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日之诗》晓阳不知桐城处

1、楔子

　　当生冷的人造太阳光刚刚过度到我的脸上，我便睁开了双眼。右手边的胳膊有些僵硬，我侧脸瞧了瞧身旁毫无体温的少女。她是我昨天在酒吧刚认识的女孩，20岁出头的模样身材却是凹凸有致，估摸着是她入程序前特意调整了三围。我嗤笑了一声，虚拟世界果然什么都虚拟，连自己也要装成别人。当科技被科学家们孜孜不倦地发展到了一个高度，他们却开始为自己后半生的身体消遣开始研发程序。这里是银河新世纪3050年，地球进入了一个前所未有的虚拟态。自那些老家伙们研发出一款名为”fictitious world”的VR游戏时，原本正常的生活秩序不可避免的被打破。因为人们欣喜的发现，现实世界里我们无可奈何的既定事件在这个虚拟世界里被可控的掌握在自己手中。样貌，身材，交际圈，生活环境......一切曾使我们自卑厌恶的，在这里变得自由公平。人人皆可自由选择，虚拟世界没有法律。
　　身旁的女孩动了动身子，缓缓睁开了双眼。我抽着烟漫不经心的欣赏着她的身体，她没有像其他姑娘一样脸红，只是怔怔地看了我许久，终于在猩红的光点即将熄灭前开口：“我觉得我应该认识你。”一句陈述句，她很确定。我略微怔了怔，随即冲着她笑了笑。“说不定我们以前也做过，你的身材很好。”我无意与她过多纠缠，人与人的关系还是止于互利而已。我在这里只是为了寻求原始的刺激，不必要牵扯到现实生活。到底还是个未经世事的小姑娘，一下子红透了脸，低下头去不敢看我。我起身将散落在地上的衣物捡起，再一件件穿上。正当我准备开门离开昨夜的旖旎，她忽然叫住了我：“今晚还能再见到你吗？”我没有回头，只是向后摆了摆手。
　　褪下厚重的VR头盔，甩了甩超负荷的大脑。每次在虚拟和现实的交接时，我总忍不住怀疑到底哪边才是我所处的真实世界。窗外的地球早已不再是熟悉的地球，那是被一片疯长的荒芜占据了原来盘桓交错的车道。人们过度沉溺于虚拟世界中自我支配所带来精神上的满足感，放弃了曾经的躯壳，抛弃了曾经的世界。我极力享受着风的吹拂，只有这边阳光所照射的真实感才会令我心安。简单的收拾了一下自己，我准备出发，去寻找我在这地球上的唯一一个朋友。她和我一样讨厌虚拟的不真实感，却又依恋那里的自我满足感。我不知道她的姓名，或许她叫洋气一点的名字安妮，或许她叫小家碧玉一点的名字阿梨，不过，那不重要，名字只是一个代号，我姑且叫她小A，她也不曾有过异议。我们离得很远，按着原来的世界叫法，应该算是两个市区的人。能机缘巧合认识她，也是这一切未曾开始前我们的一次□□经历。发现性格算是合得来，便互留了联系方式。她很美，但这美里却藏着些悲哀，但那不是我关心的事情，只是算是这世界唯一还认识的人，就还是想有些联系。
　　路上，头又昏昏沉沉，差点让我被巨大的藤蔓摔倒在地。我始终怀疑那VR头盔是有损于脑细胞的存在，因为每每头痛的时候我总能听到微弱的电流声，当时科学家们信誓旦旦的向我们保证这只是正常现象，不知都他们现在有没有做着做着突然猝死的。我们约的地方是一家年代久远的小酒馆，时间久远到每次来这里微微用力，木制的台阶便嘎吱嘎吱的往下落灰，风吹的又极大，每次都会把我们吹的灰头土脸。这倒也有趣，毕竟相对于在虚拟世界里永远一尘不染的沉寂，带有木屑气味的灰尘更得我意。当然，我们之所以约在这里，更因为这里的酒远近闻名。清香的一口下去醇厚又慢慢从鼻腔中爬上来，往往只要三杯，不知不觉就能放倒我。我是不愿醉酒的，沉沉的梦境压得我喘不上气，一些模模糊糊的回忆一遍遍充斥在我的脑海里，总是疼的我想撞墙。所以我每次只喝两杯。
　　她今天没来。我疑惑的偏了偏脑袋，感觉熟悉的痛感又来了。我有些气愤的回到家里，心里怪她为什么不及时赴约，害得我白跑一趟。拿起VR头盔的那一刻，我抬眼往了下日暮的夕阳，奇怪，那样炽热的光线入眼我竟也不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