有几具尸骨,裸露在外面,那挖坑的人似乎连埋都懒得埋了。

      几人挑了中间略微干净一些的石子路走向室内,进了屋便看见正厅供着一尊半人高的阎罗像。乞丐老头说这里的匪首叫地狱阎罗,也不知是先有这名字还是先有这佛像。屋内倒还算干净,起码是能落脚的状态。

      思冬又去其他的屋子看了看,喊道:“公子,房间很多,打扫一下应该还能睡!”

      刀五啐了他一嘴:“你还想睡觉?在这种地方你睡得着?没听那老头怎么说的,不怕睡到半夜被鬼上身!”

      刀三拍了他脑壳一巴掌:“昨晚就没睡,今晚再不睡,你想修仙啊!”

      陆让道:“好啦,大家忍一忍!今晚轮流守夜吧,我先,困了的就先睡一会儿。”

      思冬道:“那我先去收拾一下卧房。” 刀三则倒头就在正厅的杂草堆里躺下了。

      刀五翻身上了屋顶,再一看,已经不见了踪影。秦婉儿想喊住他,只听陆让道:“别管了,他干活儿去了。” 秦婉儿这才想起,陈熠派暗探来西北,是带着寻找太子的任务的。

      秦婉儿正在四处张望,继而观察着院子里的白骨:“你们说,是什么人挖的这些坑?是挖来给这些人收尸的吗,还是有什么别的目的?如果是前者,为什么不填坑呢?”

      思冬想想那些白骨都心头打颤,见秦婉儿还盯着它们看,佩服道:“王妃,您胆子真大!”

      思冬替主子们收拾完屋子后也歇下了,就剩秦婉儿和陆让醒着。正门敞着,夜里的穿堂风吹得急,有些冷。陆让裹着外衣盘腿坐在地上,秦婉儿将乔启尘给的药递给他,道:“快涂上吧,是好东西。”

      “好。” 陆让接过药包,揭开绑着伤口的血布带。

      秦婉儿背对着陆让,在离他两步远的地方坐下了:“哎,这冷风吹的,要是有壶酒暖暖身就好了。可惜了你酿的那一箱梅花酿了。”

      “没事。等我们到玉门关安定下来,我再给你酿。”

      秦婉儿本想问关于魏逍遥的事,但张了张嘴,又把话吞了回去。他们绕道来祁连山一事事先没有别人知道,那那些白桦林的刺客又是如何得知?除非有自己人告密。魏逍遥这么久都没回来,又是自己跑了,很难说他没有二心。秦婉儿知道陆让和魏逍遥关系不一般,这种背叛的感觉,一定不好受,她不想再添把火。

      倚天帮的事蹊跷,秦婉儿又想到了另一个人,问:“你觉得那江惠平会不会有问题?”

      陆让道:“我觉得不是,那日我观他神色,他说话不像有假,祁连山也确实藏着玄机。而我与他互相握着把柄,他若是聪明,想活命,就不会轻易说出我的身份。但仔细想想,当日,我能与他搭上话,也许是有人刻意安排。”

      秦婉儿被这错综复杂的关系绕得头大,只道:“无论如何,虽然苍鹰他们对你的身份只是怀疑,但我们不能再暴露了。”

      这一点,秦婉儿想得明白,永宁侯死于叛国,其世子的身份若是暴露,无论其是否是被冤枉的,明里暗里想杀洛长安的人只会多不会少。

      “还有,白桦林的刺客,你觉得是谁派来的?会和苍鹰是一伙人吗?”

      陆让沉默了许久,仰头看着月色,缓缓道:“王妃,你其实,没有必要跟着我涉险。”

      秦婉儿愣住了,一起经历了生死,他为什么还能若无其事地说出说这种话?也许是因为从小的经历,秦婉儿对善意格外敏感,谁对她好她很清楚。对她来说,这样的人很难遇到,但一旦遇到,她便会十倍、百倍地偿还。

      秦婉儿深吸一口气,道:“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但是,我最后跟你说一次,不许再说这样的话了!在京城的时候,无论是在王府还是霁明堂你都帮了我许多,我那时做不了什么,但我承你的情。你对我的好,我都记在心里。

      “从我决定以此身入局起,就是局中人,脱不开身了。这是我自己的选择,无论是何结果,我都不会后悔,更不会怨任何人,所以,你不要妄想把我推开。”

