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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 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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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夜里，明灯可谓是一个城市的象征。
高楼林立。大厦里，老板会计较月末的迟扣，但不会吝啬花一点电费展示公司的耀眼。街道里，商铺灯、路灯也常亮着，恨不得留下每一个路过的客人，连街角的宣传大屏，都不停推送着明丽耀人的女明星的广告。
只不过大约是信号不好，穿过街道的风瑟瑟一吹，城市里的灯和屏幕就会偶尔花开或呲着红绿光。
这样的夜又清凉又绚丽，只有一点不好，那就是太安静。
偌大的街区，没有生物生活在其中。整个城市是一座空荡荡的死城。
一个绿衣男人站在空旷的三岔路口。他在路灯下，低着头闭眼，双手合十，念叨着什么。
他已经在原地转了八圈了，完全没发现对面二楼，埋伏了两个男人。
“他在做法吗？真搞笑。”关佑手夹着烟，对着天吐了个烟圈，眼睛追逐那烟的轨迹还笑出声。
温俭的嗓子实在痒，捂着嘴巴压着轻轻咳了两声，却不敢质疑前辈。
“新来的，那里可能有时空错洞，咱还是待在这里，把机会让给那个制冷机吧……也不知道第一次出手失败，会不会回家哭。”关佑大约想到了冰块脸回家在淋浴喷头下痛苦的样子，兀自笑了起来。
其实温俭已经进时管局半年了，“新来的”另有其人，那就是被称为“制冷机”的宋珀明。
主时空5023年，时空中的漏洞被科学家发现，为规范化管理时空，国家设立时间和空间综合管理局，简称时管局。
当然这一切都是隐而不宣的，时管局没有在民众面前露面，而是成为依附公安局存在的隐形部门。普通民众或许有人在网上跟帖听闻，但更多人只当是文学幻想中的都市传说。
近来为了响应市里“精简办事流程，优化公共服务”的号召，局里设立一支特别行动队，宋珀明是刚上任的队长，是从其他地方调来的。
“哼！那小子有什么了不起的？刚组了个行动队，翻手就能爬上来变队长！”他看上去十分不满，狠狠朝地上呸了一声，还脚踩两下，用力拧拧，仿佛要在脚底下踩出个窟窿。
“可是队长好像很厉害，之前一个人……”被瞪的温俭嗫喏地把话吞下。
“厉害个什么啊，那都是有人帮的！”关佑狠甩两下手，气愤地说：“他是闻国安的亲戚！”
闻国安是现任的时管局局长。
“啊？”温俭蒙了，“没听说过闻局长还有个在时管的亲戚啊？”
“怕就是你个呆子没听说过了！人家能直接告诉你，闻国安开个后门给他亲戚行方便？”关佑恨铁不成钢地敲温俭头，“设置行动队的文件是闻国安批的，推选宋珀明的事是闻国安做的，那小子来这第一天是闻国安开车把他送来的！”
“他根本没什么能力你知道吗！”关佑断言道。
“啊？闻局长……不会吧？”
“不会什么啊——”
话突然被异响打断，街角传来“啊”的一声，一个黑衣人把那个绿衣男压在地上。
地上的绿衣男人一阵惊慌，猛地挣扎。
“……就这么点力气。”关佑把烟一扔，闷闷地说，然后冲下楼，“我帮帮那小子去，三五两肉的，别失手还得在我两面前哭鼻子！”
黑衣人单手把人拖出刚才的三岔路口，要钳住问话时，被人猛地撞开。
关佑拽住男人的手，用身体把人死死压在身下，抬头好像才看见宋珀明，“哟，不好意思没看清，小队长没被撞疼吧？”
宋珀明清冷的眼睛就像冻结的水，意料之中是张没表情的冷脸，好像没什么值得他看得起得似的。
