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少年的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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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聿非，把窗户关起来，冬天风太大了。”
言母总是要把窗户关起来，等她走后，言聿非又去把它打开，悄悄等待小动物的光临。
“言哥哥，我跟你说。”
言聿非一把捞住即将上来的苏熠，苏熠对他露出甜笑，利落地爬上窗户。
裙裾飞扬，冬天来了，她还穿着裙子，整个人已经是大姑娘了。
言聿非收回失神，给她披了件外套盖在腿上。
“你下次多穿点过来。”
“这不是每次都把衣服忘在你这里嘛，嘿嘿，我妈说我总买衣服，但衣柜永远填不满。”
言聿非瞥了一眼自己的衣柜，那里有一格放满了女生的衣服。旁边的苏熠还在叽叽喳喳，边说边吃，言聿非的桌上永远有饮料蛋糕在说：欢迎光临。
“我和你说，赵晴她们今天救了一只小猫，我想带回家养，但妈妈不让，实在是太可爱了。我要是这次作文大赛获奖了，一定要她奖励我收养它。”
“还有上次，我们班有个女生被高年级的欺负了，我可带着那群小姐妹一起去撑腰，一定要她道歉，不能仗着年级大就欺负人对不对。”
“最近我们可忙了，我来哥哥这里的次数都少了。我妈说叫我不要打扰你学习，还说你这么优秀，又要我多和你学习。你说她奇不奇怪，如果不打扰你，我怎么和你学习啊。
对了，我们这周末还要去看演唱会，我最喜欢的歌手，言哥哥你去吗？”
言聿非神情温柔地看着吃得鼓鼓囊囊的苏熠，静静聆听她的汇报。虽然她来的没有以前频繁了，但她依然保留着这个习惯。
她总要来敲敲自己认真学习的无聊时光。
他惊觉苏熠长大了很多，马尾高高束起，少女的曲线也丰腴起来，夜晚还会入到少年的梦中。他早就想明白了，他对她不是青梅竹马的兄妹感情，大人们的笑言他重重地放在心上。
他的熠熠将会是他的新娘，或者说他会做她的新郎。
苏熠的每天都异常精彩，打抱不平，青春飞扬。笑容，眼泪，友谊，玩笑，玩乐充斥着她的十六岁。
言聿非本以为他们会一直这样下去，到了法定年龄再来问他的小姑娘愿不愿意，但他的十九岁，她的十七岁，却落了满场雨。
言聿非在帝都上大一的时候接到了苏熠的电话，电话里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挂断电话，言聿非假都没请，立刻飞回了家。
“熠熠，怎么了？”
“言哥哥，他们说爸爸贪污渎职，造成什么资产流失，他们还说他背叛了我和妈妈。”
苏熠伏在言聿非的怀里，嚎啕大哭。言聿非心疼的为她拭泪，承诺她一定会站在她身旁，陪她查清真相的。
“苏熠啊，你先回家去，好好看看你妈妈，她真是个苦命的人。”
说话的是言母，苏熠泪眼婆娑的从言聿非怀里抬起头。
“言阿姨，你说得对，我现在回去。”
苏熠走后，言母把言聿非的外套脱下来。厌恶地说道：“脏死了。”
“聿非，你突然跑回来干嘛，一定是这个小丫头让你回来的。”
“妈，发生什么事了。”
“你别管了，你也管不了，他爸被查了，家里财产也被查封了。没想到看着挺爱家的一个人居然在外面还有一个家，哎呦，我可得叫你爸别离他太近了。”
言母走了，言聿非震惊地消化着这一切。他记忆中的苏父爱家顾家，再忙都要回家吃饭，陪苏熠和苏阿姨，现在怎么会这样？
小时候他很羡慕苏熠有个爸爸这么疼爱她，一家人经常在一起吃饭，玩耍。
他想总有一天他也要成为那个家的一份子，喊她的爸爸叫爸爸，喊她的妈妈叫妈妈，但现在他产生了一种恐惧。他的想法好像就要成为泡影了，随着外滩的江水不知去向。
言聿非在家等言父下班，这半天足够他了解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他们一起玩到大的朋友也都劝说他不要淌这趟浑水，苏父很可能会被判死刑。言聿非还在想着怎么办，他不能丢下苏熠一个人。
“爸，你可不可以帮帮熠熠他们家，帮帮苏伯父？”
言聿非一向畏惧不苟言笑的父亲，此刻瘦削的背却挺得笔直，他应该坚强起来，才能为苏熠撑起一片天。
“你说什么？”
“爸，可不可以帮帮苏熠他们？”
言聿非提高了音量，成年男人的声音回荡在空荡荡的别墅里。
“聿非，你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吧。从前你们小打小闹没关系，但现在你已经上大学了，希望你下次说话之前好好考虑一下，该不该说，能不能说。”
言父说完就回了书房，言聿非站在台阶下震惊于父亲的冷漠。
这十九年的时间里，苏伯父明明和他推杯换盏了不知道多少个日月。或许他早该知道父亲能到这个位置，做得最好的就是明哲保身，站好队伍。
