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真的好凶》圆橙橙

7、第 7 章

　　那天食堂一战之后，林星宇的后援会群里就传开了，开学以来第一个敢和校霸表白的人出现在十一班，此人是校霸的同桌，公然在学校食堂表白，结果以失败告终还痛失一根鸡腿。

　　传到江雪和韩月如耳朵里的版本是这样的：江雪送鸡腿告白林星宇，被冷脸拒绝，还附赠了一句脏话，然后江雪红着眼离开，茶不思饭不想，朋友给她鸡腿也不吃，得了鸡腿创伤后应激障碍，而收到鸡腿礼物的林星宇一脸鄙夷的把鸡腿给了朋友，嫌弃的离开。

　　鸡腿表白事件传得沸沸扬扬，闹得那些春心萌动的女孩们更不敢靠近林星宇了。

　　而当事人江雪和林星宇还和没事人一样，互不打扰，相安无事的度过了一个星期。

　　自那天之后，江雪回家和张丽娜说明情况，张丽娜抱着江雪安慰，之后再也没在女儿面前提过林星宇，江雪的生活又恢复了以前的模样。

　　“牛顿第二运动定律有五个特点：瞬时性、矢量性、独立性、因果性和等值不等质性，展开来说……”

　　早课后连着上了两节物理课，江雪的脑袋昏昏沉沉的，周辉说的每个字她都能听懂，可连起来，她就是不明白是什么意思，头都大了一圈。

　　按理说她爸爸就是优秀的物理老师，这门课她不该也不能拖后腿，可不知是叛逆抗拒还是天生对物理不开窍，她的成绩上不来，主要是物理的原因。

　　有时候考试能考很高的分数，有时候又通篇红叉，她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成绩走势毫无规律，可以用上串下跳来形容。

　　本来期待着接下来的两节体育课上活动一下僵硬的身体，可下课铃响了，周辉也没有停下讲解的意思。

　　根据以往的经验，体育课又得被占用。

　　果然，五六分钟过去了，周辉才让大家休息，第一个出门的他没拿走他随身的水杯和物理书。

　　直到上课铃响起，周辉才开口解释道：“体育老师请假了，这两节课我来上。”

　　“啊～”

　　底下传来一阵整齐划一的哀嚎。

　　韩月如趁乱转过身和江雪吐槽：“为什么体育老师可以经常请假，物理老师从来不请假？”

　　江雪抬眼看了看讲台上的周辉，他正看着左前方，没注意这边，于是她掰正韩月如的身体让她正视前方，倾身向前在她耳后小声道：“是啊，学校还是对体育老师太宽容了……”

　　“啊什么啊，我话还没说完。”讲台上的周辉冷脸扫视一圈，拿起手边的水杯拧开盖子喝茶。

　　听他的语气，事情还有转机，大家像一群嗷嗷待哺的小牛，期待着周辉的下文。

　　周辉握着水杯走向角落的垃圾桶，抿嘴啐了一口茶叶，接着道：“先花点时间快速定一下班委，定完接着之前的讲。”

　　“啊～”

　　还是没逃过连上四节物理课的命运，不少同学表达不满，也有知足的，已经默默放空大脑，有几分钟的喘息时间总比没有好。

　　了解辉哥的人都知道，他在选班委这件事上向来随意，除了各科老师定的学习委员之外，谁主动报名那就给谁，实在没有主动的，那就是他直接点名安排。

　　江雪估计休息不了五分钟，抓紧时间做起眼保健操来。

　　“学习委员还按开学时各科老师定的啊，就不动了。”

　　果然，没有任何意外，江雪心里喊着节奏，继续按摩风池穴。

　　“其他的班委大家主动报名，竞争上岗，首先是班长，有没有人愿意当班长的？”

　　大家都在观望，没有人轻举妄动，一秒、两秒、三秒，还没人主动报名。

　　“既然没人报名，那就江雪吧，”周辉也不等了，平静的说出他的决定，“高一她就是十一班的班长，做得还不错，继续干吧。”

　　韩月如往后靠在江雪的桌上，伸长脖子小声吐槽：“还真是急性子，这才几秒钟的时间就结束报名了？你要是不愿意就直接拒绝。”

　　她不想当班长，可她更不想江老师找她谈话。

　　“江雪？”

　　江雪站起来应道：“在！”

　　“继续当高二十一班的班长，有没有问题？”

　　江雪停顿几秒，还是答应了：“......可以。”

　　在周辉雷厉风行的引领下，班干部很快就定完了，进入课文正题——牛顿三大定律的讲解。

　　～

　　中午，学生食堂，蒋轩扒了两口饭，冲着对面的林星宇喊：“早说了叫你对你同桌好点吧，你看，人家现在是班长了，想找你事很简单，以后有得你烦。”