心里嫌恶地“啧”了一声，关佑脸上笑着说：“小队长不好控制吧？没事，咱们做队员的帮帮你就是了，不用客气。”
宋珀明只是向后撤了几步，静静地看着他的动作，不知是赖得理他，对这样小的功劳不屑一顾，还是在等着他出糗。
“呵，高傲什么！”关佑嘟囔一声，转头给地上的男人来了一拳：“说！你刚才是不是在找时空错洞，又想跑路？”
《时空管理条例》对穿越的人分了批，以划分责任。有些是不小心穿越，这种比较好，找回、催眠、送回家一条龙；有些纯粹是作死运动爱好者，他们不知从哪得知有时空漏洞，拼命自己挖掘时空漏洞要去来一场说走就走的穿越，尽给他们添麻烦。
他们停留在时空洞里最不好找，所以要不穿梭前抓，要不等他穿梭后拿仪器找。眼前这厮站在跟主时空差不多的地方，转了几圈都没穿越，害他们等了这么久。
男人爆发出“啊啊啊”的怪叫声，关佑一时被吓到，怔愣时男人一把掀开他，起身就跑。
关佑“哎哟”都来不及喊，身边的黑影窜了出去。两人一起往楼里消失。
“我看你抓不抓得住。”关佑“切”了一声。
温俭也从留守的地方下来了，和关佑一同冲进目标消失的百货大楼。
一楼的商铺外，霓虹招牌闪烁，却只有宋珀明一个人的身影。绿衣男不仅没被抓到，还不见了。
“还队长呢。”关佑啐了一口，嘲讽道：“连个人都跟不住，当队长第一次就被人跑了可是丢大脸了！”
宋珀明只是自顾自的蹲下去。
“你哭有什么用？现在是哭的时候吗？”关佑怒着怒着，又笑了，“这次回去就识趣点，主动离开时管局知道吗？时管局可不养闲人。”
温俭拉了拉关佑，又被瞪了回去，显出无奈的神色。毕竟作为队长第一次就失手的话，确实不能让人信服，局里其他人也不会给宋珀明面子。
“算了算了，你也别哭唧唧，帮帮队长也是战友之谊，只是记得回去以后自己走人明白吗？”关佑伸出带着表的手。
“你没用过玩意儿吧？这是寻人仪。你拿着这个，可以找到那些窜到错误时空的白痴。”他晃了晃左手的机械表，那是配置的寻人仪，他事先观察过宋珀明身上没有任何东西，于是笑着说：“哦我忘了，你才刚来，没安排任何仪器，真可惜！”
宋珀明自顾自的伸出手，触碰地面。
“队长你在通灵吗？唯物点拜托。”他边举起手臂，边嘲笑着。
寻人仪响起“滴滴”的声音，上面的绿点若隐若现，关佑继续边嘲讽边抬手往上举了举，这个时空崩塌过，信号比较差。
显然作用不是很大，那个该死的绿点就跟没电了似的，一会亮一会消失。
就这么个人，要是丢在他们三人小队里，那可是奇耻大辱！三个时管局特别行动队的队员，特别是他，可是办过七件案子，有过两个人27分钟成功修理一个时空错洞纪录的关佑！要是栽在一个乱穿时空的傻蛋手里……局里他们指不定得怎么笑话呢！
关佑在手里砸了砸，想到宋珀明就在旁边等着更加恼火，“什么破机器！”
宋时身子一动，走进商场的电梯。
搞什么啊？关佑还在看屏幕上的绿点，被温俭拉进电梯。
“先跟着吧。”温俭倒不是确信能抓到人，只是担心队长一个新手出意外。
到了三楼，电梯一开，宋珀明就冲了出去。
“靠！”关佑骂了一声，赶紧拉着温俭跟上。
三楼是衣服卖场，一家一家的服装店依次排列，琳琅满目，全挂满了衣服，还有不少假人混在其中摆着姿势。有些大的店还摆满了扰乱视线的落地挂衣架。
宋珀明直奔左手第五家店，不带犹豫地进入摆满衣服的货架堆。
关佑跟过去时狐疑地看了看手表，绿点在频率极快地闪动，这意味着离目标越来越近。
关佑微惊，刚想撇撇嘴说这小子运气真好，又忽然想到，肯定是宋珀明身上藏了东西，不用想也知道，一定是闻局长偷偷给他的。
想不到，闻老头居然会给自家亲戚开后门到这种地步！
关佑脸一沉，跟着宋珀明闯过去。果真那个男人被宋珀明精准地从一堆衣服里揪了出来。
男人见势操起衣架杆，挥舞起来，关佑见机冲上前，想制住他，刚动手蹭到衣角就被人猛地撞开。
