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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山之高 ...

  •   车开的平缓且稳,就跟周成忠这个人一样,除了偶尔会被自己儿子气到,但大多时候都陈述干练。

      周家重视教育,也重视家规礼仪。即便周家往上数三代都是生意人,周成忠整天跟铜臭打招呼,也没忘了个人修养的提升,名校毕业,时常去国外进修。

      包括周矜也一样,性格冷淡了些,但智商超群,能力拔尖。就连家中女佣,司机,管家都懂分寸,知礼仪。

      就比如周成忠交代周矜的事情,他忘了。但周成忠要周矜给陈浅一个交代。

      晚上的菜是林初下厨亲手做的,主位上坐着周成忠,林初与周矜分别坐在他的下首,陈浅挨着林初坐。一家人在一起,面上其乐融融的吃了顿晚餐。

      “浅浅,你帮小姨去厨房看看,看蜡烛放在哪儿了。”林初说话很柔和,低头摆弄餐桌上的生日蛋糕。头顶灯光是暖黄色,洒在她身上那条质感很好的淡紫裙子,衬的她皮肤很白。

      陈浅拿着蜡烛回来的时候,看见就是这么一幕。

      周成忠与周矜父子站在她身边,周成忠神色柔和地盯着林初,周矜站在光线暗淡的地方,看不清神情,但陈浅下意识地就觉得周矜脸上也带笑。

      林初当初有一个很相爱的男朋友,订婚前夕,出意外去世了。后来陈浅父母又在她四岁那年援藏支教的时候意外去世。林初在就在拿着一家外企当翻译所得的,并不那样丰厚的报酬,将陈浅拉扯长大。

      这些年,吃的穿的没短过陈浅。陪伴与爱一样不少。

      林初一直没有结婚,尽心照顾她。陈浅拿她当母亲,甚至情分亲过寻常母女。

      所以当林初的幸福来临的时候,陈浅也真发自内心地替她高兴。

      “拿过来了。”陈浅悄声走过去,将五彩色的细口蜡烛放在林初手心,两人一起一根一根插好。

      林初与陈浅很重仪式,做事心灵手巧。

      不大的生日蛋糕,堆了十根五彩斑斓的细口蜡烛。林初拿寿星冠给周成忠带上。

      陈浅拿打火机一一将蜡烛点燃,火花噌起的一瞬间,火光映在她瓷白莹润的笑脸上,右手手指殷红的擦伤也一览无余。

      林初无意间瞥到,有些心疼:“这是今天刚擦伤的?消毒了吗?”

      “公交车上人多,不知道碰到了什么上,我没事,小姨。”陈浅忙着点蜡烛,随口回答小姨的问题,笑着开玩笑,“你不说它都要愈合了。”

      烛光摇曳,很快十根蜡烛就要点完了。

      周成忠一言不发地盯着陈浅手上的上,脸色很难看,他说:“周矜,在我许愿前,为你今天的傲慢,给妹妹道个歉。”

      陈浅愣了一下,意识到姨父说的道歉是指的哪方面。可能忽然抬起头,连忙说:“不用的姨父,不用道歉,本来我就不在班上,而且当时......”

      “你不用紧张浅浅,我气恼的是他办事的态度,”周成忠扭头看周矜,眉间威严,“依你的能力,在校园里找个人,不难吧?你究竟是不想找还是找不到,你清楚,我也清楚。”

      周矜这次没穿校服与白色衬衫,这回身上换了件深灰居家T恤,脸还是一如既往的清隽矜贵,身材颀长高大,宽肩窄腰,肌肉也流畅,恰到好处。

      少年站在周成忠身边,比他高了半个头。就这么不带感情地冷冷看着他。

      周家家规,要孝顺,以礼待人,不能阳奉阴违,更出言顶撞长辈。

      周矜记得。

      少年转身看着有着脸上满是无辜单纯,不谙世事的少女,弯了弯嘴角,“确实是我没通知。我是想道歉,就是不知道你愿不愿意接受。”

      周成忠眼睛几近喷火。林初嗅出了氛围的不对,叫了声“老周”,“这都是孩子们的事,你呢,就安心许个生日愿望,想想今晚入睡前,是喝果汁呢还是椰汁。”