　　林星宇夹起青菜正准备吃，蒋轩继续道：“先别吃了，你说我们要不要给她送点零食什么的啊，顺带给你说说好话。”

　　“不用。”林星宇将青菜送进嘴里，面无表情的嚼着，食堂最近可能是换厨师了，没以前合他胃口。

　　软团子还挺能忍，他一个大活人在旁边坐着这么些天，她真就再没跟他说过话，反倒是他有些不淡定了。

　　要说还得是海王，欲擒故纵的把戏玩得挺溜，可他林星宇什么样的套路没见过呀，他才不上她的勾。

　　蒋轩不理林星宇的拒绝，自顾自说着话：“送什么好呢？哎，我看她挺喜欢吃薯片的，一会吃完饭咱俩去一趟小卖部，多买几包薯片。”

　　林星宇有些烦躁，抬眼看了蒋轩一眼，无奈道：“真不用。”

　　不远处的电视上正在重播《开学第一课》，林星宇扫了一眼，视线突然被站在奶茶档口人群外的江雪攫住。

　　虽然她穿着校服，可林星宇还是一眼就认出了她，仅凭一张侧颜，黑长直发夹在耳后，校服穿得工工整整，站姿笔直，从外形上看俨然一副乖乖女的模样。

　　软团子旁边杵着个瘦高个子男生，正在和她说着什么，手里拿着杯奶茶递向她，林星宇看见她笑着摆了摆手，那笑容是他熟悉的假笑，从他的角度看不真切，可不用想也知道她一定露出了虎牙装可爱吧，这是她的惯用伎俩，林星宇只觉得刺眼，他撇开眼，几秒后又忍不住看过去，男生继续说了几句话，她摆摆手走开了，男生一脸懊恼的挠了挠头。

　　还真会撩，买杯奶茶的功夫也不闲着。

　　男生转过来，林星宇看到了男生的正脸。

　　长相一般，跟他比差远了。

　　“我知道你名声在外，她不敢惹你，但好歹一个班的，没必要把关系搞这么僵，给她点面子大家都好过不好吗？”蒋轩认为林星宇是拉不下脸，主动替他解围，“你要是抹不开面子，我替你去行不？”

　　林星宇正色道：“我警告你，别打着我的旗号给她送东西，你也别去。”

　　万一她误会他喜欢她，又该缠着他了，交朋友，鬼才信。

　　他才不想做她池塘里养的鱼。

　　蒋轩听出来林星宇这是不高兴了，知趣打住：“好好好，不去，我不去，行了吧。”

　　~

　　韩月如拎着两杯冰奶茶找了一路，终于在食堂门口找到了江雪，边说话边递奶茶：“哎，不是让你在边上等我吗？这大热天的你怎么跑外边来了？外边多热呀。”

　　“里边饭菜味太重，出来透透气。”江雪接过奶茶，把吸管戳进去，吸了一大口，珍珠在嘴里爆开，凉气冲散一身的燥热，她一手拿着奶茶，一手挽着韩月如的胳膊往教室的方向走。

　　韩月如趁着喝奶茶的空挡，想起来周辉交代给两位班长的第一件事：“对了，照片墙搞得怎么样了？”

　　“差不多吧，叶子尧负责收集照片，我看他课间已经在动员了，个人信息表我也发下去了，到时候收起来把照片贴上，再到后边上墙，没什么问题。”

　　“叶子尧人不错呀，脏活累活都抢着干，你两已经搭档过一年了，再来一年辉哥不怕你们擦出点什么火花？”

　　“少拿我打嚓，你和他同学一年不知道他的为人？热心、善良，谁的忙他都帮，咱背后这么说，被他听见了该心寒了，”江雪沉声道，“要不是我没胆子拒绝，按理说这班长就应该他来当。”

　　“哟哟哟，还护上了。”韩月如一脸你两有事的八卦样子。

　　“不是，”江雪无奈，越解释越乱，索性什么都别说，她跺了跺脚，“哎呀，你别说了。”

　　“好好好，我不说了，”韩月如知道江雪脸皮薄，刚才只是调戏调戏她，于是切入正题，“说正事，目标院校那一栏你想好怎么填了？”

　　“没，我问过辉哥了，他说这一栏可以先不填，什么时候想好，再自己去墙上补充。”

　　韩月如诧异：“你不填江大？”

　　“我没把握，以我现在的成绩，还够不上，填了也是让人笑话。”江雪扣着塑料杯，杯壁上凝结的水珠划出一道道长短不一的竖纹，手指与杯体摩擦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