      陆让似是被秦婉儿的话震到了,半晌没说出话来。他漆黑的眸里映着星星,宛如夜色的倒影。

      良久后,才他点了点头:“好,我答应你,以后无论发生什么,我们共同进退。”

      此趟比他预想的还要凶险,但他似乎,根本没办法拒绝她。

      ***

      在鬼宅的第一夜安然度过。第二日天还未亮,思冬带着刀五去山里猎山鸡去了。如今没了银子,一切都得自食其力。

      秦婉儿一觉睡到自然醒,听到外面有动静,赶紧胡乱穿好衣服跑出去查看。只见蛛网密布的大门内一左一右站着两个个五大三粗的彪形壮汉,中间护着的中年男人脸上裹着白布,只露出眼睛和嘴巴——是苍鹰!

      陆让正站在院子中间与苍鹰对峙,颇有剑拔弩张之势。秦婉儿看着他凶狠的眼神配这裹脸布,莫名有些想笑。

      苍鹰见了秦婉儿,狞笑道:“哪里来的小姑娘哦?莫非周二娘说差点害她毁容的那个丫头,就是你?” 他又转向陆让,道:“你们欺负我倚天帮的弟兄,还敢动我的女人,不要命了?”

      陆让冷声道:“那倒是要问问苍鹰大人,为何一言不合就将我们绑上山?”

      苍鹰嗤笑:“哈哈哈,小公子不着道啊,那不就是土匪该做的事儿吗?你们敢在我的地盘上撒野,今日就要你给我个交代!”

      苍鹰身侧的两个大汉的手已放在刀把上,随时准备干架。不知是谁先拔了刀,秦婉儿嗖地一声冲上前,迎面撞上那两个大汉,斩魂刀同时振开两人,秦婉儿也后退半步。这劲气不小。

      刀三不知从那个屋檐上横空杀下,长剑直指左边大汉的颅顶。而那大汉大喝一声,竟直接将长剑的剑锋振歪了。刀三翻身落地,正面应敌他不是对手,只能旁敲侧击,利用速度主攻敌人的弱点。

      秦婉儿一人迎战两人,她在两个大汉出击的同时迅速仰身,滑向两人中间的缝隙,在那一瞬间长刀一扫,两个大汉便各折了一条腿。她接着纵身一跃,跃上了一个大汉的肩膀,借着巧劲反手将刀插进他的胸膛,又在另一个大汉攻来时,将已被穿胸的那人推了过去,自己借力脱身。

      另一边,陆让拔出了腰间的软剑,对上了苍鹰。苍鹰擅使阴招,又身法诡谲,移动速度极快,一般人甚至看不清他的行动路线。陆让腿脚不便,追不上他,只能在原地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听准声音出剑,打掉了一枚暗器,又有一卷长鞭袭来,要将他绑住。刀三见秦婉儿游刃有余便赶来帮忙,打落了长鞭,却被苍鹰撒了一脸沙。

      一直在原地防守也不是办法。陆让道:“刀三,拉我上去!” 只见刀三踏着轻功带陆让上了屋顶,屋顶上藏着一把弓,是刀三放在那的。弓箭是暗探常备的武器,但刚刚刀三用了剑,就将弓放下了。

      陆让闭了眼,听四周的风声,拉弓,射箭,嗖地一声,离弦箭射中了苍鹰的左肩,让正欲飞身追击屋顶二人的苍鹰狠狠地摔在了地上。恰逢这时秦婉儿解决了那两名大汉,斩魂刀立即转向了苍鹰,在即将割破其咽喉时,被陆让喊了停。

      “等等,王妃,饶他一命。”

      苍鹰冷哼一声:“我等今日战败,无颜苟活,要杀要剐随你便。”

      “你不是苍鹰。” 陆让盯着他,眼里寒气逼人。

      “你虽然模仿了他的风格,但你的武功身法,根本不是草寇出身的山匪能做到的。” 陆让右手举起刚才被他打掉的暗器,“而且,这枚暗器,用的是玄铁,这种东西,怕是只有大梁皇族的死士才能用得起。”

      “你是端王的人吧。”

      苍鹰不置可否:“随你怎么猜,反正今天,不是我死,就是你死。”

      陆让挑眉道:“都到这份儿上了,还嘴硬?也罢,你走吧。”

      “???” 苍鹰一口老血喷上心头。

      “欢迎你随时再来,我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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