      说着,替周成忠正了正头上的寿星冠。

      陈浅第一次见周矜脸色不好,说实在也下了一跳。私心上,她也不怪周矜,就算是她自己坐公交回来也没什么,她没那么娇贵。

      她说:“对的,姨父。一会儿我私下和哥哥会沟通好的,您快许愿吧,我还等着吃蛋糕呢。”

      周矜冷笑着看着林初跟陈浅姨侄,又看了眼周成忠。

      两个唱白脸,一个唱红脸,不知道的以为这三个才是一家人。

      道个歉么,没什么。唱这么一出,倒能看出来,陈浅小小年纪,心思却不简单。

      隐约想起,这个陈浅似乎就是他们学校的,成绩不算拔尖,但也没掉出过年级前十。

      看来也不是一个多蠢的花瓶。

      他面无表情地骨节分明的大手揉了揉陈浅的脑袋,弯下身,语气很淡,“好了妹妹,哥哥跟你道歉,抱歉啊。就是下次哥哥有事找你的时候,不可以乱跑了,知道么?”

      周矜的手炙热,比寻常少女的手粗糙些,摁在陈浅头上甚至有些痛。

      陈浅看着周矜脸上扬起清浅的笑,心中的疑惑像烟,来不见踪迹,去不见痕迹。

      她眨眨眼睛,乖巧地点点头,答应着说:“知道了,哥哥。”

      周成忠神情缓和了些,吹灭了蜡烛,然后拍了拍周矜的肩,“我的愿望啊,就一个,你给我懂事点!”

      “对阿姨还有浅浅好些,你还有半年就成年了,你得保护她们,懂不懂!”

      周矜端正站立,直视着周成忠的眼睛。

      ·

      周家比较低调,所住的别墅坐落在城市富人区风景静谧处。四周靠山,有一块巨大的草坪,宅院里有一块园圃,平常只有佣人打扫,保持清洁。其实废弃很久了。

      林初嫁过来后亲自去花市挑花,春天是养花种草的好时间。林初从事翻译工作,可以居家办公,有时累了就闷在园圃里种花。忙活了将尽一个月,园圃里已经开满了大片大片色彩斑斓的月季。

      吃完晚饭后,陈浅就跟着小姨在园圃里侍弄花草。锄草栽花,修剪旁枝,出了一身汗。

      她来时穿着奶白色的过膝长裙,在花园里干活不是很方便,她便换上了淡蓝色的整套运动服,脚上穿了双运动鞋。这会儿正伏在三楼客房窗口上,往下眺望。

      五月南城的夜晚,风吹过来很舒适蕴藉,月色里还流淌着淡淡的花粉味。

      陈浅站在窗口吹了会儿风,林初敲门进来,给陈浅递了杯热牛奶,“晚上就在这儿住吧。听王阿姨说,最近家旁边接了一个工程,施工声音比较大。要不来小姨这儿住吧?你姨父也是这个意思。”

      “小姨,家里离学校比较近,而且住在这儿我不太习惯。”陈浅无辜地朝林初眨眨眼睛,将牛奶拿到手里,“你放蜂蜜了吧小姨?”

      “放了。”林初笑着说。

      陈浅喝了一口,窝在林初臂弯,眼睛笑的弯弯,“谢谢小姨!”

      林初笑着摸了一把陈浅的头,“过两天就是你父亲母亲忌日了。你晚上放学后,小姨开车在学校门口等你。”

      “嗯。”陈浅声音有些闷。

      四岁那年她父母就在支教的时候去世了,她那会儿年纪小,很多事情记不清楚,但有印象。只能依稀地记起母亲的怀抱很温暖,笑容很温柔,父亲的手臂很有力量,一只手就能将她举起来。

      但印象不深了。其实比回忆,陈浅更怕的是小姨难过。虽然小姨是大人了,但小姨都是被姐姐照顾长大的。小姨和爸爸妈妈相处的时间甚至比她更久。

      她看到过很多次,小姨在背后一个人悄悄掉眼泪。

      陈浅将牛奶喝完,轻轻抱住了林初,蹭在她怀里,指着桌上另一杯牛奶岔开话题,“另外一杯是要给姨父的吗?姨父不喝吗?”

      “不是,”林初无奈地看着陈浅,“这本来是给小矜准备的,但敲了半天门都没人答应,我就没送进去。”

      陈浅点点头,觉得有些奇怪,但也说不上来哪里奇怪,她问:“会不会是哥哥不在家呀?”