　　她其实不怕大家笑话她，而是担心会给爸爸丢脸。

　　带出来那么多状元的知名教师，自己的女儿居然连江大都考不上，她担心爸爸脸上没光。

　　韩月如明白江雪在为难什么，目标院校，放在谁身上都可以随便填，可江雪不能，填个差一点的，马上就会被谈话，填个好的考不上，考完也得被谈话，那心理负担该有多大。

　　江雪不想传递负能量，强颜欢笑着转移话题：“你呢，准备填哪个学校？”

　　“我就填江城医科大学，医学类的专业考不上那就选药学类的专业，实在不行读个护理专业保底，我爸妈在医院干了半辈子了，就想让我进医疗系统，不管我干什么。”

　　韩月如脸上挂着无所谓的笑，江雪一眼就看穿了。

　　“你想当医生吗？”

　　“在他们眼里，我想不想的不重要，他们都是为了我好。”韩月如一脸迷茫，“说实话，我并不知道我想干什么，只能顺着他们安排的路走。”

　　两人各怀心事，奶茶也不香了。

　　刚进教室，就见叶子尧正在江雪的座位旁站着，冲着趴在桌上的林星宇说着什么，对方无动于衷，继续趴在桌上一动不动，叶子尧无法只得离开了。

　　江雪回到座位上坐下，看了一眼同桌头发茂密的头顶，哼，有人喊他也不理，真没礼貌。刚吃完饭就睡，总有一天会胖成一头猪！

　　林星宇“中年发福”的滑稽模样在江雪脑海里栩栩如生，她被逗笑得停不下来，正值午休时间，担心影响周围的同学休息，江雪埋头趴在桌上自我控制。

　　睡觉的林星宇被身下桌子震动的动静吵醒，他抬头看了看同桌一耸一耸的肩膀，眉眼间的烦躁燃起，他又看了几秒，呼了一口气，拿出手机打游戏。

　　江雪顿了几秒，将发福的林星宇从脑海中赶走，好不容易按捺住想笑的冲动，她埋头在课桌里偷偷鼓捣手机发信息。

　　第二天课间，林星宇靠着走廊晒太阳，隐隐约约感觉有人神神秘秘的一直在他周围晃悠，他早已习惯这种万众瞩目的感觉，没放在心上。

　　楼下的操场上有人喊他，林星宇侧头往下望，露出完美的大半张脸。

　　“咔擦”

　　江雪长呼一口气，终于拍到了。

　　虽然不是正脸，但也能交差。

　　江雪看着手机里的照片感叹，这张脸真不错，怎么拍都好看。

　　“拍什么呢？”上完厕所回来的韩月如拍了下江雪的肩膀。

　　江雪连忙把她拉到一边，一根手指放在嘴边示意她小点声，江雪转过头，看林星宇正和楼下的人打招呼，应该没听到，她松了一口气。

　　韩月如见江雪的神色，猜到她刚才是在拍林星宇，一脸凝重的劝她：“你同桌，离他远点，他连女生也打。”

　　“......？”江雪一时间没对得上号，呆了一秒。

　　韩月如把江雪拉到远处：“你不要被他的外貌蒙骗了，听说高一的时候有个女生天天缠着他，然后你猜怎么着？”

　　江雪弱弱地问：“怎么了？”

　　“那女生被人打进了医院，住了半个月的院，然后有人说看见他从那女生被打的巷子里出来，校服凌乱，头上脸上还有汗。”

　　江雪越听越害怕：“巧合吧......”

　　“哪有那么巧的事？后来那个女孩转学了，再也没找过他。”

　　“别瞎说。”江雪捏住韩月如的手，颤声提醒。

　　没看见的事不能乱传，这事传出去问题就大了。

　　韩月如明白江雪是担心她，小声安慰道：“我没瞎说，他后援会那群姐妹传出来的，还能有假？我就和你说一声，提醒你离他远点，没和别人说。”

　　“被打了为什么不告诉老师？”江雪疑惑，她没听说学校有关于这种事的处分。

　　“我哪知道？也许是怕被报复吧，总之，你离他远点，不要惹他。”

　　江雪后怕着点点头。

　　两人握着手往回走，远远看见林星宇似乎是往她们这边望了一眼，江雪吓得一抖。

　　韩月如紧了紧江雪的手：“别怕，你不去惹他他也不会找事的，早知道你这么胆小，我就不说了。”

　　不知道自己风评被害的林星宇还靠在围栏边当模特。

　　偷拍？

　　他大发慈悲允许了，就当是对她眼光不错的嘉奖吧。