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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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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月底的白川乡还没有正式进入雪季,但天气已经转寒了。仙道彰和美奈子坐着大巴来到合掌村的时候,村民们和宝冢剧场的演员们正在布置演出的场地。
一头短发,穿着白色棉服的绿子在人群中指挥着其他人,清秀得像个少年。
“真是个显眼的家伙。”仙道彰看着这个有过一面之缘的宝冢男役,笑着评价了一句。
来的路上,仙道彰已经从美奈子那里知道了两个女孩子的渊源。美奈子曾经在宝冢剧场工作过一段时间,在演出经典剧目时,绿子总是和美奈子搭档,他们配合得最好的是《罗密欧与朱丽叶》这部剧。
听着仙道彰这居高临下的评价,美奈子好笑地往他嘴里塞了一片盐渍柠檬,刚刚还一副不动声色模样的仙道彰,顿时皱起了眉头。
“怎么这么酸?”仙道彰把柠檬片从嘴里拿出来,无辜地打量着,好像在研究什么宇宙奥秘。
“酸么?”美奈子挑眉说道,“酸就对了。”
仙道彰看着这个笑得像狐狸一样的姑娘,知道她在嘲笑自己连女孩子的醋都吃,但向来不落下风的仙道彰怎么能在这种事上认输呢?于是他微微俯身,用他那双深邃多情的眼睛盯着美奈子的眼睛,柔声说道,“可是,我只吃你给的柠檬啊,美奈子。”
被他用仿佛全世界只看得到她一人的眼神盯着,用这样色气的声音撩拨着,美奈子倏地耳朵通红,她转过脸去不看他,板正着身体,微嗔一句,“听不懂。”
看着美奈子红得滴血的耳朵,仙道彰忍住了想凑上去亲一亲她的欲望,分外无辜地贴近她,“那我用更明白的话解释给你听——”
“美奈子!”转头在人群里看到大小姐的绿子,从人堆里挣扎出来,兴致勃勃地跑过来,一把勾住她的脖子,“你怎么来了也不跟我说一声?”
“看你忙着,不好打扰你。”美奈子温柔笑道。
绿子还想说些什么,旁边却适时传来一句问候,打断了女孩子之间的交流。
“你好,绿子小姐。”仙道彰笑眯眯地向绿子打着招呼,一派绅士模样,眼神却瞟向了她勾着美奈子的那只手。
接收到对方示威的目光,绿子上上下下打量着这个人模狗样的男人,忍不住啧了一声,“美奈子,上次怎么没发现,你挑的男人是这么个德行?”
“唔……大概老狐狸尾巴藏得深?”美奈子学着绿子的样子,也把仙道彰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在他无奈又宠溺的笑容下,故意说出了这句话。
“美奈子,我真是太伤心了,你竟然这么说我。”仙道彰夸张地捂住胸口往她身旁倒去,顺势把她从绿子手中解放出来,然后以一种宣示主权的方式搂住她,笑眯眯地面向绿子说道,“不过绿子小姐给我的标签让我很高兴,就凭这一点,我想我们一定能成为朋友。”
仙道彰这一番丝滑的操作,让绿子目瞪口呆。她睁大着眼睛看了仙道彰半天,才用一种不可思议的口气对美奈子说道,“这家伙的脸皮,是用万里长城做的吧?!”
美奈子捂着脸哈哈大笑起来。
三人打打闹闹,不知不觉演出场地已经布置好了。今天只是彩排,于是绿子陪着两人在合掌村四处逛。
这个晚近才开发的村落,保留了日本都市中早已消失的纯朴和热情。一路过去,村民们向这几位外来客热情地打着招呼,仙道彰凭着他那张帅气的脸,还额外收获了不少老太太的礼物。
“真是伤脑筋。”仙道彰捧着来自合掌村中老年妇女们的赠礼无奈地说道。
“这说明彰很受欢迎哦。”美奈子笑着看他吃瘪,笑得像个偷了鱼的小猫。
仙道彰叹了口气,转头看见一位矮小的老婆婆背着面粉蹒跚地走在路上,下意识地要走过去,又想起什么似的,看了看美奈子。
见他这犹豫不决的样子,美奈子主动接过仙道彰手里捧着的那一堆礼物,笑着推他,“去吧,我跟绿子去其他地方逛逛,晚饭的时候我们民宿门口汇合。”
仙道彰轻轻揉了揉美奈子的头顶,转身走到老婆婆身边,跟她说了句什么,然后直接提起面粉袋,搀扶着老人家往家里走。
看着男人高大又温柔的背影,绿子叹了口气,“美奈子,虽然这句话说得十分马后炮,但我还是想问,你不会后悔吗?”
“后悔什么?”美奈子看着远去的两人,眼神复杂。
“我真怕你会后悔。”绿子拍了拍她,“一旦尘埃落定,到时候痛苦的就是你自己。”
“可是,即使不那样,我也已经生活在地狱里了不是吗?”美奈子淡淡说道。
“那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美奈子倔强地强调着。
“完全堕落在黑暗之中,和有了一束光温暖自己,怎么能一样呢?”绿子紧紧握住美奈子的肩膀,“美奈子,你要活在阳光下,去尽情地爱,笑,生活,而不是像现在这样!”
“可是……太迟了……”美奈子惨笑着看着她,泪珠从眼睛里滚落下来,“不管是从前还是现在,那束光,从来都没有属于过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