      林初往外看了一眼,“应该不会吧,小矜懂规矩,而且老周不允许你们小孩子晚上待在外面的。”

      林初这是第一次给周矜送牛奶。毕竟她才刚嫁过来,男孩子嘛,一个人住三楼,她总不能每天晚上都送牛奶,平时八点钟,都由女佣准时将牛奶送上来。

      陈浅点点头,“周哥哥看起来比较养生,可能是睡着了没听见。”

      林初被陈浅逗乐了,噗嗤一声笑出来,“养生?怎么看出来的?”

      陈浅也不知道为什么想起来这个词,想了想,大概是今天在车上看到周矜手臂压在车上。车窗呈墨色,紫红色的落日光线从前方挡风玻璃透进来,洒在他白皙的手臂上。

      手臂有肌肉,血管微微凸起,看起来很有力量,手臂再往上,指盖呈极淡的粉色。

      陈浅觉得周矜看起来很健康。

      她看着小姨,说:“因为书上说,聪明的人,一般都比较注意保护脑细胞的活力。”

      “那从聪明的人,你打算什么时候睡觉?”林初将一空的玻璃杯收拾进托盘里,笑着看着陈浅,“去洗澡,早些睡。”

      陈浅将林初送出门,打量了下她所住的这间客房。触目是复古的红木家具,简约大气,又不失典雅。刚刚听姨父说这套房子是周家祖上流传下来的,难怪看起来现代化气息没有那么浓重。

      看了两眼,陈浅就有些困,去一边的桌子上,收拾带过的贴身衣物,打算拿睡衣去卫生间洗澡。

      刚找出睡衣,陈浅就发现了不对劲。

      今天是周五,有一个两天的假期。今天是姨父的生日,她来给姨父庆生的同时也来这儿陪小姨两天。

      出门的时候,一共带了五只包。一只书包,四只小手提包。一只装姨父的生日礼物,一只装鞋子,一只装了裙子和睡衣,一只装内衣内裤。

      除了装生日礼物的那只包,就还有三只包。而找不到的那只,就是装内衣内裤的那只。

      陈浅将离开家,上公交车,坐上姨父的车,以及到周家的经过在脑子里过了一遍。

      确认应该是今天在公交车上,当时人多嘈杂,而小姨的话语又令她有些着急。忙着下车,就遗忘了一只很小的包。

      既然是在公交车上丢的,那应该是能找到的,应该不会有人会拿走女生的内衣内裤吧?就是这个想起来,有些不太好意思。好在外面罩着针织的手提包面料,看不清里面。

      但陈浅觉得,这还是得跟小姨说一下。

      陈浅打开房间门,刚出去,就看见周成忠从一楼客厅看完电视回来。

      看见陈浅,他脚步微顿,问:“浅浅,怎么了?”

      “我找小姨。”陈浅说。

      “她刚上楼,这会儿应该在洗澡。找她什么事情?”

      陈浅说:“姨父,我今天在公交车上丢了一只包。”

      “公交车?你坐的是162路公交车吧?”周成忠掏出手机翻找联系人,“你不要着急,姨父给你想办法。”

      周成忠问:“包里面装的是什么?”

      陈浅有些尴尬,“......就是衣服。包是一只浅白色的帆布包。”

      周成忠点点头,很快就打通了电话,说了几句后,就挂断了。他说:“公司负责人说,司机将包送到警察局了。你现在着急要吗?”

      陈浅看了眼时间,已经九点了,她懂事地摇摇头,“不着急。”

      周成忠说:“那这样吧。明天一早,我让司机开车送你去。”

      陈浅想着一会儿洗澡的时候,可以顺便洗了,拿吹风机吹干,可以勉强将就一下。

      陈浅道完谢,就上楼,回到了卧室内。

      ·

      周家有个规定,无论前一天忙什么,六点钟准时起床。一天之计在于晨,良好的早晨是决定一天效率的关键。

      而女性需要充足的睡眠滋养皮肤。所以周家这项规定,并不苛求女性。

      翌日一早,六点钟时,周成忠准时下楼,就看到周矜在用清水洗脸。

      洗完脸后,父子两一起坐在餐厅吃早餐。周成忠看了会儿报,看着儿子端正坐立,用完三明治,在喝牛奶。

      他问:“今天一天有什么安排?”

      周矜放下牛奶,用纸巾擦手,“上午没什么事,下午去球馆打球。”

      “行啊。”周成忠说,“正好你上午没事,你去警察局,帮我拿个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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