关佑转头就骂：“cnd现在是报复的时候吗？！”
可他看见宋珀明被货架棍击中，正捂着右臂拉他撤后。
要不是刚才宋珀明那么一撞，现在受伤的就是他了。
关佑尴尬地回头，挥舞起拳头要揍这个乱穿时空的男人两拳。可恶，要不是你！
那男人想跑，关佑要去拦又被男人的货架棍喝退，宋珀明迅速踢倒旁边的衣服货架，堵住男人的去路。男人还想挣扎挥起棍乱舞，关佑一靠近棍就挥了过来。
旁边的宋珀明好像完全不担心棍子会震裂他的虎口似的，直接抓住舞得生风的棍子，靠自身力量撞倒对方，然后掐着男人的后脖颈，用腿死死压住他的双手。最后脱下身上的外套当作绳子，利落地捆住男人的手腕。
“饶了我饶了我吧！”那男人呼号着，居然流出了眼泪和鼻涕。
“你也知道你擅自穿梭时空错洞了吧！”要不是有规定在，关佑真想直接弄死这个混蛋！“该死，你知道我们找你找得多辛苦吗？我们还得加班修洞！”
“他不知道时空问题。”宋珀明突然开口。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妖魔鬼怪快离开妖魔鬼怪快离开……”那男人哭着重复念叨，手被捆着还不忘合掌作拜佛状。
啊？
“他只是不小心跌进这个时空。”宋珀明淡淡地说。
感情不是故意穿梭，难怪在那转半天找不到错洞跑路。不小心穿越到异时空，结果偌大一个城看不到人，被吓到了？
“那你跑什么？我们不是人吗？”浪费时间，关佑愤愤地说。
听到这话，那男人停下哭嚎，“你们真的是人？”
“不是人难道是神！”关佑双手猛挠头，为了这么一个傻蛋，差点没了一世英名，还被制冷……宋珀明救了！靠！
那男人一愣，然后哭嚎爆发出来，“亲人呢！”
他四肢无法动，便蠕动身体，涕泪横流的脸简直要蹭在宋珀明干净的西装裤上，宋珀明赶紧一撤。男人也看见宋珀明的表情，害怕地抖了一下，立刻换了一个对象，“亲人呢！这里一个人都没有我都以为我进地府了！”
关佑也早已躲开，只有晚来的温俭被他蹭到。
“没事，回去就好了。”温俭蹲下来，“还以为你要各种破坏时空呢，原来只是一个意外。”
男人把眼泪鼻涕全蹭到温俭腿上，最后才注意到对方的话，“啊？什么破坏时空？”
温俭却捏破一个药囊到他嘴里，男人只觉越发沉重便昏了过去。
……
电梯慢慢下行，空气中一片安静。昏迷的男人躺在冰冷的地板上，脸上还有残余的涕泪，却无人怜惜。宋珀明独自站在电梯的右前角，外套已经当绳子用了，身上只有一件一丝不苟的白衬衫和黑色西装裤。
“他怎么能知道这人在哪？”左后角的关佑实在按捺不住好奇心，悄悄撞了撞温俭小声问。
宋珀明一览无余，好像没有什么秘密武器的样子，难不成藏在脚底板？
“穿越人，身上会带着上个时空的印记。每个时空的印记都不一样，寻人仪就是这个原理。”温俭悄声回：“队长不仅对带着时空印记的人十分敏感，甚至之前有一个人修过时空错洞的战绩，我们局里现在除了局长还没有人能一个人修洞的。”
“一个人修洞？！”
“是啊。”
“你不早说？！”一个人修洞是什么概念，他那个纪录就是拉上魔女两个人一起破的，就那么两三次做到了，还很勉强很吃力，修一个休一周！
宋珀明的视线被声音吸引过来，关佑赶紧咳两声避开，他现在的心态有点微妙。他附在温俭耳边重复一遍：“为什么之前不说？”
“你之前瞪我不让我说啊。”温俭幽幽地委屈出声。
“你——”关佑还想说什么，被电梯开门声打断。
宋珀明一个人走了出去，面色冷淡，好像对别人视而不见，完全不怕他们抢走这个功劳。
“酷哥装逼。”关佑不屑地吐槽，双手交叉抱臂，走出去，又回来接过温俭搬起的人，撇撇嘴说：“不过确实有点实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