是他天真！
言聿非不知所措，如坠冰窟。他不知道在那想了多久，但最后还是决定要去找苏熠。
可是别墅已经查封，他竟不知道该去哪里找到他的小人儿。苏熠的电话不接，问她的朋友得到的回复都是不知道，不了解。
言聿非在他们一起就读过的学校等了她三天，期间他听到了许许多多关于苏熠一家的评论，只要有人路过，他的嘴里就要冒出苏家，苏熠，贪污，倒霉，活该的字眼。
他想，这些谈论和辱骂比刀还锋利，连他都觉窒息，那他的苏熠该有多难过。
他曾拦下经常和苏熠一起玩耍的伙伴，但她们闭口不谈，仿佛从不认识这个人，这才过了多久。
他从白天坐到晚上，又从晚上待到白天，三天后才看见冯蕴华，几乎是认不出来了。
言聿非看着这个他印象中最美丽，最优雅的女人，纳罕地喊道：“苏伯母？”
匆匆的妇女停下了脚步，露出不自然的笑，“聿非，放假了吗？”
“伯母，我都听说了，能不能告诉我熠熠在哪？我找不到她。”
“好孩子，谢谢你的关心，熠熠最近不太想见人。我还着急给她办休学手续，先不和你说了。”
“休学？”
“伯母，熠熠为什么要休学？你能不能带我去见她，见到我，她或许就好一点了。”
冯蕴华很为难，“你跟我来吧。”
一段时间没见，言聿非依然没有接受这个事实，走在他前面的这个女人已经苍老憔悴。
“她就在这。”
言聿非几乎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们就住在这个破落的房子里。她能不能吃得惯，住得惯，发霉的味道在这里横行霸道，冲上鼻稍。
言聿非敲响房门，很久才开了一个缝，啪的一声，又关上了。
他看见苏熠头发乱糟糟的，红肿着眼睛，小心翼翼地在门缝里往外瞧着，当她认出是谁，几乎是立刻把自己退回黑暗。
“伯母，这……”
冯蕴华在后面落泪，言聿非不敢相信，他再次敲门，屋里也传来呜呜咽咽的声音。
“熠熠，是我。”
“开门，让我看看你，好不好？我就在这里。”
“你走！你走！”女孩哭喊的声音从屋里传出。
“熠熠，我……”
“妈，你让他走好不好？谁也不要来看我！谁也不要来找我！就让我一个人好不好。”
门后的哭喊更惨烈，言聿非还在敲门，他就要控制不住内心的情绪了。
“好孩子，你走吧，就让她安静一会。”
言聿非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那个他觉得自己从不会踏足的小房子的，他的心好痛。他想守护苏熠，但好像什么也做不了。
擦干眼泪，他跑回了家。
“爸，我求求你！”
言父看着跪在眼前的儿子，板正的眉头公式化的皱起，随后愤怒才来到了脸上。
“你这是干什么！”厚重的实木桌传来异响。
“哎哟，又怎么了？”
听到动静的言母立马出来打圆场，她看着眼前的景象，不知道该怎么办。
“爸，我求求你，你帮帮熠熠吧。她现在好可怜，我见了她，我的熠熠她哭得那么伤心，我恨不得为她受了这个罪。”
“爸，我求求你，你就找找人疏通一下关系，把事情查清楚，给苏伯父一点时间。”
“你！”眼见着言父就要抬巴掌，苏母赶紧拦了下来。
“我的儿，你说这个干嘛？”
言母没想到自家儿子竟然这么喜欢那个小丫头。
“你知不知道她爸犯的什么罪？害了多少人！你让我沾手，是嫌我死得不够快吗？”
“可是爸，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做才可以帮上她。”
“你这逆子，我平常是这么教你的吗？好男儿耽于情色，你真丢言家的脸！”
“爸，我求求你，我求求你！”
言父看着不停哀求，胡子拉碴的儿子，血压一直下不来，言母两头忙活。
“儿子啊，她爸已经那样了，你就听你爸的，离他们家远点吧。这其中的弯弯绕不是那么简单的，他非死不可的！”
“徐菲，你少说两句！”
言聿非看父母的神情就知道这事牵扯了太多，已经不是他们可以涉及的了，顿时心如死灰。
其他叔叔伯伯一直夸他聪明，以后一定可以继承父亲的衣钵，他向来敏感，他知道苏伯父完了。
但是，他的苏熠不可以完！
“爸，苏伯父我可以不管，那熠熠可不可以求你帮扶一二，现在就让她住进我们家。她现在住的地方那么破烂，环境那么差，周围人又对她指指点点，她从小娇生惯养，怎么受得了。”
“你真的疯了！”
这一巴掌干脆直接，脸由红转白，言聿非没有被打懵，他还在苦苦恳求。
“爸，我求求你，从小到大我没求过你什么。这次，就这一次，帮帮熠熠她们母女俩吧！”
“你，你气死我了！”
言父踱来踱去，言聿非依然跪得笔直，什么尊严，屈服都没关系，只要可以帮上她们。
言母看着家里乱成一团，更讨厌起苏熠来。
“你是铁了心要帮她是吧？”
“是，爸！我这一辈子早就认定她了。”
作者有话说
第58章 